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0 墓誌銘
三聲吶喊再三聲同樣回答，敞篷已經嘎然而停。[&]..
一衆鴉雀無聲，咼冎身軀募然蛇一般盤繞而起，轉眼便筆直一線鼎立於10米之上。
眼尖的賴尚妮立時發現，此刻的怪叔叔，乃是蟲體直接由腳底出現，再非以往由腿骨節的斷裂處出現。
何況現在還一升便有10米。
頓然知曉，窩瓜叔不但骨折被治好，等級也得以提高！
登時興奮的猛掐老媽一把。
如雷掌聲淹沒了尚月趕緊住口的呼痛。
尚月瞪了賴尚妮一眼，然後兩人便專注而望。
掌聲停止，咼冎凌立半空揮着手：
“各位學友，經過三天共處、五級拼搏、千人一心的麗山兵馬俑團隊任務，以及最後的一夜徒步，我們順利完成了新人訓練，並多數都得到了朝思夢想的相關獎勵。”
“我知道，能站在這裡迎接我的，都是心懷一份感恩之心。我也能夠很自豪，我們這期學員，在經歷培訓之後，是完全可以把與人爲善、以人爲本、拼搏到底、無私奉獻、團隊榮譽、合作承諾、殺伐決斷……等等一切，我們所經歷的、學會的、感悟的，帶往各地，令其生根、萌芽，並茁壯的發展下去。”
掌聲。
掌聲停止。
“我同時也知道，一旦走出訓練場，立刻就會融入極其殘酷的現實社會，立刻就會重新面對，此前所必須面對的一切。”
“那麼在這個時候，我們曾學過的，或許就會應用到曾經的同伴身上，甚至，下一刻就會應用到我身上。”
“但是，我必須，這是對的。是正確的。”
“因爲現實就是如此。沒什麼比自己生命更重要。如果不能活着、不能活下去，一切未來，一切的一切，盡皆空談。”
“可是，我只希望，我們的學友關係能夠稍稍延長那麼一段時間，能在可以放上一碼時稍稍放上一碼，能在被人放上一碼時，想想曾經的親密友誼，不要轉眼就冷刀子捅回去。”
“要記住，現在！我以曾經的12期周長身份，向各位學友吶喊！”
“要記住！我們曾經親密無間的合作過！只要渡過了暫時的難關，今後，或許還有大把機會重新合作！”
“要記住！到了該合作時，重新與曾經密切合作過的學友合作起來，至少，能夠！擁有更多一點的，默契！！！”
沉默。
但是空中和地上的方隊中，都已有了哽咽與啜泣。
在此末世，可以放開了手腳和殭屍打鬥，可以絕不擔心隊友背叛，可以在絕對安全保障下身處一個大組織進行統一管理……
也許，這些末世前誰都不在意東西，然而現在想想，卻竟誰都知道，宛如童話般“那幾天”，在今天之後就會再不復現。
人生總有值得記憶和緬懷的東西，只要一想到再也不會有的“那幾天”，哽咽又何妨，啜泣又何妨，就當，這是末世前心靈柔軟的最後發泄吧！
“今天，在這裡。我們告別。我們各奔東西。我們都將，迎向只屬於自己的新生。”
“今天，在這裡。我驕傲的，我曾有過，一羣同甘苦共患難的，學友。”
“大秦長安新手訓練場，12屆學員們！”
“我相信，在今後，你們永遠可以驕傲的對別人，唯有這12屆，是以零傷亡、零損耗、零爭執、唯一團，渡過了爲期三天的培訓期！”
“——而這，就是我們的榮譽！”
“——只專屬於我們的，共同的，榮譽！！”
掌聲，驚雷般猛然爆發。
也許在將來，唯一團的出現並不罕見。但是零傷亡零損耗零爭執，不管真實情形究竟如何、那等功績該算到誰的頭上，特例就是特例，不可複製。
從這一點，12期的確有個共同榮譽！
“那麼，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份理想。”
“我希望，有一天在我的墓誌銘上能夠刻着：
【他來了，一路草青花豔；
他去了，三界果垂木蒼。】”
“我希望，在那刻我可以驕傲的，我所消滅的，並非我的同類；我的敵人，不是與我一樣的，源於公元時代的人！”
