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詩韻並未察覺到羅綺的異樣,只是感覺羅綺的態度有些冷淡,卻也沒有多想,只是面露淺笑的點了點頭,然後道:“知道了。”
“放心吧。”
聞言,羅綺也點了點頭,便立刻的轉過身,背朝着何詩韻,飛快的離開了。
原本廣袤的森林,如今卻已經不復之前的模樣。
那些鬱鬱蔥蔥,包含着生機和活力,枝葉卻與地球上其它樹木有着明顯差別的高大樹木,絕大部分,都已經被一根根巨大的漆黑樹軀,所替代。
而那每一根樹軀上,雖長滿了結疤,卻沒有多餘的枝杆,也沒有任何的葉子,有些樹軀的表面,甚至長着厚厚的苔蘚,整體卻依舊顯出光禿禿的模樣。
森林中央處,那矗立而起,猶如虯龍盤纏的巨軀是如此的龐大,其表面縱橫交錯着的裂縫又顯得如此猙獰,既讓人望而生畏,又讓人心生好奇。
不過,還沒有人打算去一探究竟。
因爲,此時所有進入了森林的人,都還沒有心情去探索環境,而是在爲沒有存貨的肚子發愁。
六百餘人,對於這片廣袤的森林來說, 根本算不了什麼,但六百餘人集中在一起, 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足以將一定範圍 內可以吃的任何東西, 給消耗的一乾二淨。
這一點,此時的羅綺,是深有體會。
僅僅過了一個晚上,那些曾經因爲家園被毀而流離失所,以至於四處亂竄,胡亂打洞的老鼠們,竟彷彿絕跡了一般。
羅綺騎着焰馬,仔細的搜索了方圓百米,憑着敏銳的感官,卻硬是一無所獲。
準確的說,老鼠沒見到,人倒是見到了不少。
昨天跟着他,一起進了林子的人,在暴雨停歇後,就將各自宿營地的位置,朝着羅綺等人所在的地方,靠攏了過來。
於是,數十頂張花花綠綠的帆布帳篷,如雨後春筍般,在一晚上的時間裡,就開遍了羅綺所選的那處遮雨地的周圍。
其中,距離那處遮雨地最近的幾頂帳篷裡,羅綺清楚的看到了昨夜奔進雨幕裡的那名劉姓青年。
當時,那劉姓青年正和兩個蓬頭垢面,年齡大概二十好幾的男人,用一口邊沿破爛的鍋,煮着什麼東西。
羅綺那時也只瞥了一眼,便毫不在意的馭起焰馬,躍過天空。
而劉姓青年也看到了羅綺,便很直接的跪倒了地上,來了個五體投地,然後挺起身體正要說點什麼,卻看到了羅綺已經馭着焰馬,絕塵而去。
爲了找到吃的,羅綺擴大了搜索範圍,並也確實是找到了吃的。
他在距離張純均等人,足有兩百多米的地方,刨出了兩隻老鼠。
他提着兩老鼠,又在附近晃悠了一圈,憑着比常人要敏銳許多的感官,很快就在一處巨木下,尋到了一個不算深的土洞。
從那個土洞中,他很幸運的抓獲到了一隻母老鼠和四隻小老鼠。
將七隻老鼠用被磨掉樹皮的樹枝,穿在了一起,羅綺提起掛滿鼠屍的樹枝,駕馭着焰馬朝着來路,飛奔了回去。
他打算回去了,畢竟若離開張純均等人太遠,他也不是很放心。
雙頭焰馬飛躍而起,在半空中化爲一束紅焰,穿梭而過。
紅焰,瞬間就已經劃過了兩百米的距離,奔回了那處由羅綺選擇的遮雨地。
羅綺收起了身上的紅焰,顯出了身形。
一直待在篝火旁的歐陽刻,立刻就迎了上去。
羅綺將捕獲的老鼠,交給歐陽刻,便走到了篝火旁。
張純均等人立刻爲他騰出了位置,他也不避讓,而是很坦然的坐到了篝火旁。
他伸出雙手,用篝火烤炙起了雙手手掌。
他斟酌了一下詞句,便轉頭朝着同樣坐在篝火旁,距離他不遠的張純均,道:“校長。”
“問吧。”
聞言,張純均面露平靜的點了點頭,道:“好。”
“小羅,你在進入林子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純均面露疑惑,看向羅綺的眼中,目光有些渾濁。
他提出來的問題,也是其他人想知道的問題。
“那屹立而起的東西,是山嗎?”
“這些漆黑的樹,又是什麼?”
“爲什麼?這些黑樹上,沒什麼枝葉呢?”
“還有,這些土。”
張純均突然俯下身子,捧起一堆篝火前的溼泥,遞向了羅綺的方向。
他的臉上,突然不可抑制的露出了狂喜的神色,其老邁的身體也因爲太過激動,而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小羅啊,這些土,這些土和林子外面的,不一樣啊!”
“完全,不一樣啊!”
羅綺看着激動不已的張純均,看着其捧於手中的漆黑泥土,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他沉思了片刻,朝着張純均,有些不解的道:“土,土怎麼了?”
“誒,羅哥啊!”
端坐在張純均身旁的李元綱,很沒有禮貌的接過了話頭,滿臉潮紅的道:“你是不知道,這些土,雖然都不乾淨。”
“但本質,卻跟外面的不一樣。”
“這些土,都沒有受到太大的污染。”
“換句話說,這片土地,也都沒有受太大的污染。”
聞言,羅綺臉色微凝,立刻就瞪起了雙眼。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強抑着心中的激動,面無表情卻又手臂發顫的,撿起了一根地上的樹枝。
他瞪着雙眼,動作相當機械的將樹枝折斷,再將之投入了其身前的篝火中。
乾燥的樹枝,被烈火烘烤的分裂,彎曲,併發出“啪”“啪”的聲響。
看着在烈火中,迅速改變了形態的樹枝,羅綺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長呼了口氣,道:“這麼說。”
“這個地方,真的不一般了。”
“乾淨的泥土,可以種植出莊稼,也可以尋築起土堤,儲存可以過濾的雨水。”
“而那些聳立而起的巨大黑樹,也可以構築成安全的圍欄,阻擋住來自外界的大部分威脅。”
羅綺的眼眸微動,目光異常透澈明亮。
他轉頭,看向依舊捧着泥土的張純均,道:“校長。”
“這個地方,可是個寶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