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外,下午。
十二月份的天氣很怪異,昨日還是寒風凜冽大雪紛紛,今日卻打東邊升起一**大的紅太陽,滿地積雪受不了暖,一層層的化開,化開的雪水浸潤了土地,北平城外便泥濘起來。
陸昱便行走在城外最爲泥濘的小路上,由於是下午出城的,小路上已不知道來回過往了多少人,小路兩旁的積雪還未完全化開,路中央卻已是稀糊一片了。
他這次出城是去完任務的,不必說,他領取了保衛北平,擊殺喪屍的任務,這是他的老本行,從末世初始便開始與喪屍打交道,更是經歷過喪屍圍城的宏大場面。
手裡把玩着代表他能力者身份的金色徽章,他腳步不甚快的行走着,要說這能力者徽章還真是個好東西,如今北平城全面封城,除了部隊的人,其餘的是進不得,出不得,可能力者偏偏不受此管束。
他僅僅是在城牆上亮了亮自己的徽章,守城的士兵便大手一揮,將他放出了城,當然了,是從城牆上的攻城梯下來的,他還沒那麼大的面子,能從城門出來。
不過這已經讓他很滿意了,自由的出入城可以便利他做很多的事了。
陸昱一直順着這條泥濘的小路走了好遠,一路上也見了幾個胸前佩戴徽章的能力者同行,還有幾列隊形整齊的士兵,像他自己這樣的獨行客卻是沒見着。
由於他沒戴能力者徽章,那些與他打照面的能力者們倒也沒覺得怪異,只當他是一普普通通難民,連多餘的一眼都不想撇給他。
隨着時間推移,在頭頂的那輪紅日還未西斜的時候,陸昱終於抵達了這次的任務地點。
走在小路上,他遠遠的看到了前方的一塊木牌,木牌底端深深插在由於雪水而變得鬆軟的土地裡,陸昱還未走近,兩個大大的紅字便映入了眼簾:危險!
“危險”兩個字不知是用什麼寫的,看起來頗爲恐怖,湊近了還能聞到一股腐臭的血腥味。
越過木牌小路便沒有之前規整了,分了三條岔路,左中右各一條,陸昱知道再往前走便不是人類的活動區域了,冬季顯得有些蕭條的林子裡,更多的是羣體行動的喪屍與隨時撲出來捕獵的變異獸。
深吸了一口氣,袖子裡的短刀滑到了手中,陸昱繃緊了身體,緩緩擡步邁過了木牌,前方便是真正大展拳腳,浴血廝殺的舞臺了,他可不敢掉以輕心,戰場上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丟掉性命,膽大、心細、手黑這三點一直是他秉承的宗旨。
小心翼翼的邁上了左邊岔路的方向,來之前他自然也是打聽過的,北平城外有官道,部隊的士兵大多是順着官道走,主要的戰場自然也在官道上,只有一些有任務在這邊的士兵與能力者才走小路。
他也是因爲想要獨自一人戰鬥,而又不想碰到太多幸存者才走的這條路,官道在小路的左邊方向,他便是打着邊戰鬥邊靠近主要戰場的目的。
一步步順着左邊岔路走遠,等到他徹底看不到身後的木牌之時,他碰上了此行的第一隻變異獸。
那是一隻他不知道品種的鳥類,當他路過一個楊樹的時候,這隻隱藏在楊樹枝杈處的鳥便向他發起了攻擊。
速度是絕快的,只是一條黑線閃過,那一個成人腳掌大小的黑鳥便已到了他眼前。
確實是眼前,鳥喙直直的向着陸昱的眼睛啄來,陸昱在這一瞬間甚至看到了這鳥眼睛中冒出的兇唳,這是一隻喪屍獸,他腦子中這樣想着。
身體緊繃的好處此時便顯現出來了,無論任何的攻擊,只要不超過他的身體限度,在他早已做好準備的情況下,他都能有反應的一瞬間。
於是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陸昱側了側頭,腰部也在同一時間向後彎了一下。
“唳……”黑鳥不甘的鳴叫了一聲,它撲了個空,哪怕在飛過陸昱的時刻它伸長了爪子,在陸昱雙重的躲避下還是沒有任何用處。
一棵楊樹的枝杈動了動,黑鳥在其上消失在了陸昱眼中,還不待陸昱仔細尋找,身後一陣破空聲傳來……
陸昱沒有第一時間轉身,只見另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黑鳥向着他的後腦啄來。
眼看黑鳥的鳥喙就要觸及陸昱的身體,陸昱後頸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陸昱卻不慌不忙的動了個念頭。
“哧……”鳥喙戳中了東西,卻不是陸昱的腦袋。
