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憑這種程度,還不行!”
陳青河右拳擰緊,躍至常建華兄妹面前。
轟!
拳頭轟出,巨力瘋狂擠壓的空氣。
常建華沒有機會逃跑,只被逼不得不正面硬抗下這一拳。
野獸化,獵豹!
他雙手皮膚瞬間變成亮黃豹紋,指甲變得黝黑。
蓬——兩隻大小不同拳頭相互對撞,拳骨對拳骨,野蠻粗暴。
戰神秘法,爆發增幅!
再加上三倍力量的差距,就算常建華野獸化彌補了部分力量差距,但他和陳青河之間仍存在這一道不可將跨越橫溝。
蓬啦。
常建華整個人後仰,手肘撞地,在水泥地上砸出一個凹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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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倒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一次交手,勝負立即揭曉。
陳青河收拳,冷冷看着。
“哥!!”
常倩尖叫衝到大哥的身邊。
“我沒事。”
常建華在妹妹幫助下,爬起來坐在地上。
野獸化能力退去,他仰視着面前的年輕人,知道對方沒有再逼迫殺來,顯然是故意留手,但他心底仍充滿濃濃寒意。
他引以爲豪的力量,竟然被如此輕易打敗!
“你要怎麼才放過我們…”
常建華抹去嘴角的鮮血,嘶啞道。
對方不運用能力就這般強大,他早已沒有了對抗之心。
“很容易——”
陳青河擡眼,朝不遠處一輛黑色路虎看去。
……
二十分鐘以後,藍鳥校車最後一排。
林水善,印度人正在爲黃子澄包紮傷口。
陳青河坐在駕駛座上,在他離開期間所發生狀況,他已經從印度人口中初步瞭解,微微擡頭,看着後車鏡的惡魔心臟。
“看來暫時不能用了。”
惡魔心臟又縮小了一圈,惡魔薩多的囔囔甚至消失了,相比被陳青河壓榨的藍血,心臟重新循環血液遠遠不夠。
“青河哥哥——”
林水善手指卷着紗布,來到他身旁。
嗯?
陳青河轉過頭時,他起繭的粗糙大手,已經握住被一隻冰涼的小手握住。
五指交扣,一雙清澈的汪汪大眼看着他。
“擔心你阿東叔叔嗎?”
陳青河擡手颳了下水善的小鼻子,柔聲問道。
指尖傳來細膩的觸感,讓他手指停在鼻樑上,沒有拿開。
林水善微微點頭。
“你要相信你阿東叔叔。”
“哥哥都能順利回來,他也一定可以!”
相握的手傳來緊-意,陳青河低下頭,用額頭輕輕磨了磨水善的劉海,安慰道:“或許在路上有些事耽擱了,只要再兩天就能回來——”
“哥哥,我也是這麼想的。”
“阿東叔叔,一定不會再扔下水善的。”
林水善甜甜一笑,長長睫毛隨眼睛一眨一眨,但如此近的距離,陳青河能看清這雙黑寶石般眼睛,早已經哭過了。
不知何時,也不知道何地。
但水善泛紅的眼角,臉頰的溼-痕,這些細節陳青河都清楚察覺到。
“一定。”
陳青河單臂抱起她,放在大腿上。
溫暖的大手,撫摸着她的小腦袋,倆人目光望向車窗外歡欣雀躍的倖存者們。
兩天,最多他只能再等待兩天!
他已從黃子澄得到情報,連接島外幾座跨海大橋,都被毀滅無法通行,唯一能走的海底隧道還有惡魔把守,如果阿東沒能趕回來,他就不得不走。
陳青河按下駕駛座的CD播放鍵,頓時一首輕柔似流水般的鋼琴曲響起。
拉攏炮灰,除了實力以外。
也需要籠絡人心,而這在末世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用食物,一頓讓人冰冷的四肢暖起,暫時忘記煩惱與恐懼的飽飯——效果最直接,最容易。
所以他沒有殺掉常建華兄妹,除了在未來突圍海底隧道,這二人還有很大用處以外。逼迫他們交出攜帶的食物,分給倖存者以便籠絡人心,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啪,
啪,啪啪,啪啪啪——
很快,校車內鋼琴曲結束。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朋友》,耳畔輕響着這首末世前被傳唱過無數遍的老歌,頓時不管是年幼的孩童,還是成人都不自覺地拍起手,輕聲哼唱起來。
熟悉的歌詞,給大家帶來久違的文明感覺。
……
一小時以後。
藍鳥校車前,立起七個用磚石搭起的簡易竈爐,火焰燃燒着,竈爐旁不斷有人將傢俱人造板,乃至劈成棍狀的實木投入爐內。
在一堆柴火旁,還放着一疊蒙灰的書本雜誌。
這是以仿火焰徒然熄掉,或是中途不旺。
此刻,上百雙眼睛,正灼熱盯着七個簡易竈爐上的大鍋。
六口煮着米飯,一口則是混些榨菜,再配合一些鋪料,用咖喱粉熬煮成的咖喱湯水。
濃郁的咖喱味,伴着米飯香氣。
大多數已經十幾天,沒正經吃過一頓熱食的倖存者,尤其是幼小,還不太懂得掩飾情緒的孩童,用手使勁按着空腹,心底默唸要忍耐。
再過一會飯就要煮好了。
“起鍋了——”
印度人高喊一聲,掀開鐵鍋蓋子。
他戴着手套的雙手握住鍋子兩端,看了眼鍋內冒着熱氣泡的咖喱湯水,他使足了勁,吃力地將鐵鍋從竈爐搬下。
咚!
