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安看了陸決一眼,回頭問宋瑞宇:“能否詳細說一說這個地堡基地是怎麼回事?”
宋瑞宇忙點頭:“不過我知道的也不多,據說本來是上個世紀的一個軍事暗堡,拿來放炸藥也不知幹嘛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人改造成一個地堡,裡面聽說很大,裡面的人也每天出來補給食物,打喪屍,我們一個兄弟尚華偷偷盯了幾天,說是進進出出很多人,從補給物資上看,裡面少說也得有上千人吧。”
“不過我們都知道的是,地堡裡的人都很厲害,前幾天u城出現了一頭五階喪屍,正好當時我帶着幾個人在那找物資,躲在一棟樓裡動也不敢動,正好看到地堡裡的人組隊過來,前後夾擊着幾下就把那喪屍給弄死了,有一個人都不用動手刀子那飛得叫一個快,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精神師吧。”
宋瑞宇說着滿是嚮往崇拜,末世裡誰不想擁有至高無上的實力啊,誰的拳頭大誰的權力也就大,可他沒那個命,只是個三階的小武者。
不過三階也不錯了,在這個小營地裡,他已經是第二強的人,在大家的眼裡也是保護他們的一棵參天大樹。
忽然外邊一陣嘈雜,宋瑞宇皺皺眉,對左安安笑着說:“應該是我們兄弟從城區回來了,我去看看,你們先坐。”
左安安一等他出去就小聲問陸決:“這個地堡有什麼問題嗎?”
“我小時候還在陸家時,曾聽說家裡要造一個地堡,現在想來,位置差不多就在這裡。”陸決說,“而且陸離也說過。首都的通訊無法直接連接到未亡人基地,中間有好幾個信號中轉站,最近的一個,位置也差不多在這裡。”
陸家在c省弄了一個省會基地,在d省弄了一個未亡人基地,兩個基地位置都在該省經濟或地勢上的要緊處,而w市因爲無喪屍的特點。他們才能看得上。想要將其掌握在自己手裡。
這麼看來,一個省份應該至少有一個根據地。
算算距離,這裡附近也差不多是該也有一個根據地了。
這樣結合起來。要說這個地堡基地沒有陸家的影子,都不大可能。
左安安卻有些憂慮:“陸決,我們說好目的地是首都的。”
陸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看了看自己的身體:“放心,在沒恢復之前我不會冒險的。只是既然來了,看一看這個地堡的虛實也不耽誤什麼。”
左安安這才放心。
雖然她是很不忿陸家的那些人,但之所以選擇去首都人家的老巢,主要還是因爲首都路途遙遠。中間這段時間應該也能讓陸決恢復過來了,如果到了首都他還是這幅身體,那她也一定不會和陸家有任何接觸的。
反正一切以他們自身安全爲先。
他們坐在這裡。外面的鬧聲卻越來越多,好像很多人在哭罵着沒良心什麼的。接着就聽到一個聲音粗聲粗氣地說:“人往高處走有什麼錯?也別說提什麼良心不良心的,要不是有我們尚哥,你們這些人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現在那地堡基地慧眼識英雄相中了我們尚哥,難道爲了你們這些人,尚哥還要把大好的前程往外推?你們有沒有爲尚哥想過,我看真正沒良心的是你們!老的老小的小,連打個喪屍都不會,只知道吃吃吃,知道你們像什麼嗎?像一條條寄生蟲!覺得日子過不下去就去死好了,誰攔着呀!”
說着一個人高馬大的平板頭青年氣匆匆地闖了進來,看到屋裡還坐着兩個人,他愣了一下:“這倆是誰?”
宋瑞宇臉色陰沉地走進來:“是我們的客人,你不是要走嗎?趕快拎着你們的包袱走得遠遠的!”
平板頭被冷言冷語說得臉上也掛不住,心說老子要跟着尚哥發達去了,識相的不趕緊巴結,還敢跟老子吼,等着,有你們苦頭吃的!
他陰陰地看看左安安,皮笑肉不笑地說:“又來了兩個寄生蟲,小妞,這裡撐不了幾天了,不如跟着哥哥我走吧,包你吃好喝好。”
左安安還沒什麼反應,陸決的眼神已經冷了下去。
宋瑞宇知道左安安十有八九是大有來頭的,生怕這人把她得罪了,然後她把這份氣算到他們留下來的人身上,連忙擋在平板頭前面,聲音都擡高了好幾度:“劉輝你個小鱉孫說的是人話呢!滾滾滾!”
