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王衛剛劍眉一挑。
順子哆嗦了一下,回道:“有一隻好大的黑貓不知怎麼進入了B區,抓傷了幾個人後就跑了!”
王衛剛忙問道:“那幾個人怎麼樣?
順子面現難色,遲遲不語。
“你小子可說話啊!“陳鋒急了。
“傷了三個,死了兩個,王隊,伯母她也在其中……”順子鼓起勇氣說道。
“撲通”一聲,王衛剛手裡抓的魚掉回了湖裡,魚兒甩甩尾巴,搖頭晃腦的遊走了,濺起的水珠激不起任何人的反應。
王衛剛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響,他拔腿就往B區跑去,一句話也顧不得說。
林染彤心裡一緊,不知道安然——想到這裡她提起裙角,以不遜於王衛剛的速度往回跑着。
其餘幾人也忙往回趕,一條魚從放在岸邊的水桶裡蹦出來,“吧嗒吧嗒”的蹦着,終於蹦回湖裡去了。
幾人中陳鋒的速度是最快的,他第一個趕到了現場,看着架子上兩個已經停止呼吸的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兩個都是女人,其中一人一頭黃色的長髮,另外一個頭發花白,皺紋深深,正是王衛剛的母親。
靜默了一會,王衛剛幾人也趕到了。
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盯着母親因爲痛苦而微微扭曲的臉,半旬後,伸出顫抖的手掀開蓋在母親身上的白布,胸前赫然幾道深深的抓痕,深可見骨,正是抓到了心臟!
“啊!”王衛剛發出了痛苦的低吼聲,他轉過頭來,狠狠盯着順子問道:“那隻貓呢?”
順子大氣不敢出,忙回道:“就是從東邊的牆那跑了,我們沒敢追——”話未說完,就見王衛剛向外跑去。
這邊林染彤幾人剛問清了情況。
原來因爲早上王衛剛休息一天的命令,人們都很高興,不少人走出房子在B區散散步,打打牌,排解一下這些天來鬱悶的心情。
因爲天氣很好,太陽照的人暖洋洋的卻不炙熱,幾個照顧王母的女人提議說帶王母出來曬曬太陽。老太太很高興,自從癱瘓在牀,出來曬太陽的機會並不多了,兒子又天天忙着。
想到兒子,王母很是驕傲,現在兒子可是這羣人裡的頭頭,自己也沾了兒子的光,在這世道里還能吃飽穿暖,還有人照顧着。
“王嬸,您可真有福氣,有王隊這麼個好兒子。”一個三十多歲的風韻少婦說道,語氣中全是恭維。
老太太心裡很高興,嘴上卻謙虛的說:“哪呀,他呀就是一把子蠻力!”接着語氣一轉,“不是我老婆子誇口,衛剛他別的本事沒有,孝順卻是一等一的,當時他成了那個什麼變異者,早就能離開這裡了,可他爲了我這老婆子死活不走,寧肯跟着我一起捱餓!唉,都是老婆子我拖累了他啊。”
“可不是嘛,要我說啊,王隊留下是爲了您,我們也沾了您的光啊,沒有王隊領着大家打喪屍找糧食,還不知道餓死多少人呢!”一個四十來歲染着一頭黃髮的女人接口道。
人們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還有的在活動身子鍛鍊身體,誰知這時,一隻黑貓悄無聲息的溜了進來。
這隻黑貓體型和普通的貓並無太大的區別,不專門注意的話很容易讓人忽略了它那尖長而鋒利的爪子。
黑貓悠閒的在小區裡踱着貓步,有的人見了也沒有多想只是感到一絲絲怪異,卻不知道爲什麼,直到事情發生後那些見到黑貓的人才明白過來當時的怪異之感從哪裡來,那是因爲從末世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任何動物!
也許這隻黑貓是不準備傷人的,只是來溜達溜達,誰知道一隻貓的真正想法呢?
但事情總是有湊巧,圍着王母聊天的這幾個女人中那個黃頭髮的女人特別的怕貓,恰恰她說完話一擡眼,正和黑貓對了個正着!見到一隻眯着眼睛打量她的黑貓,還擡起一隻前腿蹭了蹭自己的貓臉,露出鋒利尖長的爪子,黃髮女人發出“啊”的一聲高分貝尖叫。
黑貓驚的弓起身子,一下子撲到她身上抓了一下,把身體都抓透了,黃髮女人在垂死之際爆發出驚人的力量,把黑貓向外甩去,正好甩到王母身上,經過變異的黑貓早已被激起兇性,對着王母的胸口又是一抓,接着迅速給試圖圍上來的幾人一下子,飛速的從東邊圍牆的洞口鑽出去了。
人們從驚嚇中反應過來後,才發現王母和黃髮女人早已身亡,另外有兩個男人和那個風韻少婦受了輕傷,然後順子就去報信了。
林染彤見王衛剛不顧一切的往外跑去,快速說道:“永佳,你去給三個傷員治療一下,另外把他們和其他人隔離起來,看有沒有什麼異常。唐糖,麻煩你保護好安然他們,我去看看王隊長。”
小區東邊的外面是一片小樹林,王衛剛發瘋一樣的在樹林裡尋找卻一無所獲,他雙膝跪地,手握成拳狠狠捶在地上,無聲的哭泣着。
林染彤看着這個平時意氣風發的漢子如此痛苦的模樣,不由升起同病相憐之感。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無論是堅強還是柔弱,失去至親之人的痛苦是一樣的吧。
“王隊長,節哀吧,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林染彤柔聲勸道。
王衛剛看了林染彤一眼,像沒有聽見一般無動於衷。
“王隊長——”
“你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我母親對我多麼好,她這輩子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我有能力了,不但沒讓她過上舒心日子,還不得善終!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王衛剛撕心裂肺的吼道。
林染彤看着眼前狀若瘋癲的男子,半旬沒有做聲。良久之後,輕輕嘆息一聲:“我是不懂你們母子之間的感情,可是王隊長,在這末世中不是隻有你一人體會到失去至親至愛之人的痛苦。伯母她,還等着你好好安葬。”說完,轉身慢慢的向回走去。
王衛剛怔怔的望着越走越遠的女子,白衣綠裙,身姿仿若扶柳,纖細的背影籠罩着一抹清愁。
想着她年紀輕輕帶着一個小娃娃,卻每天微微笑着,細心的爲衆人準備飯菜,從來沒有自怨自艾,王衛剛的臉上閃過一絲愧色。
這天的午飯,林染彤做了五菜一湯,大家第一次沒有吃完,王衛剛勉強扒拉了幾口飯就悶在了屋子裡。
剁椒魚頭終究沒有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