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渾圓的落日貼着沙漠的棱線,大地被襯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層深紅;託着落日的沙漠浪頭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
現已是二月,正值寒冬,本應該是凜冽之季。可這突來的沙漠卻爲這個時間段帶來了一抹別樣的風情。
它時而沙粒飛揚,天昏地暗。時而參天樹舞,海市蜃樓。這裡,是沙的世界。在火辣辣的太陽底下,末世灘猶如在爐上烤着,灼人的熱浪席捲着每一寸土地,使人喘不過氣來。
就在這茫茫的沙海中幾道身影艱難的在上面前行,一串串踏實而又清晰的腳印留在身後,他們仿似感受不到這能滲透腳心的炙熱,無所畏懼,不,應該說是面目表情行走着。
走近點,再走近點“嘶!”如果此時有人在此一定會倒吸一口冷氣,這幾抹身影哪裡是人,它們竟是一隻只奇形怪狀的屍體!
喪屍,對於現在的世界來說並不是一個陌生的詞彙。它們嗜血、嗜殺就像是九幽地獄封印解除後逃散於人間的惡鬼、魔頭,在人間肆意爲非作歹、殘殺衆生。
它們等級分明,最弱小的喪屍只有純粹的殺戮本能,動作遲緩、智商爲零空有一身異於常人的蠻力,以往雖恐怖異常,可人類經過了這麼久的適應之後,已經形成了一個自我淘汰的怪圈,存活下來的民衆已然步入全民皆兵的程度,面對此等普通喪屍,幾名女人或是孩童便可輕鬆制服。
可是,病毒來襲之後,所產生的變化不止是這些不知疲倦的活死人,還有更爲恐怖的存在,進化!
通過進化,再一次變異後的活死人已然成爲了一種全新的生命體。它們擁有千百種變異體貌。或速度驚人、或力量雄厚、或自爆襲人或肢體變化,但有一點卻沒有變化,那就是它們更加猖獗的嗜殺與病毒傳播。
進化之路,一步一登天。由病毒催生出的喪屍們,不會輕易消亡。反而會逐漸的日益完善自身,隨着進化它們的品種只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強,越來越可怕、恐怖!
這三隻喪屍體貌變異,一隻腹大如鼓、一隻矮小臂長、一隻爬行似蜥,皆是進化喪屍中赫赫有名的品種,分別是爆裂者、獵手與屍傀。
喪屍無智,由死人變化而來的它們,空有一身實力卻沒有半點人類情感,這一點如同野獸。不似普通喪屍那般喜好羣攻,進化後的它們渾身充滿戾氣,不出例外都會有獨自的領地,若不如此,置二屍想見,只能是必有一死的結局。可令人驚訝,這三隻分明擁有實力與戾氣的進化喪屍,不但沒有發生爭鬥,反而並肩而行,實在令人不解,一山二虎不容難道就能容下三虎?
這還不算完,除此之外,這些喪屍竟然全部都擁有傳奇實力,這算什麼?漫天的風沙之中,並排而站三隻傳奇喪屍,這或許是夢中才會見到的一幕。
一具高達三米的龐然巨物橫空出世,在它肩部穩穩端坐着一名身穿黑衣,面帶面具的瘦小身影。巨物踏步而至,三隻喪屍如奴見主,紛紛停止不前,竟齊齊低頭,等級之分異於清晰。
身影一躍而下,打着赤腳越過三尸,白濁如蠟的眼眸慢慢打量着眼前一切,過了幾許才緩緩開口說道:“倉木溪流,百花奪目的地界竟被黃沙所佔據,就連大自然也無法阻止末日這腐蝕的速度嗎?”
