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丫兒!

“是!”虛幻人影淡淡道:“無論你用什麼辦法,只要村子裡所有人死光了,就算通過測試!”

“一定要他們死光?”楊軒追問道。

“這是測試,沒有辦法改變!”虛幻人影沉聲道。

楊軒沉默了。

“大哥哥,大哥哥!”小丫兒伸出白嫩的小手,在楊軒眼前揮了揮,她眨着眼睛迷惑地道:“你在想什麼呢?”

楊軒回過神來,他望着這個單純的小女孩兒,苦澀地笑了一下,道:“叔叔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一說到講故事,小丫兒頓時開心了起來,小腦袋像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在外面的世界,很混亂……有一個地方,叫做地球……”

楊軒目光望着遠方,慢慢地沉浸在了回憶中…

……

十多天過去了,村子裡都知道,這裡來了一個外人。

不少村民,都經常來這裡看望楊軒,順便從他的嘴中,問一些外面的事情,對於他們這些祖祖輩輩都待在村子裡沒有出去過的人而言,外面的世界對他們的吸引力是不可想象的!

老槐樹下,木凳子上,楊軒一身樸素村民衣服,宛如一個讀書先生,在他的周圍,有一大羣小孩,認真地坐好,聚精會神地傾聽着他講的故事,而小丫兒,則坐在楊軒旁邊,小手托腮,聽得入神……

“楊叔叔,後來呢?那個人找到了他失散的夥伴沒有?”一個胖墩墩的小胖子好奇地問道。

“是啊是啊!”其中的小孩兒紛紛附和道。

楊軒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當然找到了。”

“那他有沒有找到那位薇兒大姐姐?”有一個黑髮小孩好奇地道。

楊軒頓時一怔。

薇兒……

一想到這兩個字,楊軒便感覺深心處,彷彿有一絲痛楚泛起,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起她當初離去時的冰冷眼神……

楊軒望着這羣小孩希翼的眼神,嘴角牽動了一下,默然了片刻後,緩緩道:“當然會遇上了,他那麼深愛着她,他一定會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從此攜手到老……”

他好似是對着這羣小孩說,又好似是對着自己說,又好似是對着遠方,那個深愛的人說……

一天,又一天……

楊軒在村莊中,安定了下來,每天就坐着那株老槐樹下,給這羣小孩兒,講着外面的故事。

轉眼間,三年的時間,便是就這樣流逝了過去。

楊軒依舊坐着老槐樹下,彷彿一個歷盡滄桑的老者,每日爲這些小孩兒,講述着那外面的世界…

講着,講着…

當初的小丫兒,如今已經長得頗高,扎着兩根馬尾辮,看上去頗爲可愛。

“叔叔,你爲什麼要來這裡?”有一天,小丫兒忽然對楊軒問道。

楊軒望着她,沉默不語。

年復一年,十年後。

老槐樹下,楊軒的樣子並沒有多少改變,歲月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一絲痕跡,看上去依舊年輕。他靜靜地坐着那張佈滿裂痕的木凳上,講述着故事…

只是,他的聽衆,卻已經換了一批,以前的那一羣小孩,都長大成人了,開始幫家裡幹活,沒有時間來聽他講故事了。

“叔叔,後來那個人找到他失散的夥伴沒有?”一個瘦瘦高高的小男孩兒好奇地問道。

一樣的問題,但問問題的人,卻已不再是同一人了!

“是啊!”其他的小孩兒,紛紛附和道。

楊軒輕笑道:“當然找到了!”

“那他有沒有找到薇兒姐姐呢?”

“當然……”楊軒正欲說話,忽然,遠處有一道呼喊聲傳來。

“叔叔!”只見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提着一壺老酒,從遠處小跑了過來,她臉頰白皙,一副瓜子臉,看上去清麗可人。

“小丫兒!”楊軒伸手招了招,然後從少女的手中,接過了老酒,喝了一口,味道依舊甘甜!

“叔叔,你累了吧?”少女望着楊軒,眼中有些憐惜地道。

楊軒搖了搖頭,道:“我不累!”

小丫兒嘟着嘴脣,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不能慣着他們,身體要緊!”

楊軒笑了笑,喝了一口老酒,道:“好酒!”

“又岔開話題……”小丫兒幽怨地望着楊軒,神情有些無奈,這十年來,她每天都給楊軒送老酒,天晴下雨,落雪吹風,從未間斷……

一壺老酒,陪伴了十年!

楊軒喝了一口,輕笑了一聲,然後繼續給這些小孩講述着那未完的故事……

又過了十年!

