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羅綺推託意味明顯的話,張純均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老人抿了抿嘴正要繼續問點什麼,卻被李元綱打斷了。
看着羅綺臉上盡顯的疲態,李元綱的語氣中流露出了濃濃的關心和感激,道:“羅哥啊。”
“查不出來就別查了。”
“也就那麼點事,那種顆粒又不能吃,我看也就是那些老鼠不知從哪個廢墟里刨出來的,數量有些多便被這些老鼠當成了糧食,沒什麼好稀奇的。”
聞言,羅綺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苦澀,卻依舊朝着李元綱點了點頭,道:“對,對。”
“反正也是老鼠吃的東西,不管了,不管了。”
羅綺朝衆人擺了擺手,繼續靜坐在了原地。
架在篝火上的老鼠,漸漸在烈焰的烤炙下,露出了鮮黃的色澤,其表面也開始“吱”“吱”冒泡。
圍繞着遮雨地的營帳中,也陸續的傳來了烤肉的香氣。
託羅綺的福,當羅綺的白焰在地下深處爆炸時,搖晃的地面驚動了藏在洞穴中的無數老鼠,被驚動的老鼠有許多都奔進了人所搭建的營帳內。
這些老鼠,便是羊入虎口。
本在大雨中便不易狩獵,雖有羅綺獵到的野豬但卻只能讓每人都有吃的,卻不能保證每人能吃的飽,而這些慌不擇路奔進營帳的老鼠們對那些飢腸轆轆的人們來說,無疑就是雪中送炭。
也因此,當歐陽刻和李元綱一起,開始爲衆人做晚飯時,遮雨地周圍的數十頂營帳內,許多人也正忙着收拾到手的獵物。
黃昏漸逝,夜幕降臨。
有些突至卻很平常的夜色中,在營帳前晦明的火光裡,衆人慢慢的吃着分到手裡的食物。
烤鼠肉,心肺湯。
只有這兩樣,廚師一樣,味道也一樣。
但衆人並沒有嫌棄,而是很認真的將飯盒中的每一點食物,都細細咀嚼後才吞入了腹中。
甚至如奎圓這樣的胖子在吃過飯後,還朝着歐陽刻豎起了大拇指,讚道:“歐師傅,歐大師。”
“你果然是大廚。”
“這肉烤的,鮮嫩乾脆油汁四冒,一口下去,脣齒留香。”
“還有這湯,爽嫩滑口,湯中的肉也是入口即化,好,好!!”
聽着奎圓恭維的話,歐陽刻的老臉一紅,趕緊擺手道:“那裡,那裡。”
“沒有調料,只能這樣做,不嫌棄就行,不嫌棄就行。”
“嘿!”
剛剛放下了飯盒的李元綱,突然笑了起來,並朝着奎圓道:“開玩笑,像這樣的老鼠肉能夠整成這種味道,除了我家歐師,還能有誰?”
“看我家歐師多謙虛,這纔是大師風範!”
奎圓一句,李元綱一句的恭維着歐陽刻,歐陽刻面色透紅,直呼不敢。
吃完飯的衆人,也都跟着李元綱,奎圓和歐陽刻,開始閒聊了起來。
在衆人的嬉鬧聲中,羅綺始終面露微笑,神態自若。
他將吃乾淨的飯盒輕輕的放到了地上,又默默的看着篝火旁的衆人綻放在臉上的笑容。
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
羅綺很喜歡這樣的感覺,就好像人始終要找到歸宿,鳥兒始終要回到巢穴一般。
就像森悟所說的,在世間行走的人,本就不能沒有寄託。
而有了寄託的人,便也像個人了。
遮雨地外的雨,逐漸的停了。
正在嬉鬧中的人羣,一直愉悅的交談着,愉悅的互相取笑着。
篝火中,不斷的傳出陣陣“噼啪”的聲音,持續的濺起了幾簇火星。
羅綺往篝火裡,不斷添加着乾燥的柴禾,維持着篝火的燃燒。
一直到了深夜,由張純均安排好了巡夜的人選後,衆人才依次的回到了帆布帳篷內。
幾乎所有人,都開始休息。
而羅綺,卻暫時還不想休息。
他還想着之前所看到的一切,還掛念着那自己曾推斷出的可能,其臉上的笑容雖然未變,實際卻滿懷着心事。
此時的他已經擁有了極強的力量,但卻仍然是個人類。
所以,他也有懼怕的東西。
自告奮勇要第一個守夜的羅綺,在待衆人都走入了帆布帳篷後,才獨自的來到了遮雨地外。
雨後的空氣中充滿了溼汽,也蘊藏着一絲的涼意。
羅綺深吸了口氣,藉着那一絲涼意刺激着有些混亂的大腦,緩解下心中繁複的情緒。
“是我多想了嗎?”
羅綺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他皺眉沉思了片刻,便又輕聲的自語道:“那些東西,也許真是自然長成的?”
一陣腳步聲,打斷了羅綺的思緒。
羅綺尋覓着聲音,朝着身後望去,便看到了緩步走來的張純均,眉頭不由皺的更緊了。
“校長,你怎麼沒休息啊?”
聞言,張純均面露淡淡的笑容,朝着羅綺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了羅綺的身旁。
老人先看了看遮雨地外,那從中透出了陣陣火光的十幾頂帳篷又長吸了口氣,才道:“小羅,雨停了啊。”
聞言,視線一直停留在張純均身上的羅綺,微微的點了點頭,有些吶吶的道:“是啊。”
“雨,已經停了。”
聞言,張純均揹負起雙手,默默站在了羅綺的身旁。
老人不說話,羅綺首先憋不住了。
他朝着老人,語氣相當和緩的道:“校長。”
“你,有什麼事嗎?”
聞言,張純均微抿了抿嘴,道:“小羅啊。”
“你之前,究竟發現了什麼?”
“大家都休息了,放心,隔牆無耳。”
聞言,羅綺沉默了會兒,又咽了口嘴裡的唾沫,纔將視線從張純均的臉上移開,回頭平視向了身前。
他又沉默了一會,才道:“校長。”
“嗯,你也猜到了,我確實有些東西,隱瞞了你。”
“實際上,我可能已經發覺了那些形如麥粒的綠色顆粒,可能的發源地。”
“哦。”
張純均聞言點了點頭,道:“你說發源地,莫非那些顆粒,就是產在這片森林裡的?”
聞言,羅綺沉默了一會兒,便點了點頭卻又停頓了一下,然後又搖了搖頭。
“那些顆粒,可能不止在這裡有,也可能只在這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