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玉門關內,
巨大的軍帳內,墨頓看着手中的密信,不由眉頭緊皺。
侯君集雖然乃是主將大權在握,但是並不能一手遮天,墨頓抵達玉門關當晚,就已經有人向墨頓示警。
“侯君集果然如後世所言,性驕飾,好矜誇,而且睚眥必報。”墨頓心中搖頭道,墨家村自顧不暇他原本並未想參加西征,侯君集親自點將他纔不得已同意,再加上推遲西征乃是侯君集原本已經答應好的事情,他已經從年後提前到年前了,足足提前了一個月,一旦上路更是快馬加鞭一刻也不停留趕往玉門關,沒有想到侯君集還是對他記恨在心。
“好在火器監得到了蘇將軍相助,祭酒大人利用墨家絕學將雪災化害爲利,這才得以最快的速度前來,否則失期之罪定然避免不了。”薛仁貴慶幸道。一旦火器監被按上失期之罪的罪名,身爲駙馬的墨家子或許可以逃過一劫,而整個火器監恐怕慘遭清洗。
“看來,火器監要小心行事!”墨頓點頭,忽然驚叫道,“不好,看來火器監這一次連累了蘇將軍!”
以侯君集的性格,如今在火器監上落了面子,定然會遷怒相助火器監的蘇定方,更別說,蘇定方和侯君集還有更深的糾葛。
侯君集對於軍功有着極爲執着的渴求,甚至爲了提高自己的軍事才能,他不惜拉下身價,拜李靖爲師,然而李靖卻認爲侯君集心術不正,並沒有將自己的兵法全部傳授給侯君集。
而蘇定方乃是李靖的得意弟子,深得李靖的真傳,如此一來,侯君集和蘇定方自然矛盾頗深,只是表面上的師兄弟關係還沒有刺破。
“如今侯君集想要拿墨頓立威,而蘇定方卻幫了墨頓,這定然成爲這對師兄弟之間反目的導火線。”墨頓無奈的嘆息道。
果然,三日後,風塵僕僕趕到玉門關的蘇定方,第一時間找上了門。
“還請墨侯助我!”蘇定方直接了當求援道。
墨頓心中一沉,皺眉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定方嘆息道:“侯將軍得到了墨侯的破雪災之法,決定提前出兵高昌,命令後勤籌借十萬大軍的墨侯帽和乾糧。”
“這麼快?”墨頓訝然道,他沒有想到侯君集竟然如此心急,不過想想也是,早一日出徵,就多了一份戰勝的把握,一旦大軍有了墨侯帽,就足以抵禦嚴寒,更可以在雪災之中來去自如,侯君集雖然驕橫,但是其軍事素養卻是極高,自然抓住了這份戰機。
蘇定方點了點頭道:“僅僅是十萬大軍的墨侯帽並不難,只要棉花充足,有足夠的女工,很輕易的能夠趕製出來,而恰巧這兩點西北都不缺,唯一困難的則是這十萬大軍的軍糧,這可是足足有兩千裡的戈壁灘,連生火的柴火都沒有,將士只能用乾糧充飢,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工程。”
墨頓眉頭一皺道:“可是軍中缺糧?”
“非也,得益於墨侯的指點,和磚路的快捷,蘇某早已經將足夠十萬大軍數月食用的糧草運到玉門關,然而爲了儲存和運輸,後勤運來的大多都是麥谷之類的糧食,不可直接食用,還需磨成麪粉製作成乾糧,這纔是讓蘇某最爲苦惱。”
墨頓頓時深表同情,十萬大軍數月的乾糧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再加上侯君集突然要求提前,頓時讓蘇定方進退兩難,雖然事出有因,如果他完成不了,定然會受到侯君集詰難。
“此事本和墨侯無關,蘇某本不願將墨侯牽涉進來,可是蘇某實在是別無他法,而墨侯又足智多謀,只能厚顏請墨侯出個主意。”蘇定方一臉歉意道。
墨頓擺擺手道:“蘇兄此話何解,此次西征,若不是蘇兄一路相助,墨某定然難逃失期之罪,今日蘇兄有難,墨某定然鼎力相助。”
蘇定方一路上命令驛站和後勤部隊全力相助墨頓趕路,這份恩情墨頓自然牢記在心,當下墨頓拿出一份令牌道:“蘇兄放心,拿着此令牌,整個隴右之地墨家所有的肉罐頭皆受蘇兄調派。”
肉罐頭乃是即食之物,只要打開就能食用,隴右之地墨家銷售的肉罐頭並不少,足以抵不少乾糧。
“多謝!”蘇定方收下令牌,卻並沒有離開,相對於十萬大軍數月的用度,整個隴右之地的肉罐頭只不過是杯水車薪,而且哪怕是墨家售賣的肉罐頭充足,他也買不起呀,難道讓大軍天天吃肉罐頭,真正的解決問題的根源還在要短時間內將大量的麥谷磨成麪粉製作成乾糧纔是正道,而這一點唯有墨家纔有可能辦到。
“短時間內將磨成麪粉。”墨頓不由皺眉道,“那就發動人力物力抓緊時間,玉門關這麼多馬匹,還不夠你用的。”
蘇定方苦笑道:“人力和馬力是足夠,然而現在打造磨盤恐怕也來不及了。”
墨頓若有所思道:“這麼說,你所需要的在目前的磨盤下,以最快的速度磨面。”
“不錯,現如今蘇某隻能將希望寄託在墨家墨技之上。”蘇定方一臉希冀的看着墨頓,他希望墨家子能夠繼續墨家墨技的神奇,解決他這個難題。
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墨頓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道:“以現有的墨技根本做不到這一點。”
“啊!”蘇定方頓時大失所望。
而此時,恰巧一陣狂風夾雜了寒氣吹入火器監軍帳,墨頓被凍了一個激靈,忽然他靈機一動,不顧嚴寒踏出軍帳之外,剎那間,強勁的西北風將他的全身凍得冰涼徹骨。
“哈哈哈!蘇兄,可知墨家剛剛結束的墨技展之事!”墨頓不懼冷風,縱聲大笑道。
蘇定方點頭,他主掌着驛站,消息最爲靈通,自然知道墨技展的消息,而且墨頓就是因爲墨技展才推遲出征。
墨頓張開雙臂,任由強勁的西北風吹亂他的衣服,昂然道:“以墨家現有的墨技自然不可能做到,然而墨家未來的墨技卻未嘗做不到這一點。”
蘇定方心中一動,恍然道:“墨侯所說的莫非是風力。”
他頓時想到墨頓在墨技展提出的化天地之力爲人所用的理念,以及墨家龐大的水壩計劃,而西北之地自然沒有喘急的河流,有的只是漫天呼嘯的狂風。
墨頓哈哈一笑道:“不錯,這吹遍大漠的西北風所蘊含的力量乃是何等的龐大,我等若是能夠利用一絲,也足以讓蘇兄度過難關。”
墨頓自然想到了後世之時,西北之地遍地的轉動的扇葉,當然這一次他並不是要造風力發電機,而是要造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