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這也是個難纏的對手,就像一條毒蛇一樣,在你不注意的時候突然咬你一口,致命的毒液給予敵人最後一擊。’這是凱爾琉斯此時對於他這個對手的評價。
突然,凱爾琉斯看到一位看上去不像是伯爵家侍者的中年男人,小跑着跑向正在說話的庫洛爾男爵,穿過圍在那裡稀稀拉拉的貴賓圈子,在周圍賓客們不滿的目光中,接着用力地擠開圍在庫洛爾身邊的女人們,引得一片低聲尖叫。
注意到他的庫洛爾男爵深深地皺了皺眉頭,顯然也不滿他的無禮,但是還是讓他盡到了身前,看來是他的親信,看裝束應該是他的管家執事。
這名親信執事這時也知道他剛纔的失禮,但是依舊沒有多說,急忙湊到庫洛爾的耳邊低聲地說了起來,顯然他認爲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顯然比公共場合的貴族禮儀更加的重要。
而接下來庫洛爾男爵的反應也證實了凱爾琉斯的這個猜想。
庫洛爾男爵那張始終掛着從容優雅微笑,即使剛纔的決鬥慘敗大大丟臉都沒有變色的俊臉,在聽完執事的報告後,刷的一下變得一片鐵青。
沉默了大約半秒,強撐着僵硬的微笑,向周圍的仕紳貴族們致歉之後,急匆匆地帶着那位執事,快步離開,離開的方向卻是宴會大廳那邊。
‘看來,對於庫洛爾男爵來說,今晚也會是一個‘不眠夜’。’
就在凱爾琉斯惡意揣測的同時,他還不知道,他今晚的不眠夜雖然依舊存在,只是活動內容可能會出現一點點小小的變動。
凱爾琉斯回過頭來,突然注意到,在剛纔還和他談笑風生的朗德羅男爵此時也一臉的凝重,並且正在不動聲色地向他走來。他的身邊不知何時也站着一位執事,就是剛纔那位羅伊管家。
“凱爾琉斯閣下,出事了。”朗德羅男爵臉上恢復了那一張笑臉,但是深深的憂慮怎麼也藏不住。
周圍幾個離得比較近的賓客們看到男爵的臉色,都已經閉上了嘴,看着凱爾琉斯和朗德羅男爵,或沉思,或疑惑,也有的反應快的已經悄悄地離開打聽消息去了。
凱爾琉斯自然也看到了這些,於是不動聲色地鬆開了正在感受手中女性臀.肉柔軟的大手,放開了懷中兩個身材最好的貴婦,她們也都很有眼色地離開了。
“男爵閣下,出什麼事了?”凱爾琉斯皺起了眉頭,疑惑地輕聲問道。
“我的管家羅伊告訴我,就在剛纔十分鐘以前,在伯爵莊園的外圍發現了一夥盜賊團正在向這裡運動。看樣子是衝着伯爵府來的。”朗德羅男爵也沒有賣關子,神色凝重的說着剛剛收到的情報。
“男爵閣下,大約多少人,伯爵府擋着住嗎?”凱爾琉斯皺了皺眉頭,再一次提出了問題,而且一次兩個問題,後一個問題更是透露着對伯爵府現在防禦力的嚴重不信任。
畢竟雖說這一代的斯戴爾伯爵家大多都是武勳貴族,本身對領地城堡以及莊園的軍事力量也非常重視。但是這裡畢竟只是一處伯爵家在其領地外的莊園,它的防禦力和軍事力量實在是令人擔心。
不過即使對莊園的軍事能力完全沒有信心,凱爾琉斯也完全沒有一點的驚慌,看上去雲淡風輕完全看不出來他此時正處於這座防禦力‘令人擔心’之中。
他此時一副非常自信的樣子,讓旁邊幾個還戀戀不捨沒有走遠從而聽到剛纔對話顯得慌亂非常的幾個貴婦名媛,此時都是一臉的敬佩和憧憬。
‘好帥!好有安全感的男人。’這是那幾個貴婦名媛的心聲。
不過欣賞歸欣賞,朗德羅男爵還是向凱爾琉斯解答了一下他的問題。
“根據伯爵家不知在外圍的警戒人員回報的情況來說,據說大約有將近一千人,而且還有大約兩個小隊的騎兵部隊,從速度和馬蹄聲來判斷,至少每人有一套半身甲。看來這次伯爵家凶多吉少了。”
