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要避開同舟小隊等人的尋找，零不得不繞了一個大圈返回菱江基地，而且走的全是七拐八彎的偏僻路線。跟這個鬼畜變態男走過的這段路程，簡直是夏然有生以來最驚心動魄的經歷之一。
夏然本來以爲他精通用毒術，隨便吹口氣都是劇毒，後來才發現，這就是他的第二重異能。只憑着精神力，他就可以製造出各種各樣的毒素，也能解開其中的一部分。
給夏然用的那種毒十分霸道，除了呼吸和心跳等等必要的生命活動以外，她身上其他的所有肌肉全都是僵硬麻木的，連一根小指頭都不能動，吃東西都要靠零一口一口地喂進她的嘴裡。
和空間之間的聯繫也被隔斷了，無論是實體還是意念都進不去，也聯繫不上糰子。她現在沒有武器，沒有底牌，趙景行給的那枚通訊別針上次被她丟在空間裡，沒有再拿出來，異世的時空，在這邊肯定定位不到信號，連這個都指望不上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零急着趕路，這一路上沒有再像上次一樣折磨她。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他一般就拿個速寫本在上面寫寫畫畫，有時候還會很認真地思考和計算着什麼。夏然本來以爲他作爲一個頂尖殺手，應該是在研究什麼高大上的東西，結果有一次零主動把本子拿給她看，上面赫然畫着一架她看不懂的複雜機器，形狀有點像是椅子，上面還標註了精確的尺寸，旁邊一堆密密麻麻的物理算式。
“這是什麼鬼？”
“這是我整合了多種中外古現代刑具，發明的多功能一體化釘椅。”零興致勃勃地給她介紹，“這上面的籠子是夾腦袋的，挖眼睛割鼻子拔舌頭都可以，不過這些都沒什麼創意了，我打算改進一下。中間這個口專門用來開膛破肚，下面的坐板上還有三種可替換的設施，鋼釘，刀刃和鋸子。整個椅子可以摺疊和旋轉，人要麼像被子一樣折成四截，要麼被慢慢擰成麻花。全部功能都可以電動操作，不需要自己費力氣哦。”
然後很苦惱地用筆輕輕敲了敲額頭：“就是底下這個釘盤的面積，我算了好多次也沒求出來，太大了人很快就死了，太小了效果又不夠。”
夏然：“……你能求出我的心理陰影面積不？”
……
最痛苦的就是噓噓和嗯嗯。那個死變態表示他是很樂意幫她的，在夏然誓死不屈堅持不懈使盡全身解數只差沒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頑強抗爭之下，零終於妥協，給她換了一種能夠讓身體勉強動彈的毒。但是仍然用一條長長的鐵鏈拴在她脖子上，指指外面路邊的一棵樹：“就在那裡解決吧。”
夏然暴走：“……你丫當我是什麼？寵物狗嗎？”
“要不然就讓我來幫你啊。”零這時候的笑容像極了趙景行的厚顏無恥，只不過趙景行沒他這麼無節操無下限而已，“放心，我會很溫柔的。”
夏然一聽到他的溫柔兩個字，頓時感覺虎軀一震菊花一緊。哦草，這麼……那啥的事情，鬼知道他又會被勾起什麼變態的想法，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
好啊，比厚顏無恥是吧，你覺得老孃的臉皮就一定很薄？
“我憋不住了。”夏然面無表情地說，“給你三個數的時間考慮，要麼幫我去找個廁所讓我自己進去，要麼我就在你的車上解決。”
大約是從來沒見過落在他手裡還敢這麼威脅他的女子，零的表情終於微微僵了一僵。這輛suv是他最喜歡的座駕，要是夏然真的在車上……那畫面太美他不敢想下去。
“時間到了。”夏然的身子突然動了一動，然後面部表情一下子變得十分之詭異，一半帶着輕微的扭曲，另一半則是……終於解放了的如釋重負。
零低頭一看，赫然發現她的坐高比之前稍微高了一點……稍微高了一點……高了一點……一點……
