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粗重的氣息從女孩子的口中不斷傳出,給這幽寂的也增添了一絲曖昧,卻也增添了一份詭異。
細長的腿不停地奔跑着,卻因總是難以平衡胸前的那一對沉重而產生跌跌撞撞的感覺。
小鎮外的林間道路,早已立滿了從墳墓中爬出的屍體,腐臭,醜陋,卻對於女孩子來講又有極大地傷害力。
所以,‘她’只能選擇穿過樹林。
夜已深,頭頂天空的煞氣今日似乎減少了一些,反而使月打在地上。
可月光招入樹林,卻讓這陰森的林間更顯鬼魅。
兩旁搖曳着的柳樹和槐樹,彷彿從地獄中爬出的一隻只厲鬼,不停地隨着陰風晃動,肢體怪異的彷彿隨時都會用無數的鬼爪拍在奔跑女孩的嬌軀上。
女孩穿着白色緊身長褲的一對長腿,此刻早已在不停地深陷入厚實的腐葉層後,變得骯髒又腥臭。
這深一腳淺一腳的步伐實在難以爲繼。
所以很快,女孩子便因沒有拔出腿而拍倒在地上。
腐臭的落葉紛飛,泥濘溼漉的土和草汁紛飛,濺了女孩子滿身滿臉。
這腥臭的味道第一次讓‘她’感覺到如此噁心。
但‘她’已顧不了這麼多了,因爲一個始終維持着冰冷笑容的青年正提着一柄劍在後面銜尾追殺。
第一次,如此的恐懼和迷茫……或者說,因爲恐懼,所以迷茫。
因爲,‘她’雖有着白女孩泰爾莎的身體,大腦,卻屬於陰月天。
心和腦的關係,永遠是人無法形容的。
從理論上來講,大腦纔是產生一切感情因素的根源,而心,只不過是爲腦提供養分的機器。
但陰月天的大腦,此刻感受到的,卻是滿滿的由這具身體中引發的慌亂和恐懼,他甚至感覺到下體隱隱已經有什麼液體將褲子沁透。
而且就算沒有恐懼,他也依舊不敢停下,因爲他知道後面追殺着自己的人,那顆心有多麼冰冷。
沒人比他更瞭解追殺來的人。
因爲那個握劍的青年,正是他自己。
若是一切情感真的是由心傳遞給腦,那麼後面的追殺者,只會更加冷靜。
這倒是他想錯了,因爲後面不緊不慢跟隨着的青年,雖始終在陰冷的笑,但那份冰冷中隱藏着的,卻是更加灼熱的喜悅!
他雖與他間隔好遠,卻一直用陰沉冰冷的聲音訴說着無比猙獰的話語。
“跑吧!嘿嘿,跑得快點!這樣老子才能更加快速的感受到這副身體應該有的強大啊!”
“別急,我是不會這麼快就追上你的,嘿,微笑死神,想不到吧?有一天你會被我追殺!?你更想不到我會用你的身體來追殺你!”
“哈哈哈!我老爸可是說過,這副身體的強大可是即便連他,也看不清未來會提升到何等高度的!”
“嗯嗯……須彌感官,還有不動冥王……雖然我現在還只能感覺到一片混亂,但終究,我會成爲你,站在這世界的巔峰的!”
“而你,不用急,再過一會兒……就一會兒,就會被我壓在身下狠狠地操!操到你身體裡所有的血液和體液都流乾!”
“哈哈哈哈!想一想就爽啊!我以後就是微笑死神了,而我馬上,就要用微笑死神的身體,來操亞瑟王了!”
“嗯嗯,這樣子不對,我應該一直微笑纔對,這樣纔有微笑死神的風範嘛!”
陰月天咬了咬牙,他第一次體會到如此的無助、淒涼、痛苦。
當遙不可及的情感突如其來的爆發在大腦中,陰月天卻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大概是此刻在胸前兩塊肥肉中洶涌着的,是太多的負面情緒吧?
他用粉拳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面,然後爬起來繼續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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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風拂過樹林,身上早已浸透衣服的汗水和尿液被風吹動,格外的顯得冰冷。
陰月天狠狠打了個冷戰。
他以爲他早已適應了這份冰冷,卻沒想到換了一副身體,他卻已經快連步子都邁不開。
【冷靜,冷靜……】
【我該做什麼?我該怎麼從這傢伙的手中逃脫?】
【仔細想想……】
陰月天擦了一把嚇出來的鼻涕眼淚,那一對眸微微變得堅毅起來。
之所以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一切還要追溯到半個小時之前。
……
午夜。
能看到月的午夜,沒來由的讓陰月天心情不再那麼沉重。
最能讓聰明人喜悅的,便是不斷地解開一個又一個的謎團,而最能讓聰明人鬱悶的,卻是謎團不斷地疊加出現,還未來得及解開一個,第二個便已出現。
對於陰月天這樣永遠能保持冷靜的人來說,無法看清眼前的迷霧,絕對是一件很令他心情沉重的事。
泰爾莎哼着小曲走在他身邊,道:“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陰月天道:“我總覺得,今夜似乎艾露莎會爲我們揭開一部分謎底。”
泰爾莎道:“可一旦謎底揭開,恐怕戰鬥就會開始。”
陰月天道:“有他在,你還怕會有戰鬥場面?”