朗德羅男爵繼續詳細說明着情報,最後也說了一句對於這次突發狀況的看法,表示不看好伯爵這一邊。
看起來那位羅伊管家的能力也很出衆,至少他的心理素質值得稱讚。在這種情況下還知道爲主人打聽一下敵人的具體情況,一般人聽到這種情況早就慌張地直接跑來回報了,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凱爾琉斯這種即使在幾百人之中都能來去自如的能力的。
凱爾琉斯想到這裡,深深地看了一眼恭敬地站在男爵背後的那位中年執事,隨即收回了目光向男爵說着自己的判斷。
凱爾琉斯聽完男爵的話之後,內心深處感到了一絲焦急,雖然他完全可以自己一個人逃走,相信也沒有人找得到他。但是,伯爵府作爲他未來妻子的家族,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就這麼喪失本地的影響力。
他可是還要通過和伯爵家之間的關係,打入班基甚至塞浦路斯地區的上層社會,然後通過上層的消息網,追查達可兒教會的行動極其目的。這也是他被教會派來這裡的主要任務之一。
本機本地的貴族們,如果都被這一次戰鬥給損耗殆盡了,那他的任務,也就算是失敗了一半了。
“其實不一定有這麼多敵人,一般這種突然襲擊的狀況,斥候和警戒人員都會因爲種種諸如恐慌緊張之類的情緒,有意或者無意地誇大敵人的實力和數量。在我看來,這次的敵人大約也就是五六百人而已,騎兵的話大約只有一個小隊五六十人吧。”
凱爾琉斯對這次的敵人數量有着自己的見解,他對那些警戒斥候人員的尿性非常瞭解,畢竟是從那個信息爆炸的位面過來的傢伙,這種誇大敵人逃避責任的做事方法,不管在哪裡的軍隊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
男爵顯然也知道軍隊斥候的這一特點,對凱爾琉斯的分析深以爲然,但是他依然沒有放下心來。
“即使是這樣,以伯爵在這座莊園的人手來看,也過不了至一關啊。我來的時候在周圍逛了逛,即使算上那些侍者和女僕,整個莊園的可用人員只有不到一百五十人,還有三分之一是女性。即使加上其他來參加宴會的貴族仕紳們帶來的護衛和僕人,大約也只有三百人不到,而且大部分戰鬥力值得懷疑。這羣烏合之衆對上五六百見過血的兇悍敵人,完全沒有勝算啊。”
朗德羅男爵聽了凱爾琉斯像是安慰的分析,依舊顯得很悲觀,而且還拿出此時的雙方實力對比,越對比越沒有信心。不過,從這些數據來看,看來他之前也不是沒有做過功課和預案。
“不用擔心,我想伯爵在邊境軍隊供職這麼多年,一定有他的辦法。再說了,我們這邊的魔術師們可是重要的戰力,對面那邊我可不相信會有足夠的魔術師。”
不過,凱爾琉斯依舊顯得信心十足,畢竟作爲一個十一級的魔術師兼神術使,相當於兩個中位施法者,對於這種總數近千人的中小型軍事衝突中,有着決定性的作用。
更不要說,伯爵府的魔術師顧問們和那位看上去魔術級別不低的未亡人女郎,都是在這種戰鬥中起着巨大作用的中低位魔術師。而反觀敵人那一方,如果沒有足夠數量的施法者,伯爵這一方的勝率還是很有保證的。
“也對,看上去應該不是什麼會有大量施法者的隊伍,來襲擊莊園的應該是盜賊團或者傭兵團,應該供應不起有實力的施法者吧。不過話說回來,他們不要命了?就憑傭兵團或者盜賊團這種組織,就敢來進攻伯爵府。他們不知道,襲擊貴族是絕對的死罪嗎?即使是陰影教會或者艾爾夫曼教會都不會爲他們出頭的。”
朗德羅男爵依舊充滿着疑惑,他完全不明白爲什麼有人會進行這種完全沒有勝算的行動。難道他們有什麼別的底牌嗎?
