見左安安這番動作,衆人都奇怪且重視起即將進來的越書回。
越書回一跨進來,着急的話語還掛在嘴邊,忽然見這麼多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不禁嚇了一跳。
“怎麼了這是?”
當他看清楚左安安的情形後,更是大驚:“左小姐你……”
竟然弄成這副樣子?!
他看到了喪屍的屍體,也看到了在病牀上嗚嗚直叫的喪屍,看到了現場經歷過世界大戰般的慘狀。
不用想也知道當時情況兇險到了極點。
他有些惱怒:“沈良你在幹什麼,也不給左小姐包紮!”
他半個小時前就接到沈良說危機已經解除的電話,但這大半個小時過去了,左安安爲什麼半點沒有包紮的痕跡?
血都快流光了!
他很着急地要上前。
左安安卻看向他的身後。
張望着,等待着,面無表情着。
結果卻什麼都沒等來。
她冷冷地看向越書回:“他人呢?”
聲音已經更嘶啞了,好像一口荒棄多年的枯井,聽的人從骨頭地面冒出寒氣。
越書回一愣,然後明白過來她在問誰。
他的臉色不好看,慚愧地低聲說:“我沒用,沒看住人,整個溼地都找不到。”
找不到……
左安安靜止了片刻,彷彿有些愣神,好一會兒才說:“我的房間呢?有沒有去找過。”
衆人露出怪異的臉色,尤其是林晟,眼裡閃過一道異彩,緊緊盯着左安安的臉,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越書回倒沒想那麼多,凝重地說:“不知道爲什麼,左小姐你的房間門是開着的,裡面好像有人進去過,但裡裡外外找了都沒人。而陳英本來是去幫忙找人的,但卻被發現倒在離你房間的不遠處。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左安安的臉色這才變了。
房門開着。
裡裡外外都沒人。
陳英倒在路上,昏迷不醒。
一句一句話,就像一把把鈍鈍的刀子在切割她的心臟,痛得她鮮血淋漓。
還有什麼不明白不清楚的?
他把自己騙到這個地方。然後自己跑掉了,也許是被陳英看穿了什麼,他直接將人擊暈,甚至是殺人滅口。
事實擺在眼前。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爲自己知道他的秘密嗎?
是了,就算以前的先不說。她這次依然揭穿了他的面目,他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和相貌回來,大費周折,甚至不惜屈居她之下,一定有什麼企圖吧,可自己卻再一次看穿了他!
左安安的理智告訴她,也許事情不是這樣,可是這一切都太巧合了,也太狠毒了,讓她無力也無法去調動理智。她只知道,她要瘋掉了。
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要這樣做!!
她唯一願意相信的人啊!
她緊緊閉上眼,低下頭,然後呵呵地低笑起來。
低沉陰冷沙啞的笑聲,哪怕大廳裡站了不少人,人氣充足,但所有人心頭還是掠過一抹寒意。
覺得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陸徵暗驚,沒想到她的氣場如此強大,明明只是她一個人的情緒,卻好像可以把這種情緒感染給所有人。
那笑聲裡的淒涼、憤怒、悲哀、失落……
可是她爲什麼要這樣難過?
她這樣冷漠浮於表。內心強大的人,會有誰能夠讓她變成這樣,而且直接在這麼多人面前失態?
陸徵有些複雜地看着左安安。
她整個人都隨着笑聲而抖動,淡薄的身子站在臺階上。好像隨時會掉下來,凌亂半長的頭髮擋住了臉,露出的小片皮膚蒼白得跟鬼一樣。
這樣失魂落魄。
就在陸徵要開口詢問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來了,擡起臉來,撥了撥頭髮。表情神態都變得很平靜且正常。
“陸徵你來了正好,喪屍出現在城市裡,這種事情太喪心病狂了,也不知道其他地方還有沒有,我接下來可能要養傷,這件事我就不參與了。”
她冷靜地說着:“這三頭是三階的喪屍,現在外面三階喪屍還沒出現,你們可以把這個拿去研究一下,它們很難對付。”
“還有這三個人。”她看着飛刀男變成的三個喪屍,彷彿看着一縷空氣,“把它們丟到城外去。”
不是研究,也不是毀滅,而是丟出去。
這麼麻煩。
左安安的眼神卻明白顯示着,她要這麼做。
讓那個人看看,他的計劃沒有成爲現實,成爲這種怪物的人不是她左安安,而是他的好手下們。
她露出一抹疲憊:“我很累了,還有什麼事你就問我的人吧,我先走了。”
林晟搶先說:“我的直升機送你。”
“不必。”
於秀看了她一眼:“我送你吧,正好我也想去溼地看看,你們是怎麼建設的,我對這方面沒經驗。”
左安安看他一眼:“麻煩你了。”
他聳聳肩,當先走出去。
直升機裡只有他和左安安,他是駕駛員,左安安一個人坐在機場裡,安靜而空曠的空間,正是她需要的。
於秀一面駕駛着直升機,一面聊天一樣地說:“越書回打電話來的時候,我和林晟正好都在大樓營地,看陸徵急匆匆地整隊出發,過去一問簡直嚇了一跳,連忙跟過來了。”
“沒想到你已經都處理好了。”
“三階的喪屍啊,你還真是超乎我的想象。”
於秀也不管身後的人有沒有反應,不鹹不淡地說。
一個本來話不多的人,一時之間嘰裡咕嚕講了一通。
他看了眼左安安:“傷口要不要處理一下,子彈還留在裡面吧?”
雖然左安安的行走表現一切都很正常,但他眼睛毒,還是看出了端倪。
左安安微微動了下,手伸進腰裡摸了摸,再伸出來時指尖已經多了一枚子彈。
然後撕開褲腿,一個觸目驚醒的彈口暴露在那裡,她就彷彿這條腿不是自己的一樣,面無表情地撕開傷口,面無表情地用手指扣除了一枚變形的子彈,從窗口扔下去。
好像拋掉一個毒瘤。
於秀自認狠心冷酷,耐受能力也強,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做一回事,可是看到這一幕還是狠狠皺了下眉。
左安安忽然問:“於秀,我是不是很讓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