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洛凌還沒從視覺驚悚中脫身就聽到一好聽的女聲。
“純異血者。”她拿着鑰匙的手輕輕晃動,刻意將鑰匙拋起又接下。
易洛凌拍拍胸脯,深呼吸三下。剛真是差點就被嚇死了,這妹子神不知鬼不覺來了連腳步聲都沒有!跟鬼一樣!
“妹子你走路沒聲音啊。”易洛凌火冒。
“你太認真了所以沒注意到吧,本小姐還是穿得高跟鞋。”
他把筆記本裝進衣服包裡,拿起槍對準她的腦門,時刻準備着給這個陌生女人來一發爆她頭:“你要幹什麼?”
她看到易洛凌正臉時神色有那麼霎時的錯愕,這感覺太熟悉了......
“我要幹什麼?”她開了鎖,把鐵鎖甩進隧道里,直徑來到易洛凌面前。
豔妝媚臉在槍凌藍色光輝的照耀下更是美不勝收,手指在要碰到槍口前的一釐米處停下。這槍裡蘊含的能量會把她內臟震碎的!
“說話!我的槍可不會張眼睛!”見這女人久久不開口說話,易洛凌有些急了,沒人知道她要搞什麼鬼把戲。
“別用你那異能量槍指着我的頭,本小姐可是來救你的。”她優雅不失風度地坐到牀邊,把鑰匙當着易洛凌的面拋向鐵欄門外的隧道。“聽着,我並不是無目的的,我只是不想他吸食了純異血後狂傲到連我也殺了,他不配稱王!”
易洛凌不明所以:“他?”
“陳翼飛,你不認識?”她從右手腕上掛着的塑料袋裡拿出一盒餅乾和一瓶水放到易洛凌懷裡。
“他?上次我一覺醒來就不見他人影了,難道抓我來的人是他?你們有什麼目的?”易洛凌現在的心思可不再食物上。他把東西放到櫃檯上,收起槍,隨意坐到女人身旁,但他對這女人依然提起萬分警惕。
這麼簡單無厘頭的理由,易洛凌可不敢太相信這女人,無緣無故出現在這裡而且還不怕黑?和陳翼飛是一夥的吧?
“他和我都是地下生化場裡的活人實驗體,可他中途跑了,我被迫與King對戰,我只不過是一個爲了測試King實力的沙包罷了。”她稍微柔和下的表情顯得有些落寞。
易洛凌看她的表情有幾分奇怪,她就像一個被男人拋棄的小女人獨自悲傷:“地下生化場?King?你和King是熟人咯?”
原來她是炎宸的熟人,可是被當做沙包......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會不會過分殘暴了?
她扭開一瓶水的瓶蓋,喝了一大口冷水,水液滑過喉又進入身體實在是冷得徹骨。哀嘆:“算不上是熟人,說我是他的手下敗將還差不多。我很King,我被他踩在腳底很多年......”
“你小看現在這沒有人性的世界了,現在我明白了活下去比尋仇更重要,雖然King已經給我造成了不可抹去的傷疤。”
易洛凌百般疑惑:“你與其把我放了,怎麼不直接吸乾我的血?”他一個在異能面前根本沒啥還手之力的獵物,竟會被飢餓的猛獸給放生自由?不覺得可笑又古怪嗎?
“我自知沒有能力喝下你的血,我又何必自討苦吃?能量不夠強大的異能者盲目喝下純異血可是會受到灼燒身心之痛,而我就是那衆多弱小異能者中的之一。不然你想,陳翼飛抓你來的時候爲什麼不直接喝了你的血?他在猶豫,他會考慮他是否有能力抵抗痛苦,只有高級烈焰型異能者能稍微忍受一下那種痛楚。”她緊了緊裙子的領口:“再說了,我也不想讓陳翼飛得到你的血,他和King對戰時,我肯定是要受到牽連的,我很累......”
