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想再和尹明糾纏, 他本想看尹明在絕望中掙扎,繼而爲生活增味得幾分主宰生命的快樂,但換來的只是一次次侮辱。
竟然不能拿來取樂, 自不願在他身上浪費浪費時間, “收拾乾淨, 大人會喜歡他屍體的。”那人緩緩開口, 而隨着這話, 他身後的黑袍人緩步上前。
錢理見此景心臟幾乎停止,轉頭看向雲霜祈禱他能拿出一個辦法,只是視線搜尋了許久也未見對方的面孔。
“怎麼回事, 偏偏在這個時候找不到人。”錢理的內心焦急萬分,他知道自己是個戰力爲負的渣, 此時這個情景他除了不去添亂實在不清楚該做什麼。
視線飄忽不定, 錢理四處搜尋着雲霜的身影, 卻不經意間移到場中那人身上,只見他那黑袍上的血色格外熟悉。
錢理倒吸一口冷氣, 意識到些許可怕之處,而尹明的瞳孔中倒映着那人,那身影在他腦海與一人重疊,哪怕看不見面容,他已經確定那人的來意。
毫無疑問他是來宣告末日的, 只是宣告的不是尹明的末日, 而是面前男人的末日。
腳步無聲的接近, 那人依舊挺直的站在那裡, 瞳中映蕩着勝利者的洋洋得意, 全然未注意到尹明看他的眼神何其可悲。
拇指將武器抵出刀鞘,此時的他對雲霜來講是個活靶子, 他的脖頸胸腔後背,所有的脆弱部位暴露在武器的鋒芒下,好似隨時隨地歡迎雲霜的光臨。
腳步的頻率稍微提高,黑袍遮住了他的外表,白光閃出刀鞘照映在那人的瞳孔,只見其中的喜悅尚未散去,驚恐便從眼底浮出。
他撤身閃躲,卻發現不知何時另一把武器已到了身後,將他的退路封死毀滅了唯一的希望,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聲音,只是這次男人對他的話不再覺得可笑“我說過你會迎來死亡。”
戰場上瞬息萬變是常態,也許他快一些還能保住性命,然而他並未抓住機會,現在只能選擇撞上其中的一把,可惜如此情景下,他已依舊想要一兩全之法,這使得他連這種做出這種選擇也失去了。
兩把武器同時撤出,他很不幸在這夾擊中不偏不倚中了個正着,雲霜的攻擊如此尹明的亦是,看着倒地的這人,錢理默默的閉上了眼,尹明則稍作嘆息。
雖然不清楚本該消逝的人爲何會死而復生,但現在他將又一次沉浸在死亡的恐懼。
“怎麼樣?”雲霜看向尹明的傷口問到。
尹明對此一愣稍有吃驚,他習慣少年的冷淡也知道他從不表現自己的情感,如今這樣的問候從他口中說出怎麼聽怎麼突然。
“我還好啊。”尹明做半掩飾狀,擡頭試圖以笑容給他些許安撫,卻見對方冷冷的開口“那就好。”
雲霜背過身好似準備離去,見他這般尹明開口問“怎麼了雲霜?”他湊上前來細細查看,可是無論如何雲霜的心思他再難猜出。
伴隨着話語云霜搖了搖頭,開口到“沒什麼碰到了邱彥休而已。”
“什麼你碰到了那個瘋子,那怎麼可能沒事。”尹明上前幾乎和雲霜貼到一處,可是無論他怎樣觀察,對方的表現始終如常,不像忍受痛苦的模樣。
按道理對這樣的雲霜他應該感到開心,然而不安卻將其籠罩,這是一個不好的預兆代表了未知的事件和結果,他身上太乾淨了些乾淨到異常,明明身經戰鬥卻找不到一絲傷口。
雲霜靜靜的看着尹明的動作,對他的查看不遮不掩,他明白這件事無法隱瞞也很難矇混過關。
尹明起身對着雲霜的眼,卻見對方撇過頭刻意的躲閃“擡腳。”尹明有些僵硬的命令到,雲霜見此明白他是在尋找不久前的傷口,想到這兒他雖未察覺,但身形依舊下意識的退後,而這拒絕的動作可沒有逃拖尹明的眼。
