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同一個屋檐下
“南方大學物理機電工程學院風力發電研究中心。”
“守望車隊”的5輛汽車沿着一條沿着陡峭的山勢以“之”字形不斷延伸到山頂的碎石路開到山頂,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塊刻在山石上的招牌。整個風電研究中心是用一道長長的圍牆圍起來的,圍牆的用料應該是就地取材,全是一色的灰白的山岩,高約3米,在山上蜿蜒起伏,頗有些縮小版長城的氣勢。不過,研究中心的大門卻是緊緊關閉着的。
那是一道比較常見的電動門,不同的是,值班室外面用很厚的木板釘死了,電動門的頂端也用鐵絲網進行加高。很明顯的,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人到達這裡,而且對這個大門進行了加固了。
人和喪屍哪個更危險一些?這是個問題。
陳在通知自己的隊員把車停好,保持警戒,這時候,他看到有個人從大門旁邊的圍牆後面站了出來。看起來,那只是個普通的倖存者,而且,手裡拿的只是一根鋼釺。第一個把頭冒出去的人總是很容易被掛掉,這時候陳在覺得當隊長也不是什麼好事情,因爲他覺得他自己不出去,而叫別的人出去,是有點說不過去的。
陳在下車的時候沒有把步槍帶在身上,就是手槍,他也別在了屁股上。
“你們這裡誰是負責人?”陳在走到門口,仰視着牆頭上那個人,說:“我是守望車隊的隊長陳在,我們是一支倖存者逃亡小隊,到這裡來是想借這個地方休整一下。我們沒有惡意。”
牆頭上那個人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後面的車隊,從牆頭後面隱去了。過了一會兒,在自動門的後面,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個身高175左右,微胖,戴着一副眼鏡,臉上帶着一種很無害的微笑的年輕人,另一個年齡大約和陳在差不多,都是三十出頭,個頭約在180,面向開闊,很有些電視劇裡大俠或者我軍指揮員的形象。
“我是這裡的負責人,”一臉正氣的男人說:“我叫劉洋,我也有一個倖存者小隊,他叫蔣浩,是這個實驗基地的工程師,我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基地就剩下他一個人了。你有多少人?”
陳在算了算,說:“連我在內,有13個人。”
劉洋點了點頭,說:“我這邊有21個人,我希望我們能和睦共處,同舟共濟。”
從劉洋的眼神裡,陳在看到的是一種深深的防備。這是很自然的事情,在這樣的世界裡,人與人之間是應該互相信任,同舟共濟,但實際上隨着災難的擴展和延續,原有的社會秩序已經逐漸崩潰,陳在就親眼目睹過“飛龍幫”的人是以一種怎樣的姿態生存的。坦白說,他覺得劉洋之所以會接納他們,不是真像他所說的那樣和睦共處,同舟共濟,而是陳在他們有槍,還有軍車。他肯定明白,就算他不點頭同意,陳在如果要硬來的話,實際上他們也是沒有辦法。這是個聰明人,和聰明人相處,有時候會少一些麻煩。
但是,你自己也要變聰明,這對陳在來說,實在是有點傷腦筋的事。
電動門徐徐打開,這是個風力發電試驗室,基本上,倒是不會缺電的。陳在他們把車開進去以後,正面是一棟辦公樓,四層,方方正正,毫無造型可言。辦公樓後面有密密麻麻的電線,有各種發電設備,有變壓器,還有一箇中控機房,旁邊有一條小路,連着一個生活區。那邊有兩棟小樓,看起來像宿舍,還有一些生活設施。而辦公樓前面則是一塊平地,上面長滿了雜草,一邊停着幾輛車,都是民用車輛,還有一輛中巴車。陳在他們把車停在了另一側。
下了車,陳在把一支03式步槍背在背上,走到了劉洋的面前。
劉洋伸出手來,陳在笑笑,也伸出手去,兩個人握了手,劉洋說:“很高興見到你們。這場災難帶給我們的傷痛太多了,我們能活下來,能夠遇見,那就是今後互相依靠的親人了。我先介紹一下這裡的情況,我想你也看到了,這個風電實驗室是一個很好的避難所,有高牆,而且山路比較崎嶇,遠離市區,喪屍很難上來,相信暫時可以躲避一段時間。我們這裡有電,還有個抽水機從後山的山澗裡抽水,我們來的時候帶來了一些糧食,但是我們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個星期,糧食的消耗接近一半了。我想你們應該也會準備着一些糧食,這裡面有菜地,但是我們的糧食肯定撐不到播種收穫。而且,冬天隨後也就到了,我們也缺乏取暖的被服。這些情況以後再逐步解決吧,你們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下,還可以洗個熱水澡,我想大家已經很久沒有洗過熱水澡了吧?”
陳在對洗澡這個事情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不過,在他後面站着的李莞爾、郭淑儀和蕭水兒,甚至來兮聽到這個消息,都不禁有些雀躍的樣子了。女人,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天性終究都是一樣的啊。
劉洋的身後站着一個年輕女孩,很有些陽光的笑容,對幾個女孩說:“待會我就帶你們去,不過這裡的洗澡間只有兩間,大家還得輪流來呢。看來我們是得擴建兩間了。”如果說那個工程師蔣浩的笑容看起來只是有些無害的話,這個女孩的笑容就很有些親和力了。她隨後還自我介紹說,“我叫簡婕,原來是個小學教師。”
李莞爾之前和郭淑儀、蕭水兒感覺總是不怎麼親近,她自嘲的說大概是有代溝,再之前他們的同伴裡面有過大明星席夢薇、有過陳在老闆的小蜜莫小米,李莞爾和她們也還是不怎麼來電,來兮她剛見到,還沒有說得上話呢。倒是和這個小學教師,很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也許,是因爲這兩個女孩子都挺愛笑的緣故吧。
劉洋看着李莞爾和簡婕一下就聊開了,臉上露出了一片笑容,對陳在說:“看起來也挺感人的,對吧?活着真好。對了,我們這裡女孩們都是住在一起的,男的住在另一邊,待會她們洗了澡,就可以到女孩們住的宿舍休息了。”
陳在看了看他,說:“是這樣,我們已經習慣在一起了,另外找一個地方讓我們住吧。宿舍住不下,辦公樓也行。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將就着就住在車上。”
劉洋的眼神裡流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惱怒,隨即一笑,問:“有這樣的必要嗎?”
