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法里奧扶着世界之樹的法杖站上巨崖上,面無表情的望向西天似火的晚霞,他知道幾個小時之後,這片美麗的晚霞便會被鋪天蓋地的黑龍軍團撕裂,而留下來的只有死亡和毀滅。
這是一場幾乎必敗的戰爭,他們只能放棄黑暗之都,憑藉多塔大陸廣闊的縱深來拖垮黑龍軍團,當然,這其中付出的代價是不可想象的。
兩萬年來多塔大陸幾經磨難,瑪法里奧目睹了無數英雄、梟雄的崛起和隕落,相比他們當中的許多人,瑪法里奧其實並不如何出『色』,可是如今卻只有他活了下來。想起那些已經化爲黃土的戰友,瑪法里奧感慨萬千。
這時,空中傳來一聲高亢的鷹鳴,瑟溫一躍跳下獅鷲,對瑪法里奧行禮道:“報長老大人,軍隊已經集結齊,隨時待命,只是……南先生不願意將冰龍軍團放在隊伍前面,也不願意一開始就出手……”
瑪法里奧並未感到太多意外,只是淡淡說道:“知道了,他怎麼說的?”
“南先生說……”瑟溫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回答道:“他說該出手時他自然會出手,誰也別想命令他做什麼,哈斯卡將軍此時正連同中立領地的幾個六階強者和黑暗精靈首領在跟南先生理論。”
瑪法里奧輕笑一聲,“這個時候大家自然都想保存實力,這種事我管不了,不過還是去看看吧。”瑪法里奧雖然名義上是聯軍的領袖,但是他的嫡系部隊只有近衛軍團,中立領地、獸人和黑暗精靈他就指揮不動了。
瑪法里奧默唸咒語,一道白光在他身上浮起,片刻之後,他的身影一閃而逝,只留下淡淡的自然能量波動在空中回『蕩』着。
這是瑪法里奧的招牌技能之一——傳送,傳送可以瞬間跨越數萬公里的距離,那可不是閃爍能夠比擬的,但是傳送也有它的不足之處,那就是『吟』唱時間長,『吟』唱過程會被攻擊打斷,而且如果傳送距離過遠的話,魔法和精神力的消耗也十分驚人。
此時,在帥營之中,一羣人正圍坐在會議桌周圍爭論着,而顧南升卻神『色』淡然的坐在會議桌正中的尊位上,大有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勢。
顧南升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專門戴了人皮面具,以防止被卡林?血蹄認出來,衆人鑑於顧南升在上一次黑龍大戰中也使用過易容,所以也不覺得奇怪,更不會追問什麼。
“南先生!雖然您不是軍人,但也該知道軍令如山吧,您的實力確實強,但畢竟只是一個人,若是您特立孤行,肆意行動的話,我們的陣型很可能被衝『亂』,作戰計劃也無法得到實施!還請南先生鄭重考慮!”此時正在發言的是哈斯卡,他忌憚顧南升的實力,言語還算客氣。
顧南升淡淡的瞥了哈斯卡一眼,不動聲『色』的反問道:“我把冰龍軍團放在十萬大軍的後方,又沒擋着你們衝鋒,怎麼衝『亂』你的陣型?”
“這……”哈斯卡正不知如何反駁時煉金術士拉澤爾接口道:“南先生這麼做確實難以服衆,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上次黑龍攻城我們就提出過冰龍軍團的問題,當時南先生找了一個藉口推辭掉了……”
顧南升直接打斷拉澤爾的話,冷冷的說道:“沒錯,我承認我上次撒了謊,可是我想請問拉澤爾先生,上一次黑龍攻城我南某人沒有出力麼?沒有冰龍軍團參戰可造成你們的額外損失?還有拉澤爾先生你又在上次黑龍攻城戰鬥中有何戰功呢?”
拉澤爾聲音一滯,一句話說不出,他別說戰功了,連出手都沒出手。當時顧南升一個人就把奈法利安搞定了,接着一路追殺出去,連斬六頭六階暮光龍,他哪有出手的機會。
雖然那次戰鬥顧南升被『逼』第一時間出手完全是因爲他的易容被奈法利安識破了,根本不是出於本意,但是這個時候拉澤爾自己底氣不足,自然沒臉繼續在上次黑龍攻城的問題上糾結下去,於是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道:“南先生說的不錯,上次冰龍軍團是否出戰確實無傷大雅,可是這次情況就不同了,您能輕易斬殺奈法利安,但是恐怕斬不了死亡之翼吧?”