她把視線投射到易洛凌臉上,揚起一個笑容:“怎會有你這樣傻乎乎的人啊?自己是純異血者,懂得東西還這麼少。你肯定會疑問爲什麼異能者都會受到灼燒身心之痛,那種痛是來源於精神,一不小心就會因爲純異血裡包含的內力過強而自破損害了本身的異能,從而會已一個異能者的身份跌落到人類。”
易洛凌扶額道:“本來你們都是人類,就算變回了人類又能怎樣?”他對異能者身份這一說實在是談不上了解,不就是能掌握一些超自然界能量的人嗎?不就是可以裝B成功嗎?那又有屁用? 雖然可以6得飛起這對於易洛凌來說這一直是他的夢想,噗噗!也太浮誇了吧!
“又變回人類後根本就比一個嬰兒還弱,因爲異能的破滅會包裹拭去人體本身的能量,從而連走路都會能困難,廢人一樣。”她就是因爲擔心自己也會變成廢人,所以才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純異血者各種誘惑也不能上前喝!他!的!血!!
“你身上有King的氣息......這槍裡也有他的能量。他對你很好?能寵一個異能者到這種地步實在不容易,途中打你注意的異能者絕對不會少,更何況他是那種冷酷無情的人。”她調戲道。
易洛凌不知道咋的臉上一陣火辣辣發熱,撫了撫自己的臉頰,他突然大腦一片空白,當着女人的面因爲她的玩笑而臉紅難道不丟臉?節操何在?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炎宸有多討厭!牀/上又這麼殘暴!臥 槽 了 你 奶 奶 的 個 熊 喲!
內心簡直就是崩潰的!
她拍拍他的肩頭,戲謔道:“臉紅得可真快。”那紫眸裡包裹的感情太多太多,她無從說起。閉上眼微微仰起頭,聲音中帶有少許哭腔:“你知道嗎?你和我親弟弟很像,給我的感覺很熟悉,讓我忍不住心裡的情緒。”
她弟弟死得早,聲音好聽又幹淨也容易因爲一些小事就臉紅。多年陪伴積累下來的感情就因爲這末世給毀於一旦,她喜歡她的弟弟,沒有父母疼愛的孩子在一堆如廢紙般揮霍的錢裡身布傷痕的長大。她與陳翼飛亂搞的那一段時間,她弟弟一直守在她身旁,沒有誰嫌棄誰的意思,爲了減少壓力,誰都可以做出骯 髒 齷 蹉的事。她無時無刻都留在他身邊,看着他在她的百般呵護下成長,可惜,那麼美好的年華被行屍走肉抓破......她被傷得體無完膚......
他的笑容真讓她陶醉......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預定好了的鬧劇......
易洛凌看她死死咬住嘴脣不讓自己發出哭泣,而眼淚卻不爭氣的脫框而涌。他沒有打算安慰她,或許讓她把心裡的苦都哭出來更好吧......人心啊!
“我叫易洛凌,你呢?”
她吸吸鼻涕:“夕惜紫。”
夕惜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灑脫的抹去兩道淚痕。
她督向他,他額前的頭髮有些長了,那雙讓任何人都會受到蠱 惑 勾 引的藍眸被掩蓋了大半。
“頭髮長了吧?我幫你剪短些。”她從塑料袋裡拾出一把黑色剪刀,對着易洛凌比劃兩下。
易洛凌看着架勢,痞氣地挑起脣,明朗一笑:“你技術行不行啊?”
夕惜紫轉過身子揚揚她剪短齊肩的發:“本小姐以前在家專門學過,我弟弟的頭髮每次都是我幫他剪,技術絕對到位。你看我剛剪的,好看嗎?”
“好看。”真心話,夕惜紫又有氣質又有容貌怎麼可能不好看?
夕惜紫心裡突突直激烈跳動,她忽然有那麼一刻的錯覺,易洛凌不像是這末世的人,他很乾淨,他不具有雜質。
緩緩吐出一口熱氣,她挑起他的發,細心修剪。
飛下的斷髮如栗色的蝶翼傾如灰地,濺起的細小灰塵頗富有格外美感。
易洛凌不禁想到,這麼溫柔的人,怎麼可能會和陳翼飛有關係?