劉輝一梗,怒氣騰騰地瞪了宋瑞宇一眼:“老宋,你等着!”
說着上樓稀里嘩啦不知道收拾了什麼,再下來時手裡拎着幾個大包袱,邊走還邊盯着左安安,粗黑的拇指在嘴角抹了抹,這纔有些意猶未盡地離開了。
陸決放在腿上的兩根手指捻了捻,好像要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像一隻螞蟻一般地捏死,冰冷的目光看了過去。
那劉輝在跨過門檻的時候不知怎麼就摔了出去,也不知怎麼前面地上正好有一塊大磚頭,他一嘴巴磕在上面,登時就滿口流血,門牙都掉了出來,痛得他打滾慘叫起來。
宋瑞宇連忙出去看,雖說恨不得把這傢伙恨恨揍一頓,但這劉輝跟了尚華有了個好去處,跟他們這些人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了,要報復回來很容易,他也不想平白得罪人家。
左安安暗暗瞪了陸決一眼:“你跟這種人計較什麼?”
還沒完全恢復呢,就動用精神力,爲了這種人也值得嗎?
陸決沒說話,沒把人眼珠子戳爛,已經是他剋制了。
好歹把劉輝送走了,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都回來了,破破爛爛的營地裡一派愁雲慘淡。
宋瑞宇有些惴惴地進了屋,見左安安還沒走,而且也好像並沒有要走的意思,既放心下來,又有些不安。
這人到底是什麼人?
如果是個好人。對他們來說是好事,可是如果有什麼企圖的?
隨即他自己搖頭失笑,他們這樣的地方,有什麼值得人家企圖的?
他小心地說:“這位……”
“我姓安。”左安安攬着又有些昏昏欲睡的陸決,問,“你們遇到了大麻煩?”
“是啊,尚華……就是剛纔我說的那個人。他不但自己走了。還帶走了今天跟他一起出去找物資的十多個人,他們一走我們這裡就空了下來。”宋瑞宇倒苦水,期盼地看着左安安。
左安安又問:“所以你們現在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了?”
“那也不是。只不過走了的十幾人是我們這最強、最有戰鬥經驗的人,剩下來還有七八個青壯年,除了我還有兩個武者。”
左安安點點頭:“那這樣我就在你們這借住一宿,放心。費用我會給你的,你把那七八個人集中起來。我來安排一下今晚的崗哨順序。”
語氣神態間,完全是理所當然的態度,這不是輕蔑和自大,而是基於絕對實力上的主導氣勢。
宋瑞宇愣了半天。直到左安安微挑眉眼神詢問,才恍恍惚惚地跑出去。
陸決揉了揉眼睛:“留在這裡有諸多不便,你……”
“不過勝在安穩啊。跑來跑去跑了三四天了,我現在就想妥妥當當地睡個大覺。晚上有這麼多人給我們站崗,不比只有我們兩個人來得好嗎?”