只見原本陸昱空蕩蕩的身後此時竟出現了一張網,一張由細小藤蔓編織起來的捕鳥網,黑鳥的速度何其快,迅猛的速度帶來的,自然是巨大的慣性,所以哪怕是它已經看到了這張網,它同樣也來不及止住或者調轉身形了。
鳥喙確實鋒利,只是一下便將一根藤蔓戳爛,可這對於黑鳥來說絕不是個好兆頭,是的,它的腦袋卡進了“捕鳥網”裡。
進來容易,出去卻難了,黑鳥只覺脖頸周圍猛地一縮,它便牢牢地被困在了網中。
還不等黑鳥驚慌的發出叫聲,陸昱突兀的回了身,握在掌間的制式短刀飛快的一揚,一股血箭飆出,黑鳥卡在網中的小腦袋便與身體分了家。
陸昱根本來不及去收集自己的戰利品,身後的攻擊就又來到了。
這次僅剩的那隻黑鳥似乎沒有打算隱藏身形,尖利的鳴叫聲伴隨着它的身體而來,向着陸昱的後心狠狠衝撞過去。
然而經過了兩次被偷襲,陸昱已經摸清了黑鳥的攻擊軌跡,黑鳥若是知難而退偷偷溜走還好,像這般毫不避諱的攻擊,已經註定了它的死亡。
陸昱身體還未轉,手中刀先行,“哧……”短刀的刀尖準確的擊中了目標,黑鳥一聲哀弱的悲鳴過後,這場突如其來的戰鬥便結束了……
手臂回到身前,短刀上赫然紮了只黑鳥,刀尖從黑鳥脖頸而入,說是黑鳥紮在刀上,其實是黑鳥掛在上面,黑鳥的腦袋與身體幾乎完全斷開,只有一層很薄的血肉藕斷絲連着。
陸昱嫌惡的抖了抖刀,將黑鳥的屍體抖落在了地上,先沒有擦拭短刀,而是彎腰將兩隻黑鳥的頭顱破開,既然是喪屍獸,自然會有屍核的存在。
蚊子再小也是肉,他當然毫不客氣的將兩顆屍核笑納了。
當他捏了點陰涼處的積雪擦拭完短刀時,他隱隱聽到了很多雜亂的行走聲,這聲音絕不是部隊的人發出的,因爲部隊的士兵永遠是整齊劃一的腳步,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似乎疏忽了點什麼。
自己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撤離這處發生戰鬥的地方,而這腳步聲,他擡頭一看,果然,是聞到血腥味趕來的喪屍。
失誤既然已經犯了,他索性泰然處之,迎着喪屍羣跑了過去。
也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迎面的喪屍不多,陸昱一眼看過去便數出了個數:二十一頭,可偏偏這不多的喪屍裡竟有着喪屍能力者,陸昱還是這一眼,便發現了兩頭,一頭是速度最快的,此時已經快和他打了照面。
這速度最快的這頭喪屍跑的很有特點,竟是四腳着地跑的,乍一看倒不像是頭喪屍,反而像只鬣狗。
陸昱可不管是喪屍還是鬣狗,跑動過程中猛地踹在了一棵大樹上,身體如同一顆爆發的炮彈,轟然撞向了對方,剛剛擦拭乾淨的短刀反射着太陽的光芒,散發着危險的氣息。
一馬當先的喪屍能力者當然不慫,在它們喪屍一族的字典裡,根本沒有慫這個字眼,不服麼?那來幹啊!
它見陸昱朝它撲了過來,不驚反喜,四腳着地的身體猛地擡起兩隻前腳,朝着陸昱狠狠地抱了過去……
兩個高速移動中的身體猛然撞在了一起,“嘭……”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後,兩個身體同時停了那麼一瞬,接着喪屍能力者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暴退,兩隻後腳根本來不及控制平衡。
“砰……”在稀糊的泥地裡狠狠的犁出兩道長長的直線,身體兩側濺起一片泥水後,它被迫的撞在了一棵大樹上,接着軟軟的坐在了地上。
陸昱一擊過後根本不再看這頭喪屍能力者,就剛纔耽誤的那麼一瞬,已經有幾頭喪屍跟了上來,他也迅速的調整狀態,短刀橫握,再次做好了戰鬥準備。
助跑兩步,陸昱如一柄尖刀,狠狠的刺進了幾頭喪屍的中間,這些普通喪屍根本不勞他多想,短刀有時直刺,有時橫挑,一股股血箭便爭相飆射出來,每次攻擊必定選擇最爲節省力氣又能達到最大效果的,這種戰鬥方式是他在山城時便已經養成的。
而遠處坐倒在地上的那頭喪屍能力者呢?原來已經命喪了黃泉,額頭上一個血洞分外顯眼,就在它與陸昱相撞後停滯的一瞬間,陸昱早已準備好的短刀閃着金元素天賦特有的光芒,狠狠的插進了它的額頭,接着一攪一惋,它便沒了意識。
那麼短短一瞬間,這頭喪屍能力者的屍核,便已經被陸昱裝到了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