“等會我不能和你一起走,我還有事情要做。你順着隧道向前走,不要被洞裡的其他出路給迷惑了從而迷失了方向感。這裡是地下的一個小型實驗室,我也大致查看了一下,裡面有不少喪屍,只要你別發出太大聲響就不會引來喪屍。最重要的事是如果有人在背後叫你名字,你千萬別回頭。陳翼飛利用我的媚術設下了迷魂走鬼結界,你一旦被聲音所吸引,回頭的那一刻你將被結界抹殺。”
夕惜紫分外冷靜的訴說出隧道的路線:“結界裡出現的任何人都可能是你所認識的人,他們能變換爲真實存在搞混你的意志。當然,他們也可能在你沒回頭的時候幹掉你,這個迷魂走鬼結界算是中級結界,這可比平常結界高端不少。”
她修剪好易洛凌的發,收起剪刀從牀邊站起來理理自己有些皺巴巴的紫色短裙。
她溫柔的揉了揉他的髮絲,看他俊朗陽光的五官頗外迷人,栗色的髮絲修剪後剛好若隱若現露出他橫爽的秀眉。
“你是混血?藍眼睛可很少見。”夕惜紫笑笑,從第一眼看到他時,覺得易洛凌比電視上的混血美男都更具有風範和迷人氣質。
易洛凌看她慵懶的模樣,喉間淡淡嗯道:“我媽是美國人。”
“是美人吧,看她把你生得多迷人。”
“他們沒把我當過兒子。”易洛凌垂着眼簾冷笑道。
“額!天!說錯話了!”真不知道易洛凌還有這樣的涼心事。夕惜紫有些自責:“對不起,我不知道......”
“沒事。”他起身,將櫃子裡多餘的東西又翻了一遍,他自認爲這些東西都不簡單,可能隱藏了某些秘密。既然馬上就能走了,那就將這些有用的東西都帶上。
一個小型錄音機和幾節電池撞進易洛凌的眼球,他沒有直接查看,而是抓起就塞進衣包裡。
“夕惜紫,你知道黑區嗎?”易洛凌問。
“黑區名氣夠大,我怎麼可能不知道?我們現在呆的地方以前還來過黑區老大的女人,其它的事情我也沒怎麼了解。”夕惜紫催促着回答:“快走吧,King和陳翼飛現在在A市外部迎戰,所以我纔能有時間來找你。過不了多久他就會來着找你。”
她道:“King能爲你做到這種地步真不容易......”
炎宸來了?易洛凌心裡有些觸動:“你和我一起吧。”他可不打算將夕惜紫一個人丟在這裡,豈不是很沒良心。
“我還不能走,放心。”
“爲什麼?”
“我的最終使命,在今天點燃了。”
易洛凌不明白:“使命?”
“你以後會知道的。”
“......”
夕惜紫將易洛凌推出鐵門外,又在他懷裡樂悠悠的塞進兩顆糖:“快走吧小屁孩,別死在我的結界裡。”
薄荷味的......
“你纔是屁孩。”
易洛凌拿起槍,堅定一笑:“謝謝,你有聯繫方式嗎?”
“只要你想見我,相信King能輕鬆找到我。”
“是嗎?”易洛凌對炎宸的牛B能力一下子起了敬意。(╯‵□′)╯︵┻━┻【主角光環被搶了!! 不!高!興!】
“快走吧。”
“嗯。”
易洛凌剝了糖紙,吃着糖向漆黑的隧道口走去。
站在原地直到易洛凌不見了人影,夕惜紫笑得很開心,使用異能把房間裡的東西都復原,鎖上門,她背對着易洛凌向遠處走去。
“易洛凌,你小心別被炎宸的嗜血所吞噬......烈焰型異能者......太危險,你該緊握的是性命。”
“一步一步走向迷潭,我不掙扎,我不反抗,我只希望他到來的那一刻能將我徹底推下萬丈深淵......一步一步走向迷潭,我不掙扎,我不反抗......”
通道的黑暗裡,最後只剩下富有節奏的高跟鞋踏在水泥地上的聲響和悽慘的歌聲......
她走過的水泥地面即刻瀰漫起猩紅的濃霧,深處傳來的詭異笑聲格外勾魂......
......
易洛凌以爲是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可那歌聲就像在耳邊迴盪一般衝進耳內。
不知不覺中整首歌的歌詞已全被他記下,死亡的禁忌之歌從他喉內發出:一步一步走向迷潭,我不掙扎,我不反抗,我只希望他到來的那一刻能將我徹底推下萬丈深淵......
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