掀起衣袍他單膝跪地托住雲霜的腳,擡手挽起對方的褲腳,只見原本的一道青紫,現在不見半分,也許別的傷口尹明無法確認,但這裡他相信不會有錯。
尹明明白一定發生了什麼,猛然站起抓住雲霜的肩本想質問對上他的眼卻不知如何開口,他不想讓自己知道,不希望自己詢問,這是尹明從他瞳孔中讀到的信息。
話還沒有開口便被堵在喉嚨,這感覺並不好受,偏偏面對這樣的雲霜讓他發不起火來。
“你幹什麼錯事了嗎?”過了許久尹明開口,但強烈的質問以消失不見,他意識到只有這麼問才能企盼得到些許答案。
“並未,只是我沒有選擇的機會。”雲霜只能如此回答,並祈禱他不會繼續追問,他知道這人何其固執,只要一點線索他變會順其而上,將所有事翻個底朝天。
“會對你有影響嗎?”尹明神情稍微的柔和了些,不至於像剛纔那樣難看,但他卻明白問出的這話註定沒有答案。
“不會。”雲霜極快的否定,隨即才意識到這回答過於急切,他會發現這是個謊言。
料想中的沉默如期而至,尹明知道這不是答案,可是哪又能怎樣,哪怕將其戳穿等待自己的還有下一個,索性雲霜不說便不再多言。
尹明將目光移開,雲霜清晰的感知到其中的不悅,但他固執己見不打算解釋也不打算坦白,他對未來毫無興趣,也不希望尹明受其所困。
不去思考身體內的藥劑何時失效,雲霜只一心想着如何將眼前的事解決。“找到地方了嗎?”雲霜詢問到。
見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尹明長長的嘆息,不得不承認他對雲霜沒有任何辦法,也不得不承認對方抓着自己的軟肋,內心所有火苗不自覺的消散,被這雙眼看着只得不甘願的妥協。
他只能選擇繼續雲霜的話題。“找到了,而且我得到了一包簡易配置的火藥,只要一點保證什麼也不會剩。”尹明很確定這武器殺傷,對接下來的一切也胸有成竹。
雲霜見狀點了一下頭擡腳準備離去,身後卻猛然傳來尹明的呼喊,“你真的不想和我說些什麼嗎?”
腳步停下雲霜緩緩閉上了眼,他知道無法逃過對方提問,只得苦笑到“我以爲你會像過去一樣給我留下空隙,但現在看來你沒有這樣的打算。”
“那是些問題無關緊要,然而這個我無論如何也要想聽你親口告知。”尹明不知自己爲何對這個問題這般執着,也許雲霜的態度讓他恐懼,讓他覺得好像要被剝奪。
“我會告訴你的,但現在我更在意其餘的事,雖不清楚謊言能騙邱彥休多久,但一旦他發現我們都將迎來死亡。”雲霜眉頭皺緊,尹明見狀也只得將此事放下靜待他的答案。
兩人不再多言,尹明帶上那包火藥在走廊內穿行,得益於展宇的情報這對他並不困難,隨着腳步主控室的大門出現在眼前,迎面似乎嗅到勝利的味道。
但云霜和尹明皆是明白,越是甘甜的果實,期間越有可能隱藏着危險,這樣的地方不可能沒有防備,他們必須小心謹慎以便度過難關。
“我去吸引注意。”尹明開口,雲霜本想再做商議,但對方的行動太快,拒絕的話語還來不及說出口,他的身形便閃入其中。
四周皆是昏暗,這裡大的可怕,冷硬的器械空無一人,察覺到這四周的寂靜,雲霜的眼神有些奇怪,他們已準備接受重火力的問候,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別動”寂靜的角落處傳來一不合時宜的響聲,尹明見狀緊忙將武器抽出,身形右閃,隨即意識到自己好似踩到了什麼。
腳邊陷入一粘稠的質感,身後那聲音的主人猛的捂住了臉,尹明對此並不明白,但也意識這舉動將招致禍端。
他看見周圍充滿了燈籠大小的眼,那些眼在這漆黑的房間內散着詭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