“無外乎就是伯爵的敵人們提供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幫助罷了。”凱爾琉斯像是讀懂了男爵的疑惑,開口解惑道。
朗德羅男爵這時也完全反映了過來,這是由一股龐大的勢力在幕後操控以及推波助瀾。要知道普通的傭兵團或者盜賊團都不會有足夠的騎兵,最多就只有幾個騎士罷了,精銳騎兵的日常維護和供給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完全負擔不起的天文數字。
能供養得起的一般只有a級別以上的大型傭兵團和盜賊團,這種組織在整個烏斯坦王國就兩個,還都在王都‘傑施特堡’,都有着各種首都貴族、政府、王室的委託,絕對不會來班基這種沒有什麼油水的小地方,來襲擊一個邊境伯爵的。
而情報中的那些成編制的騎兵,雖然是最小的編制,但是也很顯然是別人提供的,無外乎就是那個伯爵勢力的對頭了。同時另一方面來說,既然能夠提供最少一個小隊的精銳騎兵,那麼提供幾個中低位的施法者,也就不是那麼奇怪的事了。
而在這個敏感的時期,最大的可能性,只能是那個現在依舊沒有露出面紗下真面目的‘反對勢力’了。
現在也是他們進攻的絕佳時機,要知道,現在‘保守勢力’的領袖或重要代表大多都集中在這裡,加之現在這裡是防禦最薄弱的時候,正是一舉剷除他們的絕好機會。
沒有了領頭人,即使是勢力強大的‘保守勢力’都會不可避免地陷入一段時間內的混亂無序。而這一段即使很短可能只有幾天的混亂時期,足夠‘反對勢力’做出很多有效的佈置了,甚至一舉扭轉表面上不利的局面都不是不可能的。
朗德羅聽完凱爾琉斯的分析,發現情況其實一點都沒有好轉,不如說更加的艱難和複雜了。
“說了半天我們這裡的勝算還是並不算大,現在神父閣下準備怎麼辦呢?”於是他現在極其的焦慮,甚至放下身段,向凱爾琉斯尋求辦法和幫助了。
畢竟他和凱爾琉斯不一樣,他雖然在塞浦路斯堡的實力極其龐大,甚至到了一手遮天的地步,但是對現在這種狀況完全沒有幫助。要是伯爵的這座莊園被敵人攻破了,他們這些在這裡被堵住的貴族仕紳、貴婦名媛們的下場,就已經不言而喻了。
不管這次進攻的是盜賊團、傭兵團還是其他的什麼組織,他們這些在這裡的目擊者都是要被滅口的。畢竟私自進攻貴族的私有地,這種罪名和謀反差不了多少,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並且宣揚出去的,至於那些女人們,自然便宜了那些粗俗的兇人們了。
畢竟這種事情,也要讓所有人都拖下水,不然有人突然去告密就不好了。而讓這些底層的小人物們一起下水的最好辦法,自然就是讓他們得到一些東西,既能提高他們戰鬥的積極性、又封了他們的口,實在是一舉兩得。
朗德羅男爵也害怕被不明不白地殺死在這裡,畢竟他本身的實力其實不算很高,最對只能同時對付幾個低級傭兵而已。
“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最重要的還是看伯爵閣下那邊的態度,是死守硬磕還是先暫避鋒芒護着賓客們撤回班基,畢竟那裡還是很安全的。”凱爾琉斯依舊向朗德羅男爵分析着現在的形勢,其實他們兩個在這裡說的再多,再怎麼擔心都是沒有用的。
想出再多的辦法對策,也要伯爵閣下那邊採納同意才行,不然說什麼都是白搭。
而男爵顯然也明白了這個道理,他剛纔只是有些太過於緊張了。畢竟他雖然在邊境這裡擔任職務,生活了十幾年,但是這種事關生死的戰爭,或者說軍事衝突還從來沒遇到過,一時間有些失態也是在所難免,同時也是可以理解的。
過了這麼一會兒,朗德羅男爵已經平復了心中的對於戰爭和死亡的擔憂和恐懼,漸漸地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思考能力和判斷力,恢復成了那個在塞浦路斯堡一手遮天的次席執政官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