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變得有些麻煩了。
倒五芒星明明就是魔鬼的標誌。
相比召喚惡魔的正五芒,魔鬼的倒五芒星,正眼望過去,仿似一隻黑山羊的頭顱。
在整個橋東都排的上名次的高手,竟然是魔鬼的信徒,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讓人感到有些不敢置信。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在李川的大腿處,的確刺着明顯的標誌,不,那不像是刺畫上去,更像是原本就長在李川身上,周圍的紅線不停起伏,讓人有一種見到血海的錯覺感。
陳鋒鬼使神差的將手放了上去。
“嘶!”
一股恐怖的力量侵襲了陳鋒的大腦,就像是水火不相融的感覺一般,直接爆發出了恐怖的破壞力,而更加詭異的是,陳鋒根本無法拿開手掌,對方的肌膚緊緊吸附住了他的身體,不能動彈。
“不好!”
這股力量順着手掌,試圖侵襲腦袋中的意識,一旦被其得逞,思維都有可能變得混沌,從此變成一個真正的廢人。
危機時刻,陳鋒不假思索,直接變身成了炎魔形態,巨大的火焰席捲全身,這才湮滅了這些負能量,使自己得以脫險。
陳鋒脫離之後,全身內外都傳來劇痛,尤其是胸口,幾乎疼得要昏厥過去,沒人能料到,這幅刺青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好奇害死貓。”
陳鋒拿出蜂王蜜,大大喝了一口,胸口這才稍微平復。
雖然剛纔一幕無比驚魂,但陳鋒也終於可以確定,這並不是李川無事刻畫上的圖案,而真的是魔鬼的力量,這也證明了,爲什麼陳鋒見到對方第一面的時候,會有厭惡的感覺。
一般來說,惡魔遵從混亂法則,一切以強者爲尊。無視諾言,隨時背叛,無視榮譽,隨時可以改變初衷,無律的殺戮。
而魔鬼屬於守序邪惡,此陣營依舊有着強者的驕傲和自信。重視榮譽和諾言。自律且重視紀律,等級的攀升需要積累功勳。不做無謂的殺戮。
由於雙方天生的陣營不同,從誕生的那一刻,就處於敵對狀態。
深淵的第一層萬淵平原是雙方通往主物質位面的唯一出口,爲了爭奪出口,雙方無時無刻不在進行戰爭。這就是血戰的來歷。同時也有主物質位面的來客比如人類,獸人,半身人等等爲了利益也來這裡做僱傭兵。
從萬淵平原到主物質位面之間,還生活一些土著,比如黑精靈,牛頭人,矮人等等。這些土著也有時會被僱傭,參加到血戰之中。
惡魔與魔鬼之間的戰鬥,已經持續了上百年、甚至上千年,雙方的仇恨早已流淌進了骨髓之中。
爲什麼陳鋒會厭惡李川?
它的力量源於炎魔,獲得了變身惡魔的能力,代表着基因早已發生了一些改變,所以才因爲李川身上的魔鬼刺青,對他有所厭惡。
魔鬼在橋東蠢蠢欲動,前不久,陳鋒還聽說了一些剝皮事件的發生,現在,魔鬼的信徒死在腳下,按理說,自己應該輕鬆一些纔對。
可這時候。
陳鋒的眉頭卻有些緊鎖。
如果說……
厭惡感是證明魔鬼的身份,李川已經得到了證實,那麼,洪九齡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沒有記錯,自己對洪九齡的厭惡感,比李川整整強大了數倍,這預示着什麼?更強大?亦或是,更純粹的魔鬼信徒?
白銀巔峰的高手竟然是魔鬼的信徒,就已經有些天方夜譚了,可保守派的領袖,被十幾萬人擁護的洪九齡,很有可能與魔鬼勾結,這纔是真正的匪夷所思。
保守派、普通人、反戰運動、蟲潮之後的詭異失蹤,這一件件事情聯繫在一起,就像是一張拼圖般,緩緩在陳鋒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幅畫面。
“保守派最終得到了城市的掌控權,甚至廢除了大部分暗哨,然後全力搜尋附近的倖存者,開始休養生息,可好景不長,蟲族降臨的太過突然,更何況,缺少了暗哨的偵查,等到人們反應過來的時候,蟲子已經聚集在了城下,不到半天時間,橋東被闖入,無數倖存者被屠戮,死傷十幾萬人,血流成河……”
陳鋒雖然在橋東生活了許久,可畢竟是前世的記憶,難免有些會漏掉,這時候,他竭盡全力去回憶橋東被攻破後的情況。
“等等!”