陳在笑笑,說:“有的。”
劉洋看了看他,最後聳了聳肩,說:“那就隨便你們好了,辦公樓四樓是會議室,住下你們13個人沒有問題。”
陳在點了點頭,招呼他的隊員搬着武器裝備、電子設備上了四樓。就像劉洋說的,那裡有間會議室,並不是很大,不過住下13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會議桌可以拼起來當牀,中間用窗簾隔開,就可以把男女分開了。
李莞爾在取窗簾來當隔斷的時候,就有些不解的問:“有必要這樣做嗎?他們那邊有幾個女孩子,我們和她們一起住宿舍不就挺好的嗎?像現在這樣,是自己給自己找不方便嘛。”
蕭水兒看了一眼站在一邊若有所思的陳在,說:“如果我們和那幾個女孩住在一起,大叔他們也和其他男的住在了一起的話,我們就全部都和他們混合在一起了。”
李莞爾問:“這有什麼問題嗎?”
這時候就連高中生郭淑儀也忍不住說:“姐姐,你忘了基地裡事了?”
李莞爾想了想,說:“應該不一樣吧,基地裡有壞人,可這裡就這麼多人,而且看起來都是普通的倖存者,大家不就是應該在一起同舟共濟的嗎?”
蕭水兒一副很受不了的表情,說:“不說了,我支持大叔。”
看着李莞爾一臉不解和鬱悶的表情,陳在也沒有給她解釋什麼,而是對大家說:“記住,槍不離身,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準把槍交給隊伍以外的人。重機槍就放在這間屋子裡,隨時保持兩個人看守。老廖,待會你就把監控器裝起來,不但要監控圍牆外面,圍牆裡面也要裝。防人之心不可無。”
看着別的人對陳在的話都點頭贊同,李莞爾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怎麼都這麼不陽光啊。”見沒有人理她,越發的鬱悶,過了一會兒,說:“我要去洗澡,誰一起?”沒有人立即響應,不過,很快的,郭淑儀說,我去。
第一個晚上,陳在和他的小隊就住在會議室裡,和劉洋那邊的人相安無事的過去了。第二天一早,劉洋就在樓下叫陳在,兩個人面對面的站在一起,劉洋遞了一支菸給陳在,陳在笑了笑,拿出了越戰老兵袁愛國送他的一支菸杆,捲了一些菸葉抽了起來。抽了一口,說,這纔夠勁。
劉洋微微的搖了搖頭,說:“陳在,我想我們有必要開誠佈公的來談一下,以便以後我們更好的合作。我先說一下,我這個人其實沒有什麼領導欲,我以前就是給人打工的,同事們都說我這個人好處,沒什麼私心,有事的時候,也樂於站出來爲大家分擔。到了這裡,大家選我作爲隊長,其實也不是什麼隊長,主要是負責協調溝通的工作。現在你們來了,人也多了,也許我們應該選出一個正式的隊長出來,畢竟在這樣的時候,我們需要同舟共濟,也需要有一個人站出來領導大家。”
陳在笑了笑,說:“我看不用吧,你帶你的隊伍,我帶我的夥伴,咱們既有合作,也各自獨立。有問題的時候,我們一起來協商好了。這個地方,誰也不知道能住多久,大家能相安無事就不錯了。”
劉洋看着陳在,說:“你似乎對人有很強的戒備心,如果我們不能互相信任,那談什麼合作呢?”
陳在說:“我這邊有資深技師,有IT天才,你那邊有電力工程師,還有工人,我們完全可以合作,把這裡的一切經營好。但是統一安排,我想不必了。當然,有的東西可以協調,比如說,你們人多,食物消耗大,但是我願意拿出我們帶的食物一起來分配。說句不好聽的話,我現在完全有能力把你們殺了,獨自霸佔這個地方,我不想那麼做。你也不要費那麼多心思吧。”
劉洋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不過,他還是很有風度的說:“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需要說明的是,我沒有什麼心思,我只是想把大家都團結在一起。”
廖強的監控裝好了,接通電源,在他們住宿的辦公室裡,蕭水兒不但能夠利用監控掌握這個發電站的內外情況,而且又開始嘗試着連接衛星來獲取外界的情報了。而除了監控,陳在還組織了巡邏小隊,每三個人爲一組,和劉洋的巡邏隊錯開時間在發電站裡面巡邏。
就這樣,又相安無事,很平靜的過了幾天,外面的世界好像還沒有什麼改變,他們這裡卻有一個不得不面對的難題出現了。這個發電站除了陳在之外,後面有零散的來了幾個倖存者,劉洋都無一例外的接納了他們,使這個避難所的人數接近了40人,而且,照這麼下去的話,人數還會增加。隨之而來的,就是糧食消耗的加快,已經到了必須要想辦法出去找食物的時候了。
劉洋說:“我們一起來開個會,想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吧。”
陳在想了想,點頭說:“行,那就開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