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飛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可是飛鳥喪屍卻完全沒有住手的意思,展飛身上的傷口已經嚴重影響了他自己的判斷力,修永在確定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之後決定火中取栗。
修永試着讓展飛平躺下去。不出所料, 飛鳥喪屍很快攻擊過來, 速度如閃電一點, 幸好修永是哨兵, 否則如果是上一世, 雖然他有力量異能卻也肯定不是這隻喪屍的對手,他甚至連它怎麼攻擊的可能都看不清楚。
展飛等着飛鳥喪屍的攻擊,在它的喙就要攻擊到他腹部時, 修永直接用精神命令他:“不要阻擋,直接攻擊它的頭!”
一切都只發生在一瞬間, 幾秒之後修永纔看清之後的狀況, 展飛腹部被啄傷, 血流如注,而飛鳥喪屍的腦袋也成了爛泥一堆。
修永的冷汗已經把他自己的襯衣汗溼, 感覺到展飛的不適,修永想起嚴冬說過如果召回精神體那麼精神體可能恢復快一些,修永接着就要把展飛召回,可是展飛似乎在拒絕他的召喚,最後修永不得不強制召喚, 可召回完畢他就失去了意識, 只能感覺到自己的手手被誰緊緊握着, 很安心。
“修永?修永?”修永倒在凌書揚的懷裡, 凌書揚心如擂鼓, 緊張和擔憂快要把他也壓倒了。
“周克,先過來看看修永怎麼回事。”
周克就是路上那位醫生嚮導, 他緊張地看了一眼嚴冬,嚴冬點點頭:“你先去看他。”
嚴冬看着已經近在眼前的喪屍,再看看車廂裡面的修永和凌書揚,他沒時間多想,現在對面的那二十幾個喪屍是首先要解決的問題,而且他們彈藥已經不多了,路程卻走了不到三分之一,所以此刻面對這二十幾個喪屍他們決定不用武器,否則之後如果再遇到變異的喪屍或者喪屍潮他們就很危險了。
周克跳回到車上,而後看了看修永眼睛和嘴,最後還試了試修永的脈搏,完畢之後他說:“身體應該還好,但是精神受創嚴重,不過我沒法進入他的精神領域,他似乎完全把自己的精神封閉了,這樣就沒法安撫他。”
凌書揚一直都不清楚哨兵和嚮導之間所謂“安撫”所謂的“精神領域”,可是看着修永那冷汗淋漓的臉他心疼到了極點。
“誰可以安撫他?”
“團長,不是我們誰可以的問題,是他不接受任何人的問題,他把自己的精神完全孤立了,這種情況其實很危險,除了黑暗哨兵,也很少能有哨兵可以做到這種程度。”
“好了,別說了,先戰鬥。”凌書揚看到喪屍已經近在他們車邊,他想要下去幫忙,可是修永握着他的手很緊,他一動修永的眉頭就鎖得更緊,幾次下來,凌書揚決定還是不要動了,現在他只能相信他的兵們。
二十幾個喪屍緩慢地走到了他們面前,嚴冬把他們引到稍微遠一點的地方,這樣就傷不到車子裡的人,接着他直接拿出刀子開始戰鬥。
嚴冬雖然是研究人員,可是之所以選擇這一塊一是因爲喜歡,二就是可以拖延選擇嚮導配對的時間,而他自己完全可以製造抑制劑,這樣他也可以避免結合熱的尷尬,就是因爲這樣,今年二十二歲的他還沒有結合。
但是即便他是研究人員,即便他還沒有自己的嚮導,他也依舊是一個真正的戰士,他帶領哨兵們作戰很有技巧,而且刀刀直逼喪屍們的腦袋,絕對不浪費多餘的精力和體力。
初級喪屍雖然力量強大,但是他們速度緩慢,而哨兵們正好速度很快,就利用速度上的差異,嚴冬帶領他們首先把喪屍分成了兩股,而後一個人引,後面三四個人攻擊,幾分鐘後第一股喪屍已經消滅掉。
接着嚴冬直接去和旁邊剩下的那一波喪屍戰鬥。
嚴冬已經完全接受了現在是末世這一事實,一開始的不適之後他馬上恢復成嚴謹敏銳的哨兵嚴冬,而不是科研人員嚴冬。
嚴冬和哨兵們一個喪屍都沒有放過,每一刀都深深嵌入喪屍的腦袋,白白黃黃的液體噴濺而出,腥臭異常,嚴冬知道這是因爲他們已經被喪屍病毒感染一週以上了,否則他們的血液應該還是紅的,而且不會這麼臭。
解決掉最後一個喪屍,嚴冬把刀子從喪屍腦袋裡拔/出來,而後一轉身嚴冬就看到一個非常小的喪屍已經爬到了車廂裡。
“書揚,小心!”
凌書揚早就看到了那個小喪屍,嚴冬的話說完,修永手裡的刀子已經飛了出去,直接從小喪屍的腦門刺了進去,小喪屍立刻倒在一旁,腥臭的氣味散發出來,凌書揚皺着眉衝外面的士兵喊:“拖出去!”