陳鋒猛然想起了什麼,獨自喃喃自語道:“無數倖存者被屠戮,死傷十幾萬人,血流成河……血……”
着重唸了一個字,陳鋒瞳孔放大,一個詞彙猛然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血祭!】
一切變得詭異了起來。
不單單隻有惡魔喜歡血祭,魔鬼同樣喜歡在血祭中獲取力量。
難道世界上就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蟲潮爆發之後,洪九齡就詭異失蹤,從此了無音訊,就像是葬身蟲潮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
種種跡象表明,橋東的破滅和洪九齡有脫不了的干係。
陳鋒不相信洪九齡能夠操縱蟲族,更多的時候,他充當着一個幫兇的身份,他將所有人困在了營地中,打着休養生息的幌子,任由怪物們在野外廝殺、壯大。
不!
與其說是休養,不如說是圈養,橋東的倖存者在洪九齡眼中就是一羣肉食,他不會介意屠夫是什麼身份,喪屍也好、蟲子也罷,就算是某些次元生物也沒有問題,他在乎的只有一點,那就是城破之後,城市會變成血腥地獄。
魔鬼善於掌控人心。
選擇與馮志勇硬抗,難免會出現紕漏,而這種掌控人心,慢慢讓反戰的情緒高漲,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般,一點一點將整個橋東拉入無盡地獄。
洪九齡藉助的,正是馮志勇那顆心繫橋東的善心,他早已洞察了馮志勇的弱點,知道對方爲了橋東的倖存者,不會跟自己撕破臉皮,要不然兩方交戰,死傷數字根本無法想象。
到了這時候,陳鋒在腦海中終於拼湊出了一幅完整畫面。
“這世道危險重重,普通人根本觸及不到這種層面的較量,我所依仗的,也不過是惡魔血脈,要不然,根本發現不了洪九齡的真面目。”
高處不勝寒。
這是陳鋒想通後的第一個念頭。
螞蟻上面有青蛙,除此之外,還有鳥、鷹等一衆猛禽,位置不一樣,接觸的人與情況也截然不同。
就像是普通戰士,他們甚至連接觸洪九齡的機會都沒有,更談何說戳穿對方的面目,只能等到蟲潮爆發之後,拿起武器,去做一名小卒子。
何其悲哀。
而這,或許就是陳鋒爲何崇尚力量的最終原因。
…………
壞了!
徐紅妝喘着粗氣,從前方趕了過來,顯然她已經完成了任務,成功截殺或是俘虜了喪屍統領。
一路上她心神不寧,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快點趕回戰場,看看情況發展到了哪一步。
馮志勇爲手下灌輸的思想從來都是以大局爲重,徐紅妝一直中規中矩,就算是平日有搶功的事情發生,也只是怒斥對方一兩句,爲了橋東,並沒有和保守派真正撕破臉皮。
而這,也是她急忙跑回來的原因,在不得已的時候,她其實並不願意看到人員傷亡。
可好不容易趕回來,卻看到陳鋒站在原地,從容的面龐中不難看出,對方根本沒有任何壓力。
徐紅妝看到這一切,心卻直接冰冷,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充斥在了腦海之中。
“嗦!”
徐紅妝不敢怠慢,繼續朝前奔襲,終於看到了陳鋒的臉頰,以及李川和一衆心腹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連人加上屍魁,足有三十多人的小隊,全部被殺,沒有一個活口!
“死了……全死了?你真的把李川給殺了?他是洪九齡的心腹,其身份和我相差不多,這麼重要的人死了,保守派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可怎麼辦?”
徐紅妝雖然勇武,但畢竟年少,遇到事情難免有些慌亂。
這時候,她一幅受驚的表情,連忙向陳鋒開口詢問,不知不覺,她已經把自己放在了低姿態上。
“徐少校,死人並不是重點,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你。”發現了這樣重要的隱秘,陳鋒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語氣也完全沒有商量,而是一種指使的語氣。
“我……”
徐紅妝看見陳鋒的冰冷的目光,脣邊的疑問全部吞嚥到了肚子裡面,哪裡還有一點強者的風姿,乖乖站在陳鋒面前,聽從對方的述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