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模糊了所有, 柒迎着風站在雲霜身旁目光定在一個角落,如果不是現實所迫,他真的不願再見到那張臉, 但現在卻由不得他選擇, 此刻並非抱怨後悔的時候, 他知道這個人的出現絕不是什麼好的預兆。
角落處傳來一聲輕佻的口哨, 一人側着身半掩在牆後目光輕慢的飄了許久最後落在雲霜身上。
他搖晃着落入柒的視野, 只見那人散着衣領髮絲隨意的披在肩上,手指纏弄着領帶道“好久不見,我親愛的弟弟, 看到你還活着真是出乎意料。”
聲音輕飄飄的沒有一絲重量,但內容卻帶着十成的惡意讓人難以忽視, 柒對他報以冷漠的視線, 他不願理會這人, 只覺和他多說一句都是自討無趣。
但哪怕柒不做理會,那人卻不甘寂寞幾步跳到柒的身旁, 繞着他轉了幾圈開口道“真是奇怪,我以爲會碰到你和你那可憐的搭檔,沒想到這裡只有你這一個,怎麼是他終於聰明瞭些知道你礙手礙腳,所以這次索性將你丟在一旁。”
耳邊的話語越發過分, 柒低垂眼瞼握緊了拳, 他知道這是對方慣用的伎倆, 每次他如此作爲必是有所圖謀, 等待着自己露出破綻。
“如果你來這裡只是來挖苦我那麼請回吧, 這裡沒有你想要的東西。”柒靜靜的雲霜,他並未忘記自己的職責。
琉見此他如此作態, 順着他的視線看向地面,擡手搭上柒的肩膀斜在他的身旁於耳邊開口道“活的死的?”
掌心下的肩微微聳動,琉知道這話命中了對方要害,故而進一步開口到“你說我幫你試一試怎麼樣。”
話音落下白光從腰間閃出,柒意識到不妙撲身去救,對方髮絲打在他的臉上,耳邊卻傳來壓低的笑聲,“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不過也對像你這樣的人估計也不會改變什麼。”
刀刃偏轉鋒芒襲上柒的脖頸,琉舔了一下嘴角眼神有幾分迷·離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時刻,他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從內心盼望能有如此結果,卻不料事事瞬息萬變,一道陌生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
“他是不是愚蠢我不知道,但你確實談不上聰明。”兩把武器相交在半空,交戰的雙方各退一步,雲霜將刀刃指向地面視線隨着武器的光芒流轉。
琉見此瞳孔一縮臉色不禁有幾分難看,但很快便被掩飾下來被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替代,“看來真是活的呀,我還以爲早就涼透了正準備默哀呢。”
雲霜掃了眼一旁的柒示意他解釋下這是哪路的牛鬼蛇神,接收到如此信號柒的神色尤爲難看,但無奈現實不容退縮,他也想知道這人來此究竟爲何。
“尹明應該和你說過展宇的事,他是邱彥休留在展宇身邊的眼線,就像我和尹明之間的關係般。”柒冷漠的介紹到,說到底他從心底厭惡這人,乃至多看一眼都覺得反胃。
也許是不滿他的介紹,琉攏了一下頭髮露出側臉“說的沒錯,不過還有另外一點,儘管我和他都不想承認無奈血脈相連,這張臉還是有幾分相像。”
聽到這話柒的視線移向一旁,柒對他的話語未做反駁,確實如他所說無論再怎樣討厭,此事也非他可以改變,只是話雖如此,他卻不願雲霜在此事上深究,有些急促的轉移話題。
“你來這裡定不是爲了家人團聚,那麼你來找我爲了什麼?”
按道理琉應該寸步不離展宇,畢竟這是他的職責所在,但現在由於末日的緣故,原先的利益牽制被打破,以致無人清楚這人的腦袋裡究竟裝了些什麼。
琉嬉笑着將手插入口袋說“就像我說的,好奇一下我親愛的弟弟到底死了沒有。”
“然後呢,直知道我們活着有什麼打算?”雲霜雖不熟識他們之間的關係,但看着兩人勢同水火的模樣,想來不會單純的是因爲無聊才找上門來。
許是沒料到雲霜會如此切入主題,琉臉上看上去有幾分詫異,卻也只是擺了擺手說“別這麼着急,我呢……”
聲音止在一半,琉看向壓在肩上的武器面容帶了幾分冷色,“真是過分呢,不過竟然你這麼想知道,那我不妨直言我是來送你們下地獄的。”
武器交匯在一處,刀刃的鋒芒斬斷及肩的髮絲,琉後退了數步才勉強確定安全,緩緩起頭髮說“看來你不是那種懂風趣的人,既然如此不妨直說我有一物不知你是否需要。”
雲霜看向他手中的紙條,眼中宛若湖面般平靜“是否需要要看你準備拿出什麼。”
“拿出什麼嗎,是時間的片段邱彥休的過去。”琉抖動着手中的紙條,雖然這上面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結果,但卻是那人身上唯一真實的線索。
消息來得出乎意料,雖然預料到早晚都將對上這人,卻沒想到如此湊巧剛打瞌睡便有人送來了枕頭。
“爲何?”雲霜想不出這人有什麼目的,也無從判斷這消息的真僞,但無疑這是他所需要的東西。
“如果你問爲何提供給你,很簡單因爲我和你一樣想讓他死,如果問爲什麼不自己去做,那是因爲我想活。”琉太清楚那人的能力了,他想讓誰今日消亡那人便絕活不到明天。
就同他先前所說,他是來看柒是否活着,若他活着便將此事交由他,若死了這條消息將被徹底埋葬,全當從未得到過。
“送我們下地獄嗎。”雲霜緩緩走到他的身旁,看着那紙條在空中飄飛,內心卻出奇的寧靜,指尖緩緩的探了過去,琉卻猛地將其攥入手中。
指尖用盡力氣,卻在那接觸的瞬間有幾分動搖,這紙條背後究竟是什麼無人知曉,它是給人希望還是讓人絕望也無法預料。
“會死的呦。”琉對雲霜笑道,而云霜卻將毫不猶豫的將紙條奪下道“會死所有人都會死,你我皆無例外。”
兩雙眼交在一處,琉先一步移開目光擡起頭看着上面陰沉的烏雲說“那人將自己視爲造物主,以自身衡量萬物存在的意義,過去所做的是現在也是,只是無論再怎麼樣強大也有未料到的事,人是複雜難以掌控的生物不是嗎?”
雲霜身形一僵,緩緩的擡起頭希望他能將一切說的更爲清晰,然而話語卻止在這裡,男人以他那虛僞的面具的迴應,使得雲霜再難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