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升雙臂浴血,體內能量已經耗到了極限,然而他卻只能透支精神力咬着牙堅持,因爲一旦放手,他就會被五色光龍吞噬,徹底化爲灰燼
能量的壓迫感越來越強,顧南升只感覺自己彷彿蚍蜉撼樹一般做着無謂的抵抗,死亡是如此之近,五色光龍終於吞噬了霜之哀傷,直衝他的胸口而來。
顧南升在那一剎那頭腦一片空白,他只覺得周圍的光越來越亮,直映的他睜不開眼。在茫茫光海中,他彷彿看到了耿菲離去的蕭瑟身影,看到了瓊斯香默默無悔的等待,看到了喋血之都永無休止的廝殺,看到了冰封王座之巔,阿爾薩斯反握霜之哀傷俯視蒼茫大地的滄桑和蕭索。
時間似乎定格在了這個瞬間,顧南升彷彿重新經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生死交界之時,他突然感覺到手中的霜之哀傷傳來了一陣他異常熟悉的冰涼感,一個寂寞的靈魂彷彿跨越了無限的空間和遙遠的歷史長河,向他做着最後的祝福和道別。
這是……霜之哀傷的劍魂?
“轟――”
絢爛至極的光芒如萬道利劍破開大地衝天而起,億萬噸的黃沙被洶涌的能量席捲到九天之上,繼而完全消融
在漫天沙雨中,一條五色光龍呼嘯着盤旋而上,直衝茫茫宇宙而去
“不……不可能,五系神龍本源力量結合起來的全力一擊居然被擋開了?”死亡之翼看着消失在天際的五色光龍,心中驚駭無以復加,這是他傾注全力的一擊,即便基爾加丹正面抗衡也要受傷,何況這個青年只是剛剛進階神級,要知道神級強者之間的差距比七階強者之間的差距還要大,剛入神級跟神級巔峰完全沒有可比性。
沙雨散去,顧南升披頭散髮的仗劍而起,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居然能將五色光龍擋切都要靠手中的霜之哀傷,若不是它在最後關頭祝自己一臂之力,自己斷無倖免之理。
這麼多年來霜之哀傷早已經成了顧南升生命的一部分,他輕輕的撫摸着霜之哀傷的劍身,感受着這把寒劍上銘文的凹凸感、感受着劍刃鋸齒的鋒利,然而在顧南升撫摸到劍脊的時候,他的臉色驀然變得蒼白如紙,持劍的手在不斷的顫抖着。
他清晰的看到了在古樸的劍身之上,隱匿了一道淺淺的裂紋,雖然不明顯,但卻刺眼之極
霜之哀傷居然……裂了?不……不可能
那一刻,顧南升六神無主,他茫然的看着那道裂紋,只覺得它彷彿一張野獸獰笑的嘴一般,無限放大開來,將他吞進了無底的深淵。
數百年來,顧南升與霜之哀傷一起經歷了不知多少次戰爭,這把劍是他最親密的戰友,只有手握霜之哀傷,感受着那股熟悉的冰涼感,他纔會心安。
霜之哀傷不知爲顧南升擋下了多少驚天動地的攻擊,在他潛意識裡,這把劍是堅不可摧的,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作爲神器的霜之哀傷居然會斷裂
死亡之翼看到顧南升臉色大變時就感知到了霜之哀傷的斷裂,神器雖然堅固遠勝凡人的兵器,但並非不可摧毀,即便是品質遠勝霜之哀傷的龍之靈魂一樣破碎過。
“是嗎?原來如此……真是一把忠心的劍,透支本身的潛能幫主人擋下了這致命一擊,真是可惜了,我本想降服它的。”
顧南升猛然轉身,如一頭髮怒的獅子般盯着死亡之翼,渾身燃起了熊熊的寒冰之炎。
死亡之翼嗤笑一聲,“你在恨什麼?要恨只能恨你自己,因爲主人的無能,你的劍才爲你而斷啊……”
……
無論戰鬥多麼激烈,在數十公里外沙丘上的泰蘭德始終保持着鎮定,她撐起了一個風罩爲伊利丹擋住了風沙,近乎於固執的向他體內注入着生命能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伊利丹的脈搏和心跳逐漸開始恢復,不知過了多久,已經傷的不能再傷的他終於咳出了一口淤血,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四目相對,泰蘭德想說什麼,聲音卻哽在了咽喉,那一刻,她心情無比複雜,在伊利丹生死未卜的時候,她心中的唯一念頭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將他醫好,可是真的等他醒來的這一刻,泰蘭德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
“你……不該來的。”泰蘭德忍住了眼中的淚水,偏過頭去說道。
伊利丹沒有回話,他只是看着泰蘭德燦爛的笑了,笑的像一個天真的孩子。
月似銀鉤,星光燦爛,一時間周圍的一切都顯得祥和而寧靜。
一陣晚風吹過,粒粒黃沙如精靈一般從沙丘頂部歡快的滾落下來,風兒吹,細沙飛,形影不離,海角天涯……
夜涼如水,兩人相對無言,不知過了多久,伊利丹突然想起了什麼,他伸手在從身上取出了一件東西,然而就在此時,伊利丹驀然面色一變,他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淡淡的殺機鎖定了。
伊利丹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轉過頭去,在他身後,一個淡淡的黑影逐漸凝實起來,竟是手持審判之輪的瑪維。
泰蘭德見此心中大驚,瑪維的隱身技堪稱登峰造極,居然能輕而易舉的避開她的感知,隱匿在近在咫尺的地方。
“你是來殺我的麼?”伊利丹出奇的鎮定,雖然此時的他情況糟糕之極,別說是對付瑪維了,就是一個普通的傳說英雄都能要他的命。
瑪維面無表情的看了伊利丹一眼,“這是典獄官的職責所在……”
泰蘭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瑪維,你清醒麼?我們的敵人是死亡之翼,而你要殺的人卻是爲我們擋下死亡之翼的英雄”
瑪維聽了無動於衷,她冷冰冰的說道:“作爲守望者,我的職責只有兩個,一個是守護高等精靈的種族繁榮,另一個就是拘捕扼殺叛逃者和墮落者,我不會因爲個人感情違揹我的處事原則。”
“你簡直……冥頑不靈”泰蘭德心中憤怒無以復加,她無法想象世界上竟有如此偏激的人,“趁人之危,恩將仇報,這就是你的處事原則麼?”
“我只在意結果,不在意採取何種手段,我只在意公正,不在意實現公正的過程是否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