泰爾莎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狼的頭髮似是都炸起來了。
他以爲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艾露莎,卻不想艾露莎比他還無辜,這架便打不起來,心中的火也無從發泄。
這個男人能活兩百多歲,縱然大腦裡都是肌肉,這肌肉有事也會思考一些。
比如一旦謎題揭開,自己和陰月天真的對幽鬼王有威脅,那麼‘腦’和‘心’,會給他們觸碰到幽鬼王的機會嗎?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然後就有架可打,有處瀉火。
所以他今晚顯得很激動。
反而是本該無憂無慮的蘿莉·蘿朵,此刻臉色卻很不好看。
她似乎在憂慮着什麼。
陰月天本想問一下,但又覺得實在沒什麼太大的必要。
於是這個男人,第一次錯過了一絲細節,引得他和約翰·卡夫曼第一次真正的將要遭遇生命終結的危機。
艾露莎的房屋前,她早已俏生生的立在門口等着迎接他們。
她幽然一嘆:“請進。”
很顯然,她的心情並不好。
這其實可以理解,從她之前表現出的端倪,這個女人雖不想地球像光暗大陸一樣受到幽鬼王荼毒,但內心深處還是忠於後者的。
讓一個忠誠的人背叛,這顯然會對她本身產生很沉重的打擊。
她將四人引入房間坐在客廳的環形沙發上,又爲他們沏好了茶。
她嘆息道:“就算是現在,我還依舊在糾結。”
她幽幽的看着陰月天和金剛狼,彷彿一個被數次拋棄的妻子在看着自己的兩任前夫。
狼道:“這有什麼可糾結的,小王八蛋已經說了,做出什麼樣的選擇,要取決於你的本心,你的希望。你若是不想看到這個世界的人受苦,理應告訴我們實情,若是不想背叛,一句話,老子拿腿就走。多簡單的事!”
這傢伙看似蠻橫莽撞,想不到業已看透這一切。
艾露莎輕抿紅脣,一雙小拳頭握緊,又鬆開,又握緊。
她掙扎許久,擡頭道:“好吧,我說!”
她的話音甚至還沒有完全落下,陰月天和約翰·卡夫曼便同時跳起。
他們幾乎瞬間便來到艾露莎的身後,手術刀和利爪在空中飛快舞動,引動着一連串叮叮作響的聲音。
數根金屬刺落在地上。
陰月天對狼點了點頭,便邁步向射出這些金屬刺的房間衝去。
只是他的步伐纔剛邁出,身體卻僵住了。
狼也同樣。
他們愕然的看着腳下,魅紫色的光芒正慢慢升起。
“啊!”
蘿莉一聲尖叫,引得兩人回頭。
然後他們看到,艾露莎在對着他們微笑。
那笑容,如此嫵媚,又如此狡猾。
同時他們還看到,白女孩與蘿莉所處的環形沙發下方,湛藍色的光華也開始升騰。
陰月天瞳孔一縮,全身數處皮膚已是同時劇烈的噴出鮮血。
“掙脫不開的,何必如此傷害自己呢?”
艾露莎淡然的坐回到自己身下獨立的沙發墩上微笑着:“蘿莉應該和你們說過,我有一件寶物,是可以將人與人之間的器官進行轉換的。”
狼臉色大變,立刻也想起了陰月天告訴他的事,身體猛地掙扎起來。
只是即便以蠻力配合他的‘狼之血意’能量,也依舊無法掙脫身上無形的枷鎖!
不過也幸好他的能力不是從身體內部爆發出來的。
便如陰月天,他幾乎一瞬間想到那個‘天秤’,然後動用星球原力想要掙脫身上的束縛,卻不料他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辦法從周圍的壓力中借力,最終導致的便是身體肌肉劇烈運動後使得渾身毛細血管炸裂。
他現在簡直就是一個血人。
艾露莎淡淡的道:“其實我對於你們並沒有敵意,只是上午時我突然發現了一件事,這便使得我不得不對你們動手,還請見諒。”
陰月天道:“我不明白。”
艾露莎道:“哦?請說。”
她微笑着道:“雖然你們是魚肉,而我是刀俎,但我做出的承諾不變,只要你們高興,我便可以把我所知的一切通通解答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