“……！”他一腳踩下油門，suv瘋狂地往前飛馳而去，“……你再忍一忍！千萬要忍住啊！我馬上幫你去找個公廁！”
不到五分鐘時間，車子就在公路邊的一個休息區停了下來，零帶着一臉不忍直視的表情，捂着鼻子走到她那邊幫她打開車門：“到了，你自己進去吧，起來的時候小心一點……咳咳，別蹭到我車上的其他地方。”
夏然懶洋洋地挪了挪身子，從屁股底下掏出他那一卷皮鞭來，然後悠然地站起身往衛生間走：“不好意思，坐在你的鞭子上了。不得不誇你一句，suv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開到兩百多碼，你也是滿拼的。還說要幫我解決呢，看來你也沒那麼重口味，嘴上說着要，身體倒是很誠實嘛。”
零：“……”
……
走了幾天，他們已經繞出一段很遠的距離，夏然也越來越擔憂，同舟小隊恐怕很難再找到她了。雖然趙景行會瞬間移動，他也只能移動到已經到過的已知地點，還得像其他人一樣慢慢地搜尋。
有機會的時候，她在路上丟下了幾件東西，比如說她身上攜帶的手錶、鑰匙之類，但這些東西大部分沒有什麼個人特徵，她的衣服除了裡衣之外，也全都被零給換掉了。在這麼大的地方，就靠着這一點渺茫的線索來找，簡直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們肯定想不到，零是要帶着她回基地的，即便是他們找得絕望了，最後終於返回基地，那時候她估計早就變成一段慘絕人寰的視頻，外加那個變態的一件牀頭擺設了。
“我們從這裡開始折返，要是順利的話，大概五六天就可以到達菱江基地。等我一會兒啊，我把最後這個零件的尺寸算完再出發。”
早晨出發的時候，零找出地圖看了一眼，然後又開始在速寫本上寫寫畫畫。這兩天他那個多功能一體化釘椅的設計已經接近尾聲，經常拿着草稿紙對着夏然比比劃劃，似乎在拿她衡量放進去是否合適，把夏然看得毛骨悚然。
等他們回到基地以後，她該不會就是這把什麼椅子的第一個試驗品吧？
“好了，大功告成。”
零總算放下鉛筆，轉過身來，愛憐地撫摸了一下夏然的臉：“我們的這段美好旅程很快就要結束了，不過沒關係，我會一直想念你的。說起來，你這麼完美的身材，只讓你剩下一個頭顱，我還真有點捨不得，要不我多費點周折，把你整個人做成一個人體塑化標本怎麼樣？這樣你死的時候就可以保持完整的美麗，而且我晚上還能抱着你睡覺。”
這是要做真人版充氣娃娃的節奏？……話說這傢伙抱着一具塑化的屍體就一點都不覺得瘮得慌？難道跟正常的活人在一起就睡不着覺嗎？
活該他找不到老婆，這種變態還是斷子絕孫了好！
夏然的嘴角這幾天已經快要抽筋了，懶得回答他，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零現在已經不再給她用開始時那種效果最強的毒，而是換了一種輕一點的，但她也只有勉強能夠動彈的力氣。而且他的毒異能不管是哪一種，似乎都有隔絕她與空間聯繫的效果，所以她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逃跑。
這附近都是荒山野嶺，前面才漸漸開始出現城鎮，走到傍晚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一小羣的倖存者。
這些倖存者是一個團隊，有十來個人，開着一輛小汽車，一輛金盃和一輛卡車。看樣子在外面流浪了很長一段時間，但似乎過得還可以，沒有特別面黃肌瘦和衣衫襤褸的。這種情況下，隊伍裡十有八九是有實力強悍的異能者，而且還得比較團結才行。
他們把車停在路邊，正在生火做晚飯，但這段公路比較窄，而且另一邊的路上已經停了好幾輛破破爛爛的報廢汽車，零的那輛suv開到那裡，就過不去了。他拉下車窗，對着那些人很客氣地喊了一聲。