“末日所帶來的變化不止是死屍與異獸,就連環境也是天翻地覆,大境門?哪裡還有往日半分摸樣。”
嘆息聲悠遠而至,擡頭望去打不遠處,正有巨獸馱負一青年大步朝屍羣所邁而來。定眼望去,青年身材偉岸,膚色古銅,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煉獄雕塑,一副陽剛幽暗的邪魅氣質,雖離真正妖魔有所差距,但任誰一看也絕非是路邊隨意一瞥的路人甲乙。若擱置在和平年代想必定會讓萬千少女爲之瘋狂着迷。可此時此景,卻難免顯得有些距常人千里的冰冷之意。坐下是一渾身金黃的兇猛巨獅,當真給人一種魔界王子降臨世間的怪異念想。
而這兇猛巨獅也不是凡品,渾身金光閃閃長有龍鱗,那龍鱗每一片都如琉璃剔透,哪怕是和平年代最名貴的玉脂都難以與之匹敵。
周圍那三隻喪屍,放在哪裡,都能造成極大恐慌,但唯獨現在,個個謹慎的望着這隻獅子,甚至從它們眼中,還不難看出一些恐懼。
那是因爲,那隻獅子的實力,竟然已經步入到了半步史詩,不要說是人類世界,就算是蟲界與深淵中,半步史詩都能成爲號令羣雄的領主角色,可誰又能想到,正在這麼一頭曠世兇獸,竟然甘心給他人充當坐騎。
“這自古以來被稱爲豫章、洪城、英雄城。是個頗具有傳奇色彩的大城市,在和平年代,本地人口就極爲恐怖,突破了四千五百萬,更有許許多多的外省人才,打工仔涌進此省淘金,所以真要算起來,西江省的總人口怕是有八千萬之多,在整個天朝而言都是人口名列前茅的省份。而作爲整個省份的樞紐,這處位置的人口在末日爆發前已然突破至一千萬的數字。”
面具男直視前方,如數家珍般幾句話囊蓋此處爲何地,只是語氣頗爲耐人尋味,開始激昂隨後落寞到了敘述大境門人口時聲音更是壓制到了極低,千萬人口與眼前黃沙所組成的諷刺,不用多餘描述已經清清楚楚。
一旁青年,招呼座下巨獅低身而後下地,看了眼宛如枯柴卻屹立不倒的面具男,輕輕說道:“一千萬人口?現在能有五十萬也算多的吧。”
不知何因遮面,可白濁異於常人的眼眸卻也還是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陰冷感覺,他從容回頭迎向青年說道:“九死一生算是好的,十不存一纔是此時真實的寫照。除去被食、被埋的死屍大軍,最少還有五百萬之多的喪屍,當然其中還不伐一系列的覺醒屍族,爲了爭奪這麼一處荒野之區,我們真的需要兵戎相向嗎?”
青年一笑置之。
面具男不甘往前輕移一步,沙啞的聲線如九幽魔音帶着侵透人心的力量張嘴說道:“即使是死也要繼續下去嗎?”
青年拍了拍一旁的雄獅,聲音懶散卻充滿堅定:“與力量比起來,若是跟只螻蟻一般求生,這又有什麼意義。”
面具男搖頭雙眼盡是瘋癲的光芒:“現在的你比起我來更像一個死人,無所畏懼的心態,連我都倍感羨慕。”
“殺人者人恆殺之,這不是遊戲,無所畏懼?不!我只是追求極致的力量而已,在這個黑暗的紀元面前,沒有力量,誰又能明哲保身?”
青年斂去笑意,略作停頓,望了一眼站在對面的面具男繼續說道:“怪就怪,沒人吸引我的注意力,在這周邊,唯有你才能與我勢均力敵,我這柄長刀若是想磨鍊的再鋒利一些,自然要用最好的磨刀石才行。”
面具男渾身顫抖,白濁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戾氣,他很想用雙手刺穿對方的頭骨,然後將他那顆充斥着瘋狂與極端的腦子盡數毀滅,只是,一路走來,在目睹了對方那擊殺傳奇如飲水般的手段之後,他心中本能的有些恐懼。
不可置否,他是一個天才。
但物極必反,當天才走向極端的時候,他們還有着另一個稱號,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