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而整潔的街道之上,沒有來往穿梭的車流,卻有無數個倖存者立在道路兩旁,議論着什麼,爭論着什麼,讓這街道顯得有些嘈雜,一些孩童,攀上行道樹,遠遠的眺望着什麼,道路兩旁的建築物裡,更有許多人打開窗子,伸出腦袋四處張望,彷彿期待什麼人的到來,就連建築物的房頂之上,也有不少的倖存者在等待着什麼。
嘈雜卻不混亂,沒有人維持秩序,卻沒有發生什麼騷亂。
一個站在屋頂的倖存者,不經意的轉頭,遠遠看到一支隊伍正在走來,不由高聲叫道:“來了,來了!”
這聲音雖然洪亮,但在嘈雜的環境下顯得那麼無力,沒有幸存者聽到那人的聲音,不過,他們也能看得到,一支全副武裝的士兵快速跑來,並排列在道路兩旁。
倖存者見到這些士兵,清楚正主就要到了,不由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向遠處看去,很快這些倖存者就見到,一支全由強者組成的隊伍正從街頭走來,爲首的正是那名震末世的吳曉天。
一些倖存者見到吳曉天的身影,見到吳曉天身後的戰士,齊聲歡呼,一些人吹着口哨,拍着手掌,聲嘶力竭的用聲音迎接吳曉天與戰士們的凱旋,等吳曉天等人走近的時候,倖存者卻停止了歡呼,停止了鼓掌,他們能看到戰士們手中捧着的瓷罐,能感受到戰士們眼中那一絲悲慼。
停止了歡呼的倖存者,漸漸的沉默了下來,街道上空不知何時被莊嚴肅穆的氣氛所籠罩。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吳曉天身後的戰士少了許多,也能看到一些戰士此時還帶着傷。
一些戰士的腳步有些虛浮,可是捧着瓷罐的雙手,卻是穩如泰山……
隊伍的最後,跟着一些陌生的面孔,但沒有人回去關注這些面孔,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戰士們的身上,都在戰士們手中的瓷罐中。
走在隊伍的最前方,吳曉天沉默着,回家見到父母,見到親人本應該高興,可是一想到故去的戰士永遠不能與親人見面就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怎麼也輕鬆不下來。
從街頭走到街尾,道路兩旁的倖存者,在隊伍走過之後,沒有說什麼話,一些倖存者跟在了隊伍的後方,好似要爲那些故去的戰士送別……
一路而過,跟在隊伍後方的倖存者越來越多,卻沒有一個倖存者發出聲音,安靜的跟在隊伍後方,送那些戰士走完最後一段路。
那些故去的戰士,倖存者不知道是誰,甚至連那些戰士的面都沒有見過,可是,倖存者們卻滿懷感激,滿心傷痛,倖存者們知道,他們之所以能活着,之所以可以睡個好覺,之所以能一家團聚,之所以不用擔心喪屍的威脅,都是因爲那些戰士,可敬可佩可愛的戰士。
他們在睡覺的時候,戰士在與喪屍戰鬥,在圍牆上站崗放哨,他們在享受親情的時候,戰士卻在用生命守護他們,他們還活着,戰士卻永遠的沉眠……
倖存者一想到這,眼角就滑落淚花,他們的生命,他們的安全,他們的幸福,都是一個個戰士用生命與鮮血換來的!
成千上萬個倖存者跟在隊伍的後方,這讓那些至強者驚歎,也讓這些至強者羨慕,他們隕落了,永遠不會受到這樣的待遇,他們隕落了,只會化爲一杯黃土,沒有人會記得他們,甚至沒有人會安葬他們,可那些戰士卻能永遠活在衆人的心中,永遠被世人所銘記。
身在隊伍中間的狂獅,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他,實力問鼎天位,勃然一怒,天地動搖,可當轉身的時候,狂獅悲哀的發現,他的身後卻空無一物,親情,愛情,友情,一切都沒有,親人,愛人,朋友,一個都沒有,空有一身實力,卻不知道爲何變強……
與狂獅同樣心態的不止一個,他們達到了實力的巔峰,卻忘記了最初夢想,忘記了爲什麼而變強。
那些戰士實力不如他們,可他們卻羨慕那些戰士,因爲那些戰士活得比他們更有意義,就算犧牲了也比他們隕落有意義,可悲,可嘆……
狂獅透過人羣,看着吳曉天的背影,懂了,明白了變強的意義,不是能將多少人踩在腳下,而是能守護多少人,就算能將所有人踩在腳下,沒有守護的東西,一切都是虛無……
狂獅擡眼望天,眼角劃過一滴濁淚,爲了變強,他捨棄了一切,捨棄那些值得守護的東西。
狂獅的氣息改變了一些,身在隊伍前方的吳曉天,能感知到狂獅的改變,但吳曉天不會去在意,帶着隊伍與衆多幸存者慢慢地走到了一廣場。
隊伍停止前進,這廣場四周也圍滿了倖存者,人數衆多,卻沒有一人發出聲音,安靜,只有安靜,肅穆,只有肅穆。
吳曉天一掃這廣場,見這廣場沒有帳篷與窩棚,省下了很多麻煩,一轉頭,對着身後戰士說道:“造殿!”