鐵鍋安穩的落地,這讓不少還擔心鐵鍋翻掉的倖存者,那懸空的心落地了。
咖喱湯水好了。
那也意味着米飯也就不遠了。
果然,倖存者視線中,那六口大鍋蓋子被人一一掀起,那懷念的米飯香,令周圍到處都是吞嚥口水的聲音。
嗬!
陳青河,黃子澄,還有四個壯漢,先手將大鍋從簡易爐竈搬下,朝印度人的位置走去,在那裡已經擺好幾隻大桌子。
林水善,印度人手裡各拿着鐵勺。
看着面前早已經排起了長龍,迫不及待要領飯的倖存者。
“慢慢來。”
“每個人都有的——”
陳青河放下飯鍋,擦了把額頭的熱汗。
轉身前,瞥了一眼地上十幾只空米袋,這些都是常建華兄妹車裡搜刮到的,足足近百斤的新鮮大米,但仍對這裡上百名倖存者胃似乎還有些不夠。
若是太能吃了,那可就麻煩了!
“那邊的排好隊!”
“誰沒有排好,就給我到一便呆着去。”
陳青河眉頭微皺,對面前有些失去秩序的倖存者,呵斥道。
其中幾名想要插隊的男人。
在陳青河眼神警告下,拿着碗筷,對周圍人訕訕笑了笑,轉身主動地跑回隊伍末尾,心裡卻沒有任何不滿。
如果呵斥他們的是別人,或許他們還不會這樣服氣!
但陳青河不同!
他從出現來起就展現的強大,已經深入人心。
大家更從滿嘴跑火車的印度人那裡打聽到,這位就他們等待已久的首領。
他是此處地下車庫的最強者!
就算與常建華兄妹關係近的倖存者,也不得不承認這點。
倖存者排成幾條望着不見頭的長龍。
裡面有不少拿着比自己臉還大碗筷的孩童,探出髒兮兮小臉,眼巴巴朝這裡冒起騰騰熱煙,不停吞嚥口水。
如此可憐的模樣。陳青河心微微一顫。
這咬着小嘴脣,堅強忍耐的模樣。
讓他回想起喪命在趙堂手中的小阿樂,雖然已經從黃子澄那裡知道,當天利用趙堂不會怪物攻擊的惡魔人(變異者)身份,順利逃到海灣小區後,便活颳了趙堂和越南人。
但陳青河仍對他所做的罪孽,記憶猶新!
“小孩子過來,單獨排成一隊!”
“大人都到另一邊排隊,誰不要擠過來。”
陳青河拿起鐵勺,另隻手從口袋裡翻出幾顆水果糖,對隊伍前排幾個戰戰兢兢,被大人推出隊伍的孩子,招了招手。
一個,
兩個,三個,四個,五個——
或許是溫煦的微笑,又或許是水果糖的作用,孩童中恐懼漸退,很安靜,又有秩序地按照先後順序,排成一隊。
一個月來的末世,就算再頑皮的孩童,也學會了基本的忍耐,明白了秩序含義,懂得了從前太多太多超越他們年齡的東西。
“來,把碗拿來。”
“不要急,每一個人都有兩顆糖果。”
陳青河從桌下搬起一隻紙皮箱,迅速拆開,一把抓出數包令人眼熱的水果糖,撕開塑料包裝,倒在落了些飯粒的桌上。
啪啦。
一堆五顏六色包裝的糖果,讓幾個先領到米飯,手裡攥着糖果的孩子停下腳步,轉頭朝那滿滿一桌糖果投去目光,眼神充滿渴望。
但大家都明白,不能多拿。
……
此後,時間流逝。
一個又一個倖存者,以及孩子領到了各自的食物,他們與家人朋友,就地坐在車庫的角落,也不嫌髒,大口吃起來。
大家吃得都很快,生怕慢了。
擔心待會再去排隊的時候,就無法再領到食物。
“這個人叫什麼?”
陳青河忽然停下,看向康志橋隊伍中一個滿頭黃髮,顴骨很高,穿着件軍色破棉襖的男人,出聲對老康問道。
他身旁的老康是由他本人指定幫忙發飯。
其他負責發飯的,除了水善等人以外,還有常建華兄妹幾人。
每次發飯,尤其聽到倖存者對陳青河的感謝。
他們二人嘴角都不自然地抽動,臉色陰沉,忍着怒氣繼續發飯。
也對!
這些發出去的食物都曾屬於他們,但如果這樣也就罷了,畢竟實力不濟,成則爲王敗則爲寇,沒什麼好說的。
不過最讓他們心理不平衡的是,凡是有領飯的倖存者感謝,對象卻必是那逼迫他們在這裡發飯,幹雜貨的小子。
明明大家都清楚這些米,材料都來自他們。
但一個個卻當作不知道,還當着他們面說些刺激神經的感謝話。
這叫他們怎能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