“打擾了，能不能請你們把車移開一點？”
這個變態在平時大多數時候，總是這麼一副彬彬有禮的文雅模樣，比誰都要有紳士風度。他似乎還是比較偏愛妖孽魅惑型和清秀柔弱型的外貌，今天的一張臉格外小受，清純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目光，很容易忘記他的本質有多麼扭曲和黑暗。
那羣倖存者當中一個高大魁梧長相端正，看過去就很有領頭風範的平頭漢子站了起來，也很有禮貌地走過來：“抱歉，我這就把車開走。”
他走到路上，一眼就看到了坐在suv副駕駛上的夏然。夏然身上還帶着那些鐐銬和鎖鏈，其實就算沒有這些東西，她也根本逃不掉，純粹是零爲了滿足他鬼畜的觀賞慾望纔給她帶上的。那些鐵鏈都很粗，沉重地掛在她單薄的肩膀和脖頸上，看過去顯得特別殘酷。
“這是……”平頭漢子一愣，走到車窗前問道，“這位小姑娘是你的什麼人？身上爲什麼帶了這麼多的鎖鏈？”
零掃了他一眼，更加文質彬彬地微微一笑：“這位先生，我們趕時間，還請你們儘快讓我們過去。在末世生活了這麼久，相信先生也明白，有些事情還是當做沒看見的好。”
平頭漢子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下來了：“這小姑娘是被你囚禁的吧？看你一張臉長得這麼俊，怎麼能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情？沒被我遇上也就罷了，但是既然看見了，我就絕對不能當做沒看見！”
“是麼？”零的語氣有些淡了下來，對這種正直熱心多管閒事的人，他最沒有興趣，“這你就覺得殘忍了？那我是不是該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殘忍？”
“這位先生。”夏然嘆了口氣，對那個平頭漢子說，“勸你還是趕緊把車移開，讓我們離開，雖然我很希望有人來幫我，但我的事情恐怕你管不了。”
先不說零的身手如何，他的毒異能雖然對喪屍沒有任何作用，但殺人的效率卻是一等一的，一口毒煙就足以放倒一大片人，簡直就是爲殺手量身定做的最佳異能。憑他殺人如螻蟻的心性，這十來個倖存者，根本就不夠他殺，夏然在自己沒有希望脫身的情況下，並不希望把不相干的人捲進來。
“聽見了麼？”零望了一眼夏然，嘴角再次露出了一縷溫柔得溺死人的笑意，“我的寶貝說她不願意離開我，難道先生還要強行把我們拆散不成？”
那個平頭漢子還站在suv前面猶豫，零已經沒有什麼耐心，取出一把手槍對準了他：“我用這個說話，先生應該能聽得懂了吧？”
“慢着——”
一個怪腔怪調，被拖長了的聲音從後面傳來，零回過頭，赫然看到他們的側後方不遠處，站着一個打扮怪異的男人，手中端着一架衝鋒槍，正對準了他們。
這人乍一看有點像是電視裡那些野蠻民族的食人土著，衣服穿得十分非主流，脖頸上掛着一大串灰黑腐朽的骷髏頭，身上到處都是骨頭串成的鏈子。臉上似乎是用鮮血亂七八糟塗滿了黑紅色的圖案，幾乎看不清本來的面目。鼻環、舌環、脣環亮閃閃地一個不缺，耳朵上一排尖尖的釘子，讓人看着就替他疼得慌。還留了個足有二十五公分高的莫西幹頭，染成鮮豔奪目的橘紅色，簡直能秒殺末世之前的所有殺馬特。
“別動手喔——這些可是我們的貴客。”
莫西幹頭挑着一根只有半截的眉毛，陰陽怪氣地繼續說道，手中的衝鋒槍槍口一直沒有離開零。零臉色一沉，往周圍看去，足有五六十個人在周圍漸漸靠近，包圍了他們。這些人全都跟莫西幹頭一個風格的打扮，臉上塗着鮮血，身上掛着骨頭，一個比一個奇葩和重口味，幾乎所有人手裡都端着重型武器，甚至還有三架火箭筒。