單他們兩個倒是方便的,跑到一個誰都看不到的小角落,烏尼莫克拿出來,發電機拿出來,各種鍋碗瓢盆、吃的喝的拿出來,還能好好洗個澡,怎麼用水都行。
但是要時刻警惕着被人發現,要時刻警覺着有沒有喪屍出沒,其實確實挺累的,左安安自己不敢睡不說,陸決也都不能睡熟。
而現在他不知道爲什麼,特別缺覺,動不動就犯困,還是需要一個更穩固一點的環境來修養,這也是爲什麼左安安要到這個營地裡來。
現在倒也正合心意,宋瑞宇他們沒有自己的依仗,所以會格外聽話,又不是完全脆弱得跟豆腐一樣,能派上用場,用來站崗放哨再合適不過。
陸決看了看她,要不是爲了他,她其實寧願自己累些,也會選擇獨來獨往。
左安安上了樓,上面幾個房間算是這裡最好的,應該都是那走掉的十幾個人住的,被那劉輝翻得亂七八糟。
左安安選擇了一間最乾淨的,讓兩個婦女來收拾了一下,忍了忍,還是在牀上墊上烏尼莫克里她和陸決睡的被褥,把睡着了的陸決小心地放上去,摸了摸他的臉,然後關上門下去。
下面院子裡已經站着八個青年,個子高低不一,一樣的是都瘦得跟柴禾一樣,左安安詢問了他們的特長和以往在團隊裡擔任的角色,宋瑞宇是三階武者,還有一個皮膚黑黑的小子是二階,其他人都是普通人,她寫了個輪值表,上半夜誰誰站崗,各自在什麼方位,下半夜又是誰誰,什麼時候交接,都制定得一清二楚。
左安安了解到,這裡還是偶爾會出現一些喪屍的,因爲喪屍的主要部隊都在城區,所以這裡荒郊野嶺,就算有喪屍也只是零星幾頭,實力也就在一二三階的樣子。
她最後給八人每人都發了一袋餅乾和一瓶八寶粥,這不僅讓八個人欣喜若狂,更是讓周圍圍觀的人激動萬分,有幾個青年很後悔自己一開始沒站出去,不就是熬夜放個哨嘛,也不是難事,被一個小丫頭指揮雖然有點丟臉,但比起能得到這麼多吃的,那點丟臉又算得了什麼?
左安安安排好,又問宋瑞宇:“u市是什麼佈局,你們平時都到是地方蒐羅物資,末世前的繁華地段在哪裡,你都跟我說說。”
雖然有非常詳盡的地圖,但哪裡比得上本地人親自介紹,左安安做了一些筆記,心裡制訂了明天的計劃,這會兒天就暗下來了,小小的營地裡開始做飯,左安安對那些從荒田裡挖來的野菜、抓來的髒兮兮的老鼠和蟲子一點興趣也沒有,就上樓去了,草草吃了點東西,就躺在陸決身邊睡覺。
……
夜風在窗外呼呼地吹,越發透出凜冽的味道,從窗縫吹進來一兩絲,都是寒沁沁地直往人皮肉裡鑽。
天氣越來越冷了,尤其現在半夜,更加寒嗖嗖得讓人受不了。
黑暗裡傳來遙遠而細碎的聲響,抱怨着,翻箱倒櫃找着能夠禦寒的衣物往身上蓋。
陸決睜開眼,被窩裡暖乎乎的,他陷在一個柔軟而溫暖的懷抱裡,被保護得結結實實。
他側過頭,幾乎完全漆黑的夜色裡,他的眼力非常好,還能隱約看到左安安的五官輪廓,沒有了色彩的干擾,竟然比白天時候更爲秀麗精緻。
有溫熱的氣流噴拂到臉上。
哪怕用的是一個幼兒的心臟,陸決此刻的心跳仍有些快。
不過好在他還記得自己是爲什麼醒過來的。
他又模模糊糊地感受到了喪屍的氣息。
白天還沒有的,現在又逐漸清晰起來,這說明在他的感知範圍內,有喪屍在接近,而且數量還不少。
他微微皺起眉頭。
沒有猜錯的話,這些喪屍都是衝他來的。
之前在山裡,用盡了辦法也不能完全甩掉,總是晚上沒睡個幾小時,耳邊就又傳來喪屍的吼叫,陰魂不散,執着無比。
他很早就知道的,他和正常人不一樣,不過迄今爲止,除了會“返老還童”這一點外,還沒有其他特別和詭異的表現,可是那些喪屍的緊追不捨,似乎在提醒着他什麼,這種感覺可真糟糕,讓他覺得自己是非人類。
他往左安安懷裡靠得更緊了些,想以此來消除那種無形的隔膜,左安安驚醒過來:“怎麼了?”
下意識就在他背上拍了拍,感覺到他安靜下來,她朦朦朧朧又要睡過去,忽然一個激靈坐起來。
側耳等了等,沒有聽錯,外面是在喊喪屍來了。
她連忙下牀,取過外衣套上,對也完全醒過來的陸決說:“你呆在這,我出去看看。”
說着直接從窗戶裡跳出去。
輪到下半夜站崗的宋瑞宇此時已經快凍成冰棍了,見左安安出來大大鬆了口氣,但是還止不住驚慌:“安小姐,喪屍,好多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