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屍乾瘦的五指合攏在一起,像長矛一樣刺向吳振的太陽穴。
一瞬間,吳振變得極度緊張,他在心裡一遍遍大吼,“躲開!躲開!”
攻擊還沒到,太陽穴就傳來陣陣刺痛,在這厚重的壓力下,他感覺頭都要爆裂。
思維的反應要比身體快很多倍,不過二者聯繫緊密,身體可以在思維的刺激下變得更快。吳振的意識察覺危險後,一遍遍提醒自己,終於讓身體反應快了一絲絲。
還差半寸,喪屍的爪子便能刺進吳振的皮膚。在吳振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以這隻爪子的堅硬和鋒利,他最堅固的頭骨也擋不住,只要被攻擊挨着,皮肉、骨頭形同虛設,爪子能輕鬆捏爛吳振的腦髓。
反應只快了一絲。不過讓吳振的閃躲變得簡單起來。
轉身!
這完全是找死的動作,沒有拉開距離,還浪費了本來就很少的時間。
但是他不得不這樣做,他身體側着靠在牢籠上,無論向前彎下腰,還是向後仰,只能暫時躲開一次,躲開之後的他還是在喪屍的攻擊範圍之內,而且那時候的他已經沒後勁再做閃躲,只能任它宰割了。
轉身很危險,相當於無意義的行爲,但是躲過去之後,就不會有第二次危險,吳振判斷的很清楚,這個牢籠很脆弱,對不知爲什麼醒過來的喪屍沒什麼阻擋的效果,重要的是拴在它手腕上的兩條鎖鏈,轉過身然後後退,遠離牢籠,喪屍也無可奈何。
時間被浪費,喪屍的爪子離他更近,還差一根頭髮絲的距離。
後退!
吳振和喪屍正面相對,錯腳,向後退。
爪子漸漸接近他的眉毛,幾乎能挨着的時候,兩者的距離猛然拉大。
嘩啦啦!
鎖鏈拉伸到極限,無法再被扯動一絲。
喪屍黑色的瞳孔裡閃爍着瘋狂,最終轉化爲無奈,趙辰韋和吳振融入黑暗中後,它纔不甘地收回懸在空中的爪子。
一根黑色髮絲從它長長的指甲上飄落。
兩人一言不發,按照記憶裡的路線快速離開。
兩人一直把氣息壓得很低,外泄的只是極小的部分,但是,他們此時很緊張,難免出現問題,氣息多泄露了一縷。
“嗚!”
人的氣息在黑暗中飄蕩,被剛剛醒來的異種們捕捉到,刺激得它們低吼。這氣息很微弱,人感覺不到,但是對掠食者來說,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氣息代表人類,代表它們的記憶裡,那無比誘人的美味。
喀喀喀!
“嗷!”
鎖鏈嘩啦啦地響,前後左右都是掠食者的咆哮,兩人此時在明白,醒來的不只是喪屍,這些東西——都醒了。
嘭!嘭嘭!
空間內,好幾處的牢籠被撕裂,幾隻掠食者幾乎能走出來,只有身上的兩根鎖鏈還捆着它們,但是誰也說不準這鎖鏈能不能拴住它們,能栓多久。
剛開始時,低吼聲只是在很小的區域響起,漸漸的,很多的掠食者加入進來,加上人的氣息的刺激,它們的聲音更加響亮,一聲比一聲駭人。
他們也聽得出來,這聲音很虛弱,沒到它們的極限,再提高几個檔次,纔算是它們真正的吼聲,那時候,聲音會很響亮,至少在地面上的人們都會聽見,但是現在,還差很多。
兩人身邊是吼聲最響、最恐怖的區域。他們就像是炸藥一樣,到哪哪爆炸。
兩人埋着頭向外衝,不敢交談,不敢去看四周,更不敢去看後面,也許,後面正有人追着自己,回過頭容易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臉。
眼下,他們只知道逃出去再說,至於有沒有被發現,那是以後的事,攝像頭被趙辰韋控制了,角度不對,拍不到自己,那些人也沒有看到自己,應該猜不到是誰進來了纔對。
他們還不清楚,這些異種不是因爲他們的氣味才清醒的,而是到了清醒的時間了,剛好他們在這,讓它們醒過來後的發泄強烈了很多罷了。
後面沒有人追他們,以戴嘉榮爲首的五個人正忙着在把幽藍色的針管搬起來,放在牆壁上伸出來的金屬板上。
一大堆針管放好之後,戴嘉榮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閉上了眼睛。
一道帶着金屬氣息的能量從戴嘉榮身上散發出來,砰!牆壁上伸出來的金屬板縮了回去,剛好卡在牆內。從外面什麼都看不出來。
咔咔咔咔咔!
空間內響起一道道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聲音密集,隱約有一種節奏感,都能把異種們的嘶叫聲壓下去。
一座座半毀的牢籠上,斷裂、扭曲的金屬管動了起來,不是移動,是流動。
它們變成了半液體半金屬的狀態,然後蠕動。
向上、向下、向左、向右,液體金屬正按照原來的方向來運動,把牢籠上的空洞、斷口修補好,完成之後,自動形成光滑的圓柱形,然後凝固下來。
鎖鏈比牢籠結實,不過也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破損,牢籠在被修補的同時,這些鎖鏈上的小缺口、裂紋都在不知不覺的變小,裂紋兩邊的金屬融在一起,凝固下來,最後,鎖鏈也被修復,完好如初。
八級喪屍把目光從黑暗中收回,黑洞.洞的眼球不屑地盯着眼前完好的牢籠,爪子一握,砸了出去。
啪!
金屬管斷了兩根,不過,僅僅是一瞬間,它們流動、匯聚,融合,眨眼間恢復如常,快得如同幻影。
它知道這樣沒用,不過它沒別的事可做,僅剩的清醒時間即將結束,閒着多麼無趣,砸一拳頭挺好。儘管對它來說,還是毫無意義。
牢籠上忽然無聲無息地延伸出好幾根細長的金屬管,不斷變長,最後把喪屍籠罩,其中一根金屬管上露出一根細細的針尖,針尖上滲出來一小滴幽藍色的液體,懸着,沒有滴落。
喪屍忽然嘲諷地咧了咧嘴,認命地把從地獄裡帶出來的黑暗瞳孔關閉。
不甘的吼聲一道道被掐斷,就像是泡沫破裂一樣,驟然消失,毫無痕跡。
來到中心區域的兩人心裡頭突然多了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憂傷,讓他們漸漸放緩了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