更遠處的地方停了一圈的機車，不過那機車也被他們弄得面目全非，車上畫滿鬼畫符一樣的血紅色圖案，大部分車頭都掛着裝飾物：有的是焦黑皺縮的乾屍，有的是乾乾淨淨的白骨架子，有的是風鈴一樣串在一起的十幾個人頭，還有一輛車上乾脆就掛滿了一條條幹枯的腸子，像流蘇一樣隨風飄揚。
“我覺得跟你有共同語言的人來了。”夏然壓低聲音對零說，“看這風格，跟你是一個流派的啊，你該不會是他們失散在外的親戚吧？”
“這風格跟我哪裡像了？”零鄙視地掃了那些機車一眼，“粗俗不堪，噁心醜陋，一點品味都沒有。我的那叫做藝術好麼？不要把我跟這種人相提並論。”
“你們要幹什麼？”那個平頭漢子警惕地望着周圍。這些羣魔亂舞一般的怪人，到處都透着殘忍猙獰的感覺，彷彿是生怕他們表現得不夠邪惡一般，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這些人絕對來者不善。
“喲，不要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嘛。”莫西幹頭一個又長又方的下巴端得老高，擠着眼睛，晃了晃手裡的衝鋒槍，“我們哪裡想幹什麼啊，就是想請你們這些遠道而來的貴客，來我們的城裡坐一坐，不知道各位肯不肯賞這個光啊？”
“不了。”平頭漢子皺緊眉頭，倒退一步，“我們還要趕路，就不打擾各位了。”
但他後面隨即就有一把微衝黑洞洞的槍口，頂上了他的背心。拿槍的是一個光頭男，肌肉虯結的身上全部都是青黑色紋身，仔細看去，紋的那些圖案全是赤身裸體扭曲在一起，表情痛苦不堪的女人。
“嘖嘖，這可就不太對了。”光頭男獰笑道，“老子和兄弟們這麼大的陣勢，特意想來接你們去做客，你們要是不肯去的話，不是在打我們的臉？”
然後看了平頭漢子帶的那羣倖存者一眼，眼裡全是淫邪的光芒：“不過，說不定你的隊友們願意跟我們去呢？……哎，這妞兒長得真正，都末世了還這麼水靈，你這個隊長看來當得挺稱職嘛！”
那邊的十來個倖存者，也都被一羣非主流持槍者給包圍在中間，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光頭男指的，應該是其中的一個小女孩，長得的確十分清秀可愛，但只有十二三歲年紀，還是個稚嫩的孩子。
“讓你們的人都上車。”莫西幹頭用槍口指了指平頭大漢，“你們在前面開，有人會給你們領路。”
平頭漢子咬了咬牙，不得不揮手讓其他人都上車。他的異能是土系異能，已經到了二級，十分強悍，但也絕對不可能打得過這麼多全副武裝的人。
“哎，等等，這位小妹妹就不用上你們的車了。”光頭男看着那個小女孩，猥瑣地舔了舔嘴脣，“你就坐叔叔的車怎麼樣啊？保證舒服！”
那小女孩一看他指的那輛機車，車頭掛着兩具乾癟的女人屍體，上面撐的雨篷居然是一整張剝下來的雪白人皮，頓時嚇得淚如雨下：“……不要！我不坐！我要坐爸爸的車！”
“乖，別鬧。”光頭男不由分說就一把將她抱上了機車，坐在自己的前面，還順便在她的小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小女孩慘叫起來。
“……琳琳！”那個平頭漢子眼睛都紅了，想要衝過去，卻被另外兩個拿槍的小青年給硬生生逼了回去。
趁着所有人都沒有注意這邊，零伸手過來，覆上了夏然的臉。夏然感覺臉上陡然一陣劇痛，條件反射地往後一縮，躲開他的手：“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玩？”
“我不是故意要折磨你，是想幫你改一下容貌。”零壓低聲音說，“就你這張臉，要是被他們看見的話，你覺得會有什麼後果？”
對方有五六十人，全都帶着重武器，還有三架火箭炮，就算以他的實力，動起手來也沒有什麼勝算，只怕連逃跑未必做得到。他雖然以看別人的痛苦爲樂趣，但一點也不希望自己的獵物被侵犯。
