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約翰·卡夫曼看了一眼陰月天:“這小兔崽子?”
陰月天微笑着行了箇中世紀紳士禮:“你好,要爲他們報仇嗎?”
“狗屎的米羅達這些年把力氣都用到那娘們兒身上了。”
金剛狼並未答話,而是道:“格蘭芬多,老子聽說是你僱傭的他們,那你知道他們想讓你幫忙殺的是誰嘍?”
格蘭芬多道:“八頭犬萊昂納多·曼徹斯特。”
金剛狼道:“那你知道那個婊子養的現在在哪嘍?”
格蘭芬多一愣:“知道。”
金剛狼大笑:“那就好,把他的地址給老子!”
誰也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野獸’‘金剛狼’來這裡竟然不是爲了《死亡之書》,反而是爲了要一個地址。
格蘭芬多巴不得儘早送走這個瘟神,連忙把一個手機扔了過去。
而約翰·卡夫曼,居然真的拿着這個手機走了!
這讓大家都有些措手不及。
陰月天無比眼熱的望着金剛狼的背影,努力抑制住自己衝上去和對方大戰一場的衝動。
在他看來,只有戰勝了這樣的男人,自己纔算是達到到進化者金字塔的頂端。
那時候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比如感情,比如母愛。
他知道,這絕不是他與他之間唯一的交集,卻不知道,未來他們的一生都將糾纏在一起,共同進退,生死相依。
至少他不知道,自己很快將會和這個男人在一個恐怖小鎮中,同時、第一次真正的、那麼的接近死亡。
當然,那是另一個故事了。
有些事,現在不該想的,就應該放下。
所以他微笑着說:“那麼,讓我們回到之前的話題……我們說到哪了?”
格蘭芬多努力平復下心中的恐慌,恢復從容自然的表情:“納米機器人的恐怖是你想象不到的,所以……”
他從裝甲的後腰中一摸,拿出了一個遙控器按了幾下道:“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吧,年輕的陰先生。”
說着,他按下最大的按鈕。
陰月天一絲激動都沒表現出來,他甚至還很有風度的對旁邊本多顏一郎的幻影揮揮手:“再見。”
其餘人當然不會問你丫爲什麼不跟我們告別太不仗義了云云,他們全都死死地盯着陰月天。
轟!
爆炸嘹亮,迴音層層不絕的在場館中飄蕩。
場館內部彷彿被一隻大手用力一抹,然後惶惶然似乎變了一下,仔細看卻沒發生一絲變動。
幻境沒有開始發揮效果便被破除,館內景物本身當然沒有任何變化。
幻境之所以被破除,自然是因爲製造幻境的人撤去了能力。
當然,他也未必是心甘情願的。
有些事,縱然你並不心甘情願,也一定會發生。
促使這結果產生的原因很多。
例如死亡。
本多顏一郎一定不想死,可他還是死了。
死在格蘭芬多的遙控器下,被納米機器人炸成了烤乳豬。
這使得館內一陣烤肉香氣飄蕩。
所有人都變得呆滯。
煙霧所在的地方,是在場館階梯的某個角落。
那裡有一堆完美的烤肉,鮮血未乾,肉香已傳。
那個角落原本站着的男人,是本多顏一郎。
“不可能!”
格蘭芬多幾乎是尖叫出來,他一臉難以置信的道:“怎麼可能!?我按下的,明明是編號119注射器裡的納米機器人!”
陰月天攤開手:“你看,我早就說過他馬上會死的。”
相較於格蘭芬多的驚慌,小老頭胡先生就顯得淡定得多。
他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陰月天道:“納米機器人,是注射到血液中的。”
小老頭道:“那又怎麼樣?”
陰月天道:“很不巧的是,本多先生喝過我的血。”
在黑暗房間的戰鬥中,爲了不讓陰月天嗅到受傷後他自己鮮血的味道,本多顏一郎將所有匕首上留下的血全部舔舐乾淨。
若是換做其他人,他這樣做並無問題。
但他不知道的是,陰月天的須彌感官幾乎將自己的身體轉化成了一個星球,而在這個星球上,所有的外來客都會被‘抓起來’,然後‘驅趕’到它們應該去的位置。
哪怕僅僅通過割傷對方後附着在刀刃上的血。
從一開始,格蘭芬多給殺手們注射納米機器人的主要目的就不是探測他們的位置,而是當本多顏一郎和東宮淺璃失敗的時候,直接啓動納米機器人將存活下來的殺手全部殺死。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陰月天體內的納米機器人已經轉移到本多顏一郎的身體中。
陰月天的解釋並不詳細,小老頭也沒問太多。
他只是笑眯眯的將手杖放在身前。
杖尖點地,原本造型怪異的木杖,木料直接從底端開始向上迅速分解,就像銼木後的木花,散落滿地。
待手杖分解外圈,露出的,是一柄三尺長的武士刀。
圓形刀鐔寬厚,柄鮫柄卷易握,直刃形,黑紅花塗鞘太刀拵。
少了大多數太刀的窄細,多了唐刀的大氣。
胡老先生將刀慢慢抽出,露出刀的全貌。
刃鋒細長,小弧度火焰鋼紋花燒刃,摺疊鍛打。
他道:“自我介紹一下,森鬼胡迅,此刀名爲牙走,長三尺半寸,精靈界芸鐵鑄造。”
陰月天道:“你好。”
胡迅道:“我不好。”
他嘿嘿笑着,略帶一絲疲憊:“像我這樣的老頭子,本是能少動一些就少動一些的,最好躺在院子裡喝茶曬太陽纔是最大美事,而且人老了,多少有一些懶惰,我輕易連蒼蠅都懶得去拍死,更何況殺人。”
陰月天道:“人已老,本該少一些執念的。”
胡迅道:“沒辦法,我一家十七口盡死人手,老頭子若不報仇,恐怕死都不會瞑目的。”
陰月天道:“你以爲格蘭芬多最終破解了《死亡之書》就可以幫你報仇?”
