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了下來,寒風捲起地上的雪片,呼嘯着鑽進各個黑暗的角落。
雖然雪沒下了,但是寒風依在,彷彿在告知這片天之下的生命,冬天還在。
寒冷侵襲着每一個有生命的地方,每一處似乎都能聽到畏冷的嘆息。
廣場上北邊的人羣逐漸散去,準備回去他們的地盤。餘澤搖搖手,南邊軍團的人有紀律地散開,十多秒後南邊已經空蕩蕩的,人全部離開,北邊還有一些人,推擠着緩慢地向遠處走。
從南城中心衝過來好些個七大團的人,簇擁着圍在屍體旁邊的幾位團長,嘰嘰喳喳地討論個不停。
另外幾個可能是鬼殺團的人,看到廢墟一般的廣場內躺着他們的團長,急忙衝到季海旁邊,但是他們猶豫了很久,沒敢伸手去扶,有了這幾個人在周圍,季海的心稍微安定一些,武城內一點都不平靜,至少廣場北邊那些沒走遠的人是這樣。都是進化者,步行的速度放那麼慢,裝給誰看呢?
七大團的人來多了之後,北邊徹底安靜了,幾個晃悠的身體也終於消失在遠方,不過,不知道在那一片黑暗裡,藏着多少雙不懷好意的眼睛。
“拖回去吧!”
孟信嘆息。屍體活過來這事他是不信的,既然死了,就放過他的屍體吧!只是不知道這個人有沒有放過他的兩個狙擊手的屍體,可能。那兩具屍體已經被異種吃掉了,人死了。屍體的結局如果還重要嗎?恐怕沒人會在乎這件事。
抗屍體這種事,團長們是不會做的,既然來了人,這事還是交給他們吧!
幾個人依次從屍體旁邊走過,接觸到屍體上傳出的冰冷氣息,餘澤的心很亂。一個十級進化者就這麼被他們害死了。在殺人之前,他甚至不清楚這個和尚的來歷,他們是人類,是籠罩在異種的陰影裡,應該互相幫助,一同對付異種的人類,可他們卻時常把屠刀對準自己的同類,這樣做了不知道有多久,連他都形成了習慣。
強大的氣息紛紛遠離。吳振沒想到這麼簡單,他已經成功了一半。
幾個進化者把吳振扛起來,跟在人羣后面。
很快,廣場上就只剩下鬼殺團的幾個人。
“還不快把我擡回去?”
望着昏暗的天。季海的心情更不好了,孟信剛纔說的話讓他很不爽,隔這麼近,還一點不掩飾,不就是想讓他聽到嗎?他聽到了也不能怎麼樣,現在自己渾身是傷,連站都站不起來。要是惹怒了孟信,他過來把自己殺了怎麼辦?自己要是死了,杜飛也不會爲了一個毫無價值的屍體處罰孟信,季海在武城內活了這麼久對這裡的規則很瞭解,這不是七大團爲了約束營和班以及獨行者制定的規則,而是他們想要活下去,活得久,必須服從的規則,活着,就得有規矩,季海對這一點深信不疑。
季海把憤怒發泄到周圍幾個人身上。
幾人畏懼地望着他,卻一點辦法也沒有,誰都知道團長身上帶毒,他們怎麼敢接觸?
“用那邊的爛椅子。”
季海伸手指着西邊壞掉的長椅,然後閉上疲累的眼睛。
幾人的動作很快,人羣沒走遠,他們已經把長椅拼成一個簡易的擔架。
擔架放在季海旁邊,他睜開眼睛,一隻手撐着地,使勁一推,身體滾了上去。
“走吧!快一點!”
在外面總沒有鬼殺團安全,季海沒忘記讓幾個人快一點。
擔架很硌人,搖搖晃晃的,很不舒服,但是季海已經很累了,躺在上面不知不覺睡着了。
嗤嗤嗤嗤!
擔架上的一層油漆接觸到季海的血,表面飛快地消融,一個個黑色的小孔露出來,在血的侵襲下,這些板子的堅硬度正飛速減小。
擡着吳振的幾個人覺得這具屍體越來越重,但是看另外幾個沒有感覺,只以爲是自己力量太弱,這種時候怎麼能比不過別的人,所以,他們雖然很累,但每個人都裝作輕鬆的樣子,這個另外幾人帶來了壓力,於是,他們的表情越來越輕鬆,儘管屍體已經快把他們的骨頭壓垮了。
印記內,喪屍腦內容納靈魂的小空間幾乎乾涸,吳振的靈魂已經把喪屍身體內的能量抽空了,這些能量足夠人類身體恢復兩成,雖然不多,但是現在沒剛纔那麼危險,他有信心神不知鬼不覺地逃離這裡。
有了能量之後,靈魂立刻把能量導入人身,全是傷勢的身體一接觸到能量,瘋了一般吞噬着,身體不斷地恢復,向兩成邁近。
靈魂回到人身,但氣息壓低到極限,除非那幾個九級進化者近距離接觸,不然察覺不到什麼,身體越來越重的情況是吳振故意弄的,有了靈魂的身體本來就會比死透的屍體重,不過只重一點點,但他擁有十級的靈魂,可以把身體變重的感覺放大很多倍,映射在這幾個人的腦袋中。
幾個人的速度不知不覺慢下來,落在人羣最後方。
經過一個黑暗的拐角時,吳振垂下的手輕輕擡起一點,碰了碰牆壁。
轟!
一面牆忽然倒下來,這把累的不輕的幾個人嚇了一大跳,屍體脫手而出,奮力向旁邊一躲。
吳振靈活地站穩,伸手扯住人羣最後的一個人,把他擊暈,扔在牆邊。
嘭!
牆倒了,不過沒砸到人,這幾個都是進化者,反應還是很快的。
幾人衝回去,在磚瓦中翻找。
“在這。”
一個人摸.到一隻腳,喊了一句。
黑暗中,幾人把“屍體”重新扛起來,不知道怎麼回事,比之前輕了好多倍。
前面有人走回來,詢問他們出了什麼事,得到沒事的答案後,立刻追向人羣最前方去報告幾位團長。
吳振看到報信的人回去,鬆了一口氣,希望這些人能給他爭取多一點的逃命時間。
等人羣的聲音遠去之後,吳振攀上房頂,在房頂上留下一個不太隱秘的痕跡後,加速朝北邊奔跑,沒有地下那些彎來彎去的道路干擾,他的方向前所未有的明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