“我希望，能有我的學友在將來的某一刻，站在一個更大更高的臺上，面對着更多人驕傲的，我們是新人類！我們感激上蒼！我們使用了我們的能力，我們用自己的能力保護了我們的同類！並且我們沒有……，自相殘殺！”
沉默。
死一般寂靜似的沉默。
“是的，這很難做到。甚至當散場後，一個違背的人或許就會是我。但我依然希望能把這個願景傳遞下去。更希望我們新人類能夠把此作爲，願意爲此付出一切代價的，關愛同類之……，最終理想！”
沉默。
然後掌聲募然爆發。
在久久未消的掌聲中，咼冎跳下敞篷，揮揮手，就那麼踢啦着拖鞋穿着睡袍，很居家的，灑然而行。
所經之處，隊列紛紛讓開。
所過之處，人員紛紛凝注其背影。
“走吧，”尚月推推不覺滿眼熱淚的賴尚妮：“你這窩瓜叔，活到這份上，夠了。要麼隱姓埋名就此失蹤要麼還是趕緊死了算了。哼。楊墨不除，天下不寧。這人哪，怎麼個活法都成，就是千萬別招聖人忌諱。類似演講膽敢發表二通，得，那就只有指望成千上萬只強，心甘情願爲他捨身擋命。”
20分鐘後，三人重聚於尚月那破破爛爛的“家”。
“究竟發生什麼事？”看着悠然自得翹起二郎腿，連象辶光都不介意、當仁不讓佔了她家唯一大牀的咼冎，賴尚妮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詢問。
“沒什麼，”咼冎就笑，“制度改了而已。今後再沒什麼不勞而獲。至於其他的，陸續都會公告。”
“那，你怎麼成爲周長的？”
咼冎脣角微翹：“時代需要英雄，社會就會創造英雄。”
賴尚妮還想再問，卻遭尚月一把揪起。
把女兒推出門，警告她不要偷聽，尚月坐在牀邊，先是極其彆扭瞅着咼冎那似乎陡然大了不止一號的屁股，然後嚴肅問道：“瓜哥，按我判斷，你不該這麼高調，爲什麼這麼做？”
當然知道這番問話真正涵義。聳聳肩，咼冎淡笑：
“高不高調，我唯一目的就是，讓要塞治好我的粉碎性骨折，別再透支我那零件。爲此目的，我可以做任何事。至於，爲了達成此一目的而幸運獲得的……只能，還得感謝這裡面有位不喜歡出頭、只肯默默奉獻的學友而已。”
作爲元變型一個大類，元變丹和能量石變更爲能源砂在來源上都是是一個性質，均由更高級玩意兒被廢棄後重新利用。
實際應用上，人體用元變丹在零階一到三級情況下，只要服了就能立刻晉級。縱然七到九級亦可視爲瞬時各狀態全滿神藥。因此，可想這玩意兒對低級別新人類吸引力究竟多大。
校方最後擺了了之道長和串珠尼一道，咼冎則提前拿到了之獲得的元變丹。
這枚元變丹當場服用免得別人惦記，纔算籍催化升級各狀態全滿之力，真正將自己從骨折和內傷狀態解除。
零階一升到零階二，其他能力雖未增進，蟲軀之模擬、草體之深度融合、理論上新人類得到零件即可發揮效能的各類長項，這才得以完全表現。
之後的率衆徒步而返，就算還是一個從不出手，爲零損耗這一必須完成的目標任務，了之也顧不上再派人監控咼冎。無形中也給咼冎多次發號施令機會，從而讓極少數人繼續形成錯覺，他還是最大的“大惡魔”。這就夠了。一旦散攤，這期學員裡表現不錯的、有利用價值的，定會最短時間內被各大現有勢力收攏。而那些不被重視者，既錯以爲他咼冎還是最**oss，則短時間內就算彼此遭遇，估計也得躲着他。等過了這段時間，路途早就開了，他也早就回到中州區。那時節你進步俺也進步，何況中州誰的地盤？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
爲完成零損耗此一目標，可謂直至午夜時分才把每個人都累到跡近吐血程度方能徒步而返。拿到最終獎勵，那輛含能源、脈絡、結構三類特殊零配件的零階三級蝸牛車，咼冎儘管無比眼熱，爲自家命着想，還得毫不猶豫轉手就給了之。
被擺了一道的了之亦非好惹，物資收穫雖然沒了，徒步一夜樹立起的威望和形象，也令其隨便一個招呼就從原擬只收十餘人變爲擴招至00人，今後還會不會利用這個人脈資源於啓程前繼續擴招那是另一碼事兒，起碼直接收走的00人，使得長安區12期培訓基本就是爲了之一個人在準備人才。