“是!”
百十名戰士,一聽到吳曉天這話,便走到廣場中央,其中十名戰士,齊齊猛擊在地面,廣場塌陷露出一個四方形的深坑,不等倖存者們驚訝,另外十名戰士,不知從什麼地方,搬來一塊塊巨石,不多時,深坑填平,地基,出現。
下一組戰士,猛然一聲巨喝,瞬時地面之上凸出數十顆參天大樹,又一組戰士上前,將大樹砍下,造成巨大的粗木,並將粗木當做柱子,設立在地基之上……
倖存者們看戰士們輪番上場,不由看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座雄偉的大殿已經出現在廣場之上,沒有雕樑畫棟,沒有雕龍畫風,但當吳曉天掛上“戰魂殿”的匾額之後,這出現在廣場之上的宮殿,卻是有肅殺之意,讓人一看就心生敬畏之心。
“送兄弟進殿!”吳曉天沉悶的聲音發出,戰士排成五列,以此將瓷罐捧入殿中,此刻,沒有靈牌,可戰士們也用他們自己的血在瓷罐上留下戰友的大名!
一個個瓷罐被送入戰魂殿,一個個戰士帶着淚花走出大殿,半小時之後,所有的瓷罐被戰士們親手送入殿中,此刻,雖然沒有香火,沒有銅爐,沒有石碑,可是戰士們卻會陸續完善這戰魂殿。
當最後一個瓷罐送入殿中,吳曉天來到殿前,“拜英魂!”
吳曉天率先單膝跪地,戰士們根本不用說,在吳曉天跪下的那一刻,全部單膝跪地,但此時,所有戰士都收起了眼淚,他們不想再讓戰友看到他們的淚……
倖存者們沒有跪地,卻都彎腰鞠躬,對着那一個個英魂致敬。
“兄弟,我們回家了!”吳曉天擡頭,看着那戰魂殿中的瓷罐,彷彿看到那些戰士的身影,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
“兄弟,我們回家了!”戰士們看着這親手所建的戰魂殿,相信,今後這戰魂殿也將是他們的歸所,和戰友一起化作英魂守望這片土地。
許久,吳曉天才立起身來,一揮手戰士們也起身,只有那些倖存者還在鞠躬,他們這些倖存者唯一能做的,就是獻上他們的祝福與敬意。
回過身,一掃廣場周圍的倖存者,心中流出一絲暖意,提氣,開口朗聲說道:“諸位能記住我們所付出的東西,這點,我們由衷地高興,藉此機會,我也向諸位傳達一個消息!”
倖存者們直起身來,目光集中在吳曉天的身上,靜聽吳曉天的下文。
“三天之後,本人恩師將開館授徒,在場的各位若有意向,可於午門處排隊報名!”
吳曉天此話一出,無疑於一個重磅炸彈,本來聽到這個消息的倖存者,應該發出歡呼之聲,只是沒有一個倖存者願意打擾到戰魂殿裡的英魂。吳曉天的師尊是誰,普通倖存者可能不知道,但吳曉天卻沒有人不知道,單就吳曉天的師尊這一點,就足夠吸引衆人了,而清楚姬老身份的人,直接激動得身體發抖,其他不說了,就是和吳曉天成爲同門師兄弟,也是無比誘人。
一些知道姬老身份的倖存者,深深對戰魂殿鞠了一躬之後,飛快的跑向午門,不爲其他,就爲第一個報名,雖然距離報名時間還有三天,可是這些倖存者知道,這個消息一傳開,那麼排隊的人不會少於十萬!
吳曉天宣佈完消息之後,也不管倖存者的反應,深深地看了一眼戰魂殿之後,帶着千餘名戰士離開廣場,人羣自覺的讓開一條路,讓這些可敬可佩的戰士離開。
但誰也沒有想到,吳曉天一回來,就宣佈這樣一個消息,但得知這個消息的人,稍有見識,稍微感受到喪屍改變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一個能活下去並且變強的機會。
末世裡,沒有人不想變強,沒有人想成爲喪屍嘴裡的食物,而這次,吳曉天的師傅給了他們變強的機會,並且,吳曉天沒有說要求,說明只要活着,就能去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