夏然驚訝道：“你的易容異能還能用在別人身上？”
“可以，不過比我自己的效果差很多。”零覆在她臉上的手心微微發燙，“我知道很疼，忍一忍，馬上就好了。”
一股奇異而熾熱的力量分散到了夏然的臉上。夏然只覺得自己的臉像是被放在一個白熱的熔爐之中，每一寸皮膚都在火焰的炙烤下飛快地融化，彷彿有無數只鉤子撕扯着她臉上的肌肉，無數把銼刀在削磨着她的骨骼……她動用了全部的意志力，死死咬住嘴脣，纔沒有讓自己尖叫出聲音來。
那股滾燙的力量終於停了下來，劇烈的疼痛漸漸消失，但可怕的溫度還留在臉上。夏然睜開眼睛，冷汗幾乎溼透了後背。
“好了，改動得不多，不過應該夠了。”
夏然往後視鏡裡看去，裡面的是一張丟進人羣裡就找不出來的大衆臉。她的五官位置和基本臉型其實都沒有太大變動，只是眼睛變細，鼻子變塌，嘴脣也厚了不少，臉部還有明顯的浮腫。原本白如雪玉般的膚色變成了黯淡無光的蠟黃，上面到處都是雀斑。容貌上所有的出彩之處都被掩蓋住，普通得甚至有些醜陋，讓人起不了任何興趣。
“這種易容可以維持兩三天，然後就會自己慢慢消失。”零低聲說，“如果給你用普通易容術的話，時間來不及，而且也很容易被發現。”
他一邊說着，自己的面容也開始迅速發生變化，同樣化作了一副路人甲的平庸容貌。夏然自己的臉還能夠勉強認出三分的原本模樣，但他每次易容都是徹底換一張臉，夏然看他的神態雲淡風輕，連眉毛都不皺一下，忍不住問道：“你自己易容的時候難道不疼？”
“當然疼，而且比你更疼。”零笑了一笑，他一邊說話臉上一邊傳來骨骼變形的輕微咯咯聲，但那笑容美得讓人根本無法相信他正在忍受着削肉銼骨般的疼痛，“不過我已經習慣了。”
他動作很快地幫夏然卸掉了身上的鐐銬，剛剛把那些鎖鏈之類扔到座位底下，莫西幹頭就已經走到了suv旁邊：“你們兩位意下如何啊？也一起去我們的城裡做個客吧？”
“不勝榮幸。”零笑咪咪地回答，彷彿對方是真的在邀請他們去做客一樣，倒是讓莫西幹頭呆了一下。
“好！”莫西幹頭一拍手，像是蓋章一樣，在他們的車窗玻璃外面蓋了一個鮮血淋漓的手印，但是那個肯定不是他自己的血，“這位貴客果然爽快！那就開車上路吧，跟着前面那輛白色摩托車走，千萬別走偏了，我們的人全都會在後面跟着喲。”
suv跟在那一小隊倖存者的三輛車後面，在公路上往前開去，那些非主流怪人開着機車，端着武器，始終跟在他們的周圍和後面。他們的rpg火箭筒有效射程有500米，一炮就足以把整輛小汽車炸成灰燼，沒有人敢輕舉妄動地逃跑。
夏然越來越覺得情況不妙，低聲對零說：“把我身上的毒解開。你現在最好把你的殺手任務和變態癖好放一放，我自由的話，至少可以給你增加一倍的機會，我們先從這些人手中逃出去再說，其他帳之後再算。再這麼走下去，我們估計也要變成他們車頭掛着的兩具乾屍了，你不是嫌棄很沒品位嗎？”
只要零能把她身上的毒異能給撤了，她就可以躲進空間裡面，外面的一切都傷害不到她，讓這個有品位的變態跟那一大羣沒品位的變態愉快地玩耍去吧！
“好。”零猶豫了半天，終於答應了，悄悄伸過右手來握住夏然的手，準備給她解毒。然而隨即，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怎麼了？”
零睜大眼睛，駭異地望着自己的手掌：“我的毒異能……不能用了。”
之前他一直沒感覺自己身上有任何異樣，到使用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被剝去了身上某種早已習慣的力量。那感覺就像是被剝去了所有的衣服，赤果果地在光天化日之下袒露出來，有一種控制不住的心慌感。
夏然也一驚。她的異能因爲零的毒素作用，已經好多天不能使用了，自然更加感覺不到。“那你的易容異能呢？”