老槐樹下,楊軒的容顏依舊保持着青年模樣,但在他身上,卻彷彿有一絲八十歲老人的滄桑氣息。在他面前,是七八個小孩兒,側耳傾聽,全神貫注地聽他講述着那故事……

“楊叔叔,後來那個人找到了他失散的夥伴嗎?”一個眼眸烏黑髮亮的小女孩兒,站起來好奇地問道。

楊軒看了這小女孩兒一眼,眼中的滄桑之色,更濃!

“你回去問你媽媽吧,她會知道的!”楊軒輕輕地道。

“我媽媽?”小女孩兒眨着眼睛,有些迷惑,心想媽媽又沒有來聽過你講故事,怎麼會知道呢?

就在這時,遠處一道腳步聲響起,一箇中年婦女,手中提着一壺老酒,緩緩走了過來,她走得老遠,就聽見了那小女孩兒對楊軒的問話,不由笑了起來。

“媽媽!”小女孩兒看見這中年婦女,連忙喊了一聲,然後小跑了過去,接過她手中的老酒,提到楊軒面前,甜甜地道:“叔叔,給你!”

楊軒笑着接過,打開蓋子喝了一口,甘甜潤口!

“媽媽!”小女孩兒看着她媽媽,眨着烏黑的眼眸,迷惑地道:“你知道後來那個人,找到了他的夥伴嗎?”

中年婦女看了楊軒一眼,似是明白什麼,她微微一笑,道:“當然找到了!”

“你怎麼知道的?”小女孩兒不解地道。

中年婦女微微一笑,搖頭不語。

……

時間如梭,飛逝流過。

五十年後!

那株老槐樹,樹皮脫落,枝葉掉光,已然成爲了一顆死樹。而在老槐樹下,一個青年坐在木凳上,他的容顏還是和幾十年前一樣,不曾改變。在他面前,又有一批新的小孩,坐在那裡,靜靜傾聽他講的故事……

一遍,又一遍!

楊軒也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遍,但他每次看見新的面孔,都會再說一遍。同時,那些問題,也回答了一遍又一遍……

“叔叔,你的老酒!”一個眼眸烏黑的小女孩兒,提着一壺老酒,送到了楊軒的面前。

楊軒伸手接過,打開蓋子喝了起來。

幾十年如一日!

就在這時,遠處有一陣慌亂的腳步聲跑來,卻見一箇中年男子,滿臉淚水地跑了過來,腳步踉蹌,險些絆倒在地。

她跑到了楊軒的面前,聲音哽咽,泣聲道:“小丫,快去看看你奶奶吧,她快不行了!”

正在隨意喝酒的楊軒,在聽到這話的剎那,身子一頓,舉起的酒壺驟然停止,隨後——“嘭”地一聲,酒壺爆炸了開來!

楊軒站了起來,他神情冷靜,伸手抱起那呆住了的小女孩兒,隨後身影一動,驟然間消失了!

所有人皆驚愕地望着那憑空消失的楊軒,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而那位中年婦女,卻是在楊軒消失的那一剎,感覺到有一陣狂風,從身邊席捲而過……

在一片茅草屋中。

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老太婆,靜靜地躺在草蓆牀鋪上,她黯淡的雙眼,無神地望着茅草屋頂,看那摸樣,顯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在老太婆的周圍,有不少人低聲哭泣,也有一些人神色默然。

在這時,楊軒抱着小女孩兒,出現在了茅草屋外面,他腳步一踏,走進了屋中,完全沒有理解那些站在旁邊哭泣的人,徑直走向了躺在牀鋪上的老太婆。

“楊叔叔!”屋子裡不少人都驚訝地望着走進來的楊軒,他們中年紀最大的,都有60來歲了,但在看到楊軒的剎那,還是一聲“叔叔”叫出了口。

楊軒沒有理會,直接走到了老太婆的牀邊,看着滿臉皺紋的她,一向古井無波的面龐,微微皺起了眉頭。

彷彿是感應到了什麼,躺在牀上的老太婆,緩緩睜開了眼睛,黯淡無神的目光,落在了楊軒的面孔上,她怔了一下,隨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顫抖地道:“你來給我送行麼?”

楊軒望着她,默默點了點頭,道:“你安心的去吧,小丫兒!”

老太婆眼角滑落下了一滴眼淚,她臉上露出安詳的笑容,緩緩閉上了眼睛。

生命,從這個老人身上離去……

楊軒沉默了下來,連同一起沉默的,還有整棟茅草屋。

“安心的走吧!”楊軒低聲喃喃地道,他屈指一彈,一點紫色火焰竄了出來,點燃了她的身體,焚燒成了一堆粉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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