周克過來把小喪屍拖出去扔了,而後嚴冬看看手上和身上濺到的那些東西,瞬間有種作嘔的感覺,胃裡酸水都冒了出來,可是掃一眼他們車子裡的礦泉水儲備,嚴冬說:“手上的東西在地上擦一下,之後遇到有水的地方我們再洗。”
沒有人有異議,他們都很清楚,食物和水儲備他們只准備了四天的量,而這已經是第二天了,路程只走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說接下來他們還有可能碰到食物不夠這一困難。
把手上的血和腦漿等腥臭的東西往地上擦了一下,哨兵們直接又上了車,車廂裡的氣味馬上就變成了喪屍體內的那種腥臭的氣味,但是沒人會說什麼,現在他們連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誰還會在意身上的那一點點味道。
嚴冬還是坐在左邊一排的第一個,車廂右邊那排第一個是修永,第二個是凌書揚,嚴冬開口問道:“修永怎麼樣了?”
“不知道,周克說身體沒事,但是精神創傷嚴重。”
“讓我看一下。”嚴冬過去,凌書揚想要讓開,但是修永依舊不鬆手,於是凌書揚又坐下了,“就這麼看吧。”
“恩。”
嚴冬並不是醫生,但他畢竟是研究人員,對於哨兵的身體他比其他人都瞭解,只是因爲他沒有該有的器械,所以只能憑猜測來判斷。
嚴冬看了修永半天,什麼都沒看出來,最後他的說法和周克一樣,身體沒事,但是精神受創嚴重。
“現在我們要繼續走嗎?”有人問凌書揚,凌書揚想了一下,而後問道:“你們有沒有看到展飛?”
哨兵嚮導們都搖搖頭,凌書揚一愣,想起來嚴冬說過的話,嚴冬也回想了起來,“看來很可能是精神體受傷,他卻把精神體召回,這樣造成他的精神也受到損傷。”
凌書揚點點頭,而後對着任眠柳說:“你和周克代替孫彥去開車,孫彥和柴路過來休息。上路!”
“是。”
任眠柳是周克的哨兵,而孫彥是剛纔一直在開車的司機,柴路是他的嚮導。
修永一直在沉睡,凌書揚也一直沒有鬆開緊握的手,可是修永不接受任何人的安撫,也就是說他可能一直處在精神的創傷中,雖然凌書揚不是嚮導,但是就算猜也能猜到結果。
晚上六點半左右,他們把車子停在路邊一個空置的房子裡,大概是這房子太偏僻,所以應該很久都沒人住過了,到處都是灰塵,然而對他們來說,能有個住的地方就已經不錯了,而且嚴冬還發現,院子裡有一個壓水井,上面加上一點引水後竟然能取到乾淨的地下水。
其他哨兵在廚房還翻到了鍋和盆等東西,於是他們燒了些熱水都擦了擦身體,最後他們就着熱水簡單吃了點東西,就準備各自睡了。
凌書揚自己稍微吃了點,他想要喂修永也吃點東西,可是無論怎麼喂他都吃不進去,凌書揚越來越着急,如果是以前他只是對弟弟關心和愛護,可是現在,凌書揚知道他的這份擔心不止是這些,還有對於一個愛人的放不下。
此刻他看着俊逸的修永緊閉的雙眸,忽然覺得心口有點疼。
給修永把嘴邊的餅乾屑擦乾淨,凌書揚抱着修永到了旁邊一個房間。
“書揚,最好都在一起,不然很危險。”嚴冬想要阻止凌書揚,確實如他所言,他們已經把客廳這裡的門窗都已經關嚴,而且窗戶上他們還加了一層木塊,可以說這個房子裡最安全的就是客廳了,可是凌書揚卻要帶着修永去別的房間,這樣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都很危險。
“我知道,十分鐘後我會抱他回來。”
嚴冬沒再說話,他是研究哨兵和嚮導的,他當然知道精神傷害對於哨兵來說有多麼嚴重,如果是一般哨兵,他們也不會對其他嚮導太過排斥,基本上所有嚮導都可以安撫一下未結合的哨兵,就算效果不是最好,但是也非常有用,可是修永竟然把他的整個精神世界都封閉起來,這對哨兵來說本就已經很危險,這樣很容易進入神遊症狀態,可是修永……
唉,嚴冬任由凌書揚抱着修永到了旁邊一間屋裡。這是一間空房,裡面除了一張只有木頭板的牀什麼都沒有,凌書揚把修永放到牀上,這時候修永可能因爲徹底沒有了意識,所以已經鬆開了凌書揚的手。
凌書揚坐到牀邊,無視那一牀的塵土他輕聲說:“修永,吃東西了,聽話。”
凌書揚咬一小口餅乾,而後喝一點水,等餅乾在自己嘴裡被溫水浸透,他低頭吻上修永的脣。舌尖輕輕頂/入修永口中,順便把餅乾喂進去。
鬆口,將自己的舌退出,而後凌書揚輕輕推一下修永的下巴,直到看到他喉結上下動了一下,凌書揚才確定他把餅乾嚥了。
凌書揚看到他開始吞嚥,嗓子哽得更加難受。說起來他好像從來就沒有哭過,此刻看着修永,卻莫名覺得難過,不是因爲得不到,而是因爲可以看着他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