胡迅道:“老而不死,本就沒什麼念想了,遇到一點希望,都要死死抓住。”
陰月天道:“好吧。”
他的語氣有些沮喪。
這很正常,因爲他的確不是胡迅的對手。
街道,是胡迅破壞的,單隻這一點,陰月天就做不到。
能夠瞬間‘擊殺’格蘭芬多,讓泰爾莎一點都不會懷疑,這也從側面說明胡迅的速度太快,更何況他還抓住了泰爾莎。
最關鍵的是,第一次刺殺格蘭芬多的人,應該也是胡迅,他的能量擁有加速細胞分裂,促進血液循環的能力,簡單地說就是讓你流血不止。
儘管陰月天能夠控制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卻也未必能夠將那能量驅逐出體內。
速度,能量,破壞力……
胡迅顯然強了陰月天不止一籌。
但陰月天並未怯戰。
甚至他的眼睛已經完全睜開,嘴角甚至還露出了更大的笑容。
從見到約翰·卡夫曼的那一刻起,陰月天就知道自己想要超過對方還要走很長時間的路,而這段路上將遇到更多更強的敵人。
所以他,決不能喪失與敵戰鬥的勇氣。
然而,就在陰月天已經準備好出手的時候,旁邊冰玫瑰的聲音已經響起。
“看起來,你們果然忘記了我的存在。”
她的美顏如冰,話語間同樣帶着冰寒。
陰月天的冷,是深入骨髓的無情和和對生命的漠視,讓人的戰意從靈魂深處被凍結。泰爾莎的冷,則是從她的全身散發出來的凍氣,將意圖接近者的全身每一寸肌肉冰封,讓他們無法再靠近半步。
這個女人來到這裡的目的,的確如陰月天所說,第一是考察這個新人,第二是檢測比爾是否真的偷走了書。
但本質意義上來講,她要做的,比想象中還多。
一旦確定比爾盜書的真相,她的任務就會立刻變成在最後時刻協助陰月天偷走書籍。
同時在考察的時候,觀察這個新人的潛力,當他的潛力達到甚至超過既定目標,那麼當他遭遇危機死亡的威脅時,她的任務就變成了出手拯救。
說白了,這個女人就像是《無限恐怖》中每支小隊的引導者,不會表現出意見,不會提供意見和助力,只有當確定某人會成爲隊長並遭遇危險時,纔會出手。而一旦出手,整個事件就會結束。
也就是說,其實泰爾莎的實力,要遠遠超出陰月天。
只是這件事,陰月天不知道,胡迅也不知道。
無論是格蘭芬多還是胡迅,他們聽過泰爾莎的名號,但所知的也僅僅只是泰爾莎曾經出過手後來得到‘亞瑟王’的稱謂,而她的真正實力卻一點也不清楚。
所以之前擄走泰爾莎的胡迅,笑道:“泰爾莎小姐似乎對自己的期待有些高。”
以弱小女子的身份對付成名已久的老賊,要麼是自信,要麼是自大。
胡迅更傾向於後者。
泰爾莎道:“哦?”
胡迅道:“小姐似乎忘了,那位年輕的陰先生雖然將身體中的納米機器人轉移,但你還沒有。”
泰爾莎道:“我確實沒有。”
格蘭芬多道:“那恐怕我們都要遺憾的看到一位美麗的小姐香消玉殞至此了。”
說着,他在遙控器上按了幾下,然後按動按鈕。
他的動作很快,顯然已經不想再多出事端。
可惜他再次失望了。
泰爾莎面無表情的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小的玻璃瓶,裡面有一團紅色的液體在晃動。玻璃瓶的木塞上,有明顯的奇怪圖形,玻璃上也被人用筆畫上了古怪的圖案。
泰爾莎道:“女人,通常對進入自己身體中的液體格外警惕的,你,以爲我會容忍它留在我身體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