“也不行。”零搖了搖頭，眉頭緊鎖，望着外面路上的那些人，“他們恐怕是有什麼手段，可以消除或者抑制異能者的異能。”
夏然暗想這下事情大條了。零在她身上下的毒，據說有效時間至少在一個月以上，他不能使用毒異能的話，就無法給她解毒，難道說她就得一直保持着這種半死不活的狀態？
車隊開了大約一個多小時，前方漸漸出現了一座城市，規模相當大，和末世裡的所有城市一樣，荒涼破敗，滿地狼藉。夏然看到路邊廣告牌上的大字，才認出來這座城市是末世之前的一個省會城市，慶州。
車隊往城內開去，直接駛向高樓林立的市中心地區。這座城市似乎被大規模地清理過，滿地都是喪屍的屍體，已經沒有多少還能活動的喪屍。
慶州是一個地形比較特殊的城市，寬闊湍急的慶江穿城而過，但是在市區內分成了兩道河汊，流出一段距離後才重新合併。也就是說，最繁華的市中心地區，是處在一片接近六百公頃的獨立江心洲上面的，出入都得靠橋樑和船隻。這種城市擁有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和帶有一圈古城牆的菱江城一樣，在末世裡都是建立安全基地的首選之處。
然而，他們越往前開，夏然就越感覺慶州根本不像是一個安全基地的樣子。到達進入江心洲的一座橋樑前方時，她就看見，橋面上豎起了一堵嚴嚴實實的鋼板牆，而鋼板牆的上方，掛着一張巨大的灰黃色橫幅。
仔細看去，那張橫幅居然是由無數張平整的人皮拼接起來的，還能清清楚楚地看出四肢和軀幹的模樣。橫幅上面，似乎是用大量的鮮血，塗抹了四個歪歪扭扭，血跡淋漓的黑紅色大字。
“罪惡之都。”
鋼板牆上面建有瞭望臺，有好幾個持槍放哨的男女，同樣是千奇百怪的衣服和髮型，還化着詭異的濃妝。莫西幹頭開到牆下，跳下機車，興高采烈地對着上面喊道：“兄弟姐妹們，今天又請到一批貴客來了！通知下去，今晚開篝火晚會，明天后天開競技場，全城嗨上三天，熱烈歡迎這些遠道而來的貴客！”
“好耶！——”上面的幾個人一陣歡呼，“……咱們好一段時間沒請到客人，歡迎會都開不起來，現在終於能好好熱鬧一下了！”
其中兩個人跳下城牆，估計是要回城內去報信，另外一個女的則是打開了鋼板牆上面的大門。
“進去吧。”莫西幹頭用槍口指了指零的那輛車，臉上的笑容興奮得近乎扭曲，“放心，我們城裡的人對待客人熱情着呢，你們馬上就會感受到了！”
零開車進了鋼板牆內，裡面那個女人把車攔下來，在車窗外一邊舔着嘴脣一邊打量了一下車裡的兩人。這女人一頭頭髮被做成了無數根長長鋼釘般豎起來的造型，臉上畫着黑色的厚重眼影，嘴脣也是黑的。大冬天也不怕冷，身上就穿着一套由黑色繩索連成的怪異服裝，上面全是鉚釘，袒胸露乳，腳上一雙恨天高靴子的尖跟足有二十公分。
“太普通，沒意思。”她仔細看了看車裡的零和夏然兩人，失望地嘖嘖兩聲，然後又去看後面的幾輛車。這次倒是一下子看上了那個身材魁梧長相端正的平頭大漢，一把拉開車門坐進他的懷裡，扭來扭去地對他拋着媚眼：“這位大哥，挺帥的嘛，約嗎？”
平頭漢子：“……”
“蛛姐，先忍忍吧。”莫西幹頭笑道，“先把貴客們帶進城裡，等到了晚上開完篝火晚會，少不了你的份。”
“那可要記得把這個帥哥給我留着。”蛛姐媚眼如絲地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那個平頭漢子的臉頰。她的舌頭似乎是被修剪過，又尖又細，前面還開了叉，像蛇的舌頭一樣，舔得平頭漢子全身的寒毛一下子全豎了起來。蛛姐一離開，他就趴下去控制不住地乾嘔起來。
“討厭……”蛛姐嬌嗔地拍了他一把，關上車門，“不解風情的男人，不理你了……”
在旁邊看得眼角直抽搐的零：還好他見機得早啊！他真是太機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