寶鴨培訓中心當然明白這批新學員內裡的實際道道，更心知肚明那位喜歡打着窩瓜旗號辦自己事的了之道長究竟有多不好惹。因此，大約出於補償心理吧，藉故把咼冎留下做述職報告機會，也給咼冎不少補償。
其一，告訴咼冎草泥馬型號如何能在沒有空間裝備情況下藏匿些東西。其二，給咼冎40種必備能源砂各20粒且附贈一條專門放置這東西的腰帶。即便總計800粒能源砂用完，這腰帶以後亦可做型專屬微空間使用，專門涌來藏匿和快速存取能源砂。最後則暗示，會以其他恰當方式在咼冎最終離開前，給輛具備轉化功能的零階一級蝸抝，一經轉化即成一輛蝸牛車。又以更隱晦暗示表述，如果“那任務”能夠完成，還會有些唯要塞內部人員方有權得到的基本新手套。但如何拿到卻要看咼冎自己怎麼做。
由是咼冎頓知尚月尚星的問題絕對有貓膩。並當下頓悟，怕是他不帶走尚星尚月賴尚妮這一家三口也不行。
甚至，今後只要暗中照料這一家三口的人還活着，他不把這一家三口侍候好了，一樣不行。
就此中斷回憶，咼冎看了尚月充滿希望的表情一眼，輕嘆，搖頭，直接打消尚月的心思。
“剛纔了，我那位學友，他的默默奉獻，使得他由此得到一批人的實際服從權。那位學友確實有點古怪，他們居然還把我豎爲精神領袖，再以後，他甚至還會以我的名義繼續做他想做的事。”
苦笑一下，攤攤手：“但那跟我有任何關係？我去我的中州，他帶他的人馬去開他的蜀山。這亂世，一旦辭別，又有幾人還能活着相見？”
默然數秒，凝視表情由期待慢慢變爲失望的尚月：“所以，絕不要以爲我當了什麼周長就能有助於下一步的營救行動——現在你再去外面看，還有幾人留着？或曰，沒了那些召集者誰認識我是誰？”
是個人都知道人脈的重要性，原以爲這次培訓窩瓜至少能結交三五新人類好友，但事情和最初想象截然不同，尚月便陷入凝眉沉思態。
咼冎卻很邦定。他本來就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隨便回去轉悠一圈找到酋長，他還怕沒有人手可用？
就打個哈欠問道：“我，尚星的任務，是否長安區傳奇任務《溫泉秀裡的三點式美女》？即，簡稱46號琉璃坑任務？”
尚月頷首。
咼冎就懶洋洋道：“妮子她姨媽，你這裡有木有剪刀？”
“有，”尚月用其會話眼睛問：“幹嘛？”
咼冎道：“給我把鬍鬚頭髮都稍稍剪得短點。如果有染色的，更好。出了這門，可以有成千上萬個窩瓜，但不會再有鬚髮斑白且飄逸、猶如千年老妖那個，神威凜凜從不出手之，周長窩瓜。”輕嘆：“那個大家記憶中的絕代高手窩瓜老妖、12期周長，在和大家辭別之後，已然不復存在。”
這話聽上去怎就如此辛酸？
但是尚月也就立即明白，若所言出自真心，則這三天的傀儡生涯對其而言的確堪稱沒有最辛酸，只有更心酸。
鬱悶的攤攤手，咼冎自嘲的一笑：“嗯，或許多年後，會有傳道，那個人，早已破碎虛空神遊物外？”
這就是男人吧？
才當了幾天傀儡，你就看他耿耿於懷的好像一生一世都是最大屈辱。
敢要讓你當個女人沒留神被誰那啥了，你會不會立刻找根繩子上吊一百次啊。
尚月心中腹誹，語氣卻儘量溫婉：“需要換件衣服嗎？我看，你如果不覺得冷，穿件風衣、叼根牙籤，那形象倒也不錯。”
“知己哪！”咼冎就感動地抓緊了尚月白白嫩嫩的雙手，感動的直往尚月懷裡鑽。
“去！”尚月一把打開，“看你也真累了，先睡一覺。睡醒，你的新形象就有。”
（ps:本暗喻了全基本基調，主角不與公元人類自相殘殺。武俠裡，楚留香從不殺人，作爲黑暗派風的筆者，居然要寫一部不與公元人類自相殘殺的末世？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