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炎熱的午日,通往縣城的公路上不復昔日的繁華熱鬧,只有疾馳而過的汽車帶起的塵土在空中翻滾一陣後又緩緩落下。幾張廣告宣傳單和一些零散的生活用品四下散落着顯示着人們撤退的匆忙。幾個僵硬緩慢的身影在路上移動着。

這時,從路的另一端傳來一陣馬蹄聲:那是一匹灰白底帶着黑色斑點的馬,馬贇(馬額頭上的毛)是白色的小卷毛,泛着可愛的弧度,馬的兩側各掛一個雞籠,雞籠裡各裝兩隻母雞;馬背上坐着一個少年,穿着一身結實耐磨的工裝服;少年頭頂頂着一隻全身雪白的母雞,雞冠白裡透着粉紅,雞嘴白中泛着淺黃,眼珠暗紅色,正半眯着眼小憩着。

“那些活屍撲上來的時候你咋不提醒我呢?剛纔那一爪子差點抓破皮了呢!”青年忿忿的指着袖子上的一道破口說道。

“哼!那是爲了鍛鍊你的能力!萬一我有一天不在了,你也能憑自己的能力好好的活下去的!”喔喔慢悠悠的說道。

“說的好聽!什麼爲了我,其實就是你懶得看吧!”少年毫不示弱的譏諷道。

“懶得和你爭!人的命是靠自己掙來的,不是別人‘小小幫忙’就得來的!”喔喔語氣一如往常的平靜。

杭七被氣得無話可說,從背後的箭筒抽出一支木箭“唰”的射向不遠處的活屍頭部,活屍應聲而倒,杭七一夾馬腹,快速的飛馳過這條街道。

“下個路口左轉,我們快去那個批發市場!那兒有好多榴蓮!”榴蓮的香味如同打破喔喔平靜的話語的一顆石子,激起了它內心的陣陣漣漪。

杭七望着這個熟悉的紅綠燈路口,幾天前,這兒他親眼看見了一個活屍咬人,不由的心裡百味雜陳。

“在想什麼呢!還不趕快走!”喔喔催促道。

“好的,馬上走,我的祖宗!”

批發市場冷冷清清,只有活屍們沉重的腳步聲和他們大口咀嚼的聲音。或許,在這個市場的某個角落還存在着一些倖存者。

喔喔拍着翅膀飛到一個水果攤子前,讓馭空馬收下上面的榴蓮。

“它不是空間不夠嗎?你咋還讓他往裡裝東西?”

“在來的路上我把所有經過的活屍腦袋中的魔核和那隻蒼鷹的魔核都餵給它了,現在它的空間有八立方米了。”魔核——就是活屍腦袋裡的一種透明晶體,有的有,有的沒有。據喔喔說,顏色還會隨着等級改變呢!

杭七看他倆收的正歡,便轉身跑進隔壁的雜貨店——收音機沒有電池了,他得找一些電池安上來打聽消息。

找到電池後,杭七摸摸背後的箭筒。來之前在家中趕製的木箭數不多了,剩下的精鐵打造的利箭他捨不得用——那是他爹傳給他的。他或許得換個武器了。

喔喔帶着馭空馬收了兩個攤位空間就收滿了。它站在木製的攤位架子上,望着杭七已經轉身進了隔壁的五金鋪,便低下頭來慢條斯理的啄開榴蓮殼子,開始享受起來。

杭七胡亂的在五金店裡翻找着。店裡的地板上躺着一具新鮮的男性屍體:他的喉嚨已被咬開一個大口,汩汩流出的血正在變得凝固,右手的胳膊已被撕扯下來,丟在離他不遠處的櫃檯上。

杭七沒有注意這些,他正在挑選武器:U型掛鎖,敲起腦殼起來似乎挺順手的;嗯,鏈子鎖,甩起來好像能掃到一片;窗簾杆,削尖了似乎能當木頭槍使;電鋸,割起腦袋來就像他以前爲雞羣收白菜一樣;射釘槍,哇,這個看起來更適合自己了,畢竟自己的射箭手法不說特別厲害,可在大青山也是獨一份的呢!