顧南升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拉澤爾見顧南升沒有反駁,便繼續說道:“您這次雖然把冰龍軍團拿了出來,但是卻不肯投入戰場,這樣做還不如不拿出冰龍軍團,免得讓一線將士們看了心寒啊。”
顧南升眉『毛』一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我沒有把冰龍軍團投入戰場麼?我只不過不肯把它們放在前方罷了,又不是不出戰,怎麼,你們的戰士在前方你們就心寒,我的軍團在前方你們就不心寒了?”顧南升知道這個時候言語必須要強勢,一旦妥協示弱對方就會百般威『逼』,顧南升倒不是吝惜自己的冰龍軍團,只是他現在與死亡之翼實力差距太遠,所以必須在與死亡之翼交手前保存每一分力量,他可不想衝在最前面成爲幾萬黑龍的靶子。
這時黑精靈的領袖道:“南先生,你看這樣如何,我們從聯軍和你的冰龍軍團各抽一部分做先鋒,這樣總算公平吧?”
“當然不公平!”顧南升毫不猶豫的否決了這個提議,“別忘了,你們是代表了各自的勢力和種族出戰,而我是代表個人出戰,憑什麼要求一個人跟一個種族在一場戰爭中付出同樣大的犧牲?冰龍軍團可不是我招募的軍隊,而是我個人掌控的力量,難道就因爲我的力量強我就要多做犧牲麼?笑話!我敢說,如果我們都代表個人出戰的話,我即便不動用冰龍軍團,我一個人在戰場中起到的作用也比你們在座的所有人加起來都要大!”
顧南升這句話說的囂張至極,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變得很難看,裂魂人冷哼一聲,“南先生,你這話什麼意思?在戰場中貪生怕死,保存實力還有理了!”
顧南升冷笑一聲道:“冰龍軍團是我個人的力量,我肯拿出來幫你們是情份,不幫卻是應該的!”
“你!”裂魂人拍案而起,在這種場合他也顧不得忌憚顧南升的實力了,反正對方也不敢動手,所以他乾脆拍了桌子,“你以爲自己達到了七階就可以肆意妄爲,無法無天了麼!”
顧南升依然穩坐會議桌尊位,毫不留情面的說道:“肆意妄爲談不上,但是收拾你還綽綽有餘。”
“姓南的,別以爲我怕了你!”裂魂人幾時受過這種侮辱,當即渾身能量勃發,大有當場更顧南升動手的架勢。
拉澤爾急忙上來拉住裂魂人,當然,其實他坐着不動裂魂人也不敢動手,畢竟他親眼看到顧南升像踩死蜥蜴一樣瞬間斬殺了一頭六階暮光龍。
正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帥營之外傳來,“諸位倒是氣定神閒,黑龍軍團最多再過兩小時就趕到了,諸位還有精力在這裡爭論,似乎是胸有成竹了。”
衆人同時向門口望去,只見瑪法里奧身穿一身德魯伊長袍緩步走了進來,蒼老的臉上掛着淡定的笑容,“南先生。”
“大長老。”顧南升當即站起來回了禮,對德高望重的瑪法里奧,他心中一直懷着一份崇敬。
瑪法里奧對着顧南升微微一笑,傳音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次南先生對死亡之翼出手恐怕是『逼』不得已吧,否則以南先生的資質,大可以躲起來修煉數十年,晉階神級後再來與死亡之翼戰鬥,那樣贏的把握不是更大一些麼?我想南先生這次執意要出手是爲了保全自己手中的那兩枚龍之靈魂碎片吧?我不知道這兩枚碎片對南先生來說有何特殊意義,但是我相信南先生不會不瞭解七階強者和神級強者的差距,既然先生已經決定冒險,想必已經將其中的利害關係衡量的很清楚了。”
顧南升眉『毛』一挑,心中有些驚訝,他沒想到瑪法里奧已經將其中原委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了。
瑪法里奧繼續傳音道:“果真如此的話,那麼這次決戰我們對南先生的幫助可不比南先生對我們的幫助小,若是南先生敝帚自珍,只是利用我們聯軍消耗死亡之翼實力從而達成南先生的某種目的的話,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顧南升沉『吟』一聲,緩緩傳音道:“大長老猜的不錯,我這次與死亡之翼的決戰確實是『逼』不得已,而且是這是一場生死戰,我與死亡之翼只能活下一個。”
瑪法里奧心中一驚,“什麼?”
顧南升嘆了一口氣道:“具體原因我很難解釋,我沒必要在這一點上欺騙大長老。”
瑪法里奧蒼眉微皺,“若是生死戰的話那南先生你……”
顧南升苦笑一聲,“是的,我贏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我才分外珍惜自己的實力,希望聯軍多幫我抵擋一分,畢竟你們還可以撤退,而我跟冰龍軍團卻是退無可退的。”
“那麼南先生有幾分把握贏?”瑪法里奧稍加考慮後就相信了顧南升的話,倒不是他容易輕信別人,而是因爲加洛德曾經給過他類似預言的忠告。
“如果有你們全力相助的話,也許還有一兩分把握。”
“一兩分……”瑪法里奧緩緩重複着這幾個字,腦海中回想起加洛德的預言,彷彿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好吧,就爲了這一兩分,我陪你堵上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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