杭七掂着射釘槍,看着店裡找來的鋼釘,非常滿意,他沒有注意到背後那具男屍已經緩緩站起,歪着脖子,扭着身子,向他走去。而五金店後院一個正在啃着一個小孩的女活屍似乎聞到新鮮的人肉味,也向前面走去。

背後一陣勁風襲來,杭七下意識地朝右邊閃去,頓時早已破了一道口子的袖子此時徹底報廢,被整個撕扯下來。

杭七又心疼又氣憤,拿着射釘槍就朝那個活屍連射幾槍,那個男活屍掙扎了一會兒就沒動靜了。

正當杭七抹着冷汗平復呼吸的時候,一個快速的身影從後門閃了進來,杭七一口氣沒憋上來,就舉着射釘槍朝那個身影射去。那個身影即爲快速的躲過了杭七射過來的所有釘子,一舉撲向杭七。

杭七趕快按動射釘槍,結果射釘槍前面的槍管縮了一段就卡住不動彈了。女活屍順利的來到杭七面前,撲倒杭七,張開腥臭的大嘴朝杭七脖子咬去。

杭七一手撐住女活屍,一手抄起旁邊的東西,狠狠的朝女活屍砸去。女活屍腦袋極硬,砸了一會兒腦袋都沒凹下去,反而是杭七的手都被砸軟了。

就在杭七的力氣漸漸流失的時候,他望見了不遠處地面上的不鏽鋼管。他艱難的一邊挪動身體,一邊防止女活屍咬他,還要避開女活屍亂揮舞的雙手,終於夠到了鋼管。於是立馬將鋼管狠狠捅進女活屍張開的大嘴裡。

饒是女活屍腦袋再硬,內裡也是柔軟無比,立馬被杭七捅個對穿。一直揮舞的雙手無力的垂下,終於恢復了她作爲一具屍體的基本道德修養。

杭七推開女屍,扔掉鋼管,看了一眼射釘槍:這玩意兒這麼容易壞,在緊要關頭可是要搭上性命的!還是換一種吧!(其實是他自己不會用!)

杭七正感慨間,喔喔神出鬼沒的出現了,看着地上的女屍,一揮翅膀,地上的兩具屍體的腦袋就開了花,男屍腦袋裡什麼也沒有,而女屍腦袋裡卻有着一顆紅色的晶核。

馭空馬此時悄然靠近,它的腦袋上泛起一陣柔和的白光,轉眼間,那顆紅色的晶核就消失無蹤,馬兒舒服的長嘶一聲,連毛髮都變得更加柔順起來。

杭七看着辛辛苦苦得到的勞動成果,憤怒的大吼:“喔喔,你還有沒有良心,這活屍是我冒着性命危險打死的,你問都不問一下我,就佔了那顆晶核,我對於你來說,究竟是什麼!”

“那顆晶核你自己又用不上,馭空馬吸收了能裝更多的東西,物盡其用嘛!”喔喔毫不在意杭七的怒氣。

“可是你應該問一下我,這是對我起碼的尊重好不好!”

“好,那我現在問你,你願意把那顆晶核給我嗎?”喔喔用她那暗紅色的眸子瞅着杭七。

“你拿都拿了,還問我幹什麼!”杭七氣憤的揮舞着拳頭。

“其實,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離開這個地方,因爲剛纔的動靜,越來越多的活屍靠近了這裡。”喔喔依舊慢悠悠的說道。

杭七被她一噎,擡頭看向外面,越來越多的活屍拖着沉重的步子邁向這家五金店。

杭七於是飛快地在地上抓起U型鎖和鏈子鎖,騎上馭空馬,頂着喔喔,絕塵而去。

當然,因爲吸收晶核後空間擴大不少的馬兒在路過水果攤子前還不忘將榴蓮一掃而空,還有一些它剛剛愛上的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