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頓踏着積雪,走進國子監的時候,受到了秦懷玉三人的熱烈歡迎。
“墨頓,這一次幹得漂亮!”秦懷玉一副狗腿的樣子,接過墨頓手中的書籍,鞍前馬後。
“別!我可承受不起!”墨頓連忙阻止道。
“承受得起,你現在可是國子監的大英雄,你可知道這個暖氣拯救了多少國子監學子麼?現在哪個國子監學子不念你的好!”秦懷玉激動道。
“當時劉宜年竟然想阻止國子監裝暖氣,說什麼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等等一大堆道理。可把我們氣壞了,結果在書學課上,當場凍倒地了兩個,十個學子伸出自己滿手的凍瘡,直言已經寫不了書法了。”程處默手舞足蹈道。
墨頓會心一笑,津津有味的聽着國子監學子的抗爭史。
“更絕的是劉宜年一上課,所有的學子都集體凍得跺腳,那響聲你是不知道,整個國子監都能聽到。”秦懷玉賊笑道。
“啊!”
墨頓頓時大驚,看着秦懷玉道,“這該不會是你的壞主意吧!”
秦懷玉頓時一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道:“這怎麼可能?我是看尉遲兄跺腳,我纔跟着跺腳呢!”
墨頓頓時不敢置信的看着尉遲寶林,沒有想到這個老實憨厚的傢伙,竟然還學壞了。
尉遲寶林頓時漲紅臉,昂着脖子道:“老子那是真冷!”
“廢話,誰不冷!”秦懷玉翻了白眼說道,堅決不承認自己的罪行。
“最後還是祭酒出面,應允了安裝暖氣,這才讓此事得以解決!”程處默痛快道,學子齊心協力改變國子監的決定,這對一衆學子來說簡直天大的勝利。
一直以來,國子監的學子都是奉行尊師重道,對於夫子的話可以說是言聽計從,但是在苦寒面前,衆人難得齊心協力,畢竟冬練三九那可不是喊個口號而已,其中的苦楚又豈能一言道盡。
四人一路前行,遇到一衆國子監學子,紛紛前來打招呼。
“墨家子,暖氣之事,我等心領了!”
“不過就算如此,歲末大考我等可不會放水,到時候我等一決高下!”
………………
墨頓一一回禮。不由感慨萬分,一直以來,自己的人緣在國子監可謂是差到極點,沒有想到一個暖氣竟然讓自己人氣爆棚。
歲末大考!
墨頓匆匆趕回國子監的目的,就是爲了參加國子監歲末大考,這可關係到他能否順利從國子監畢業的關鍵。
其實不管是墨家子是否能夠通過歲末大考,他在國子監的生涯已經註定結束,唯一的區別,就是是他從國子監考出去,還是國子監將他清出去。
墨頓在一衆國子監學子的追捧下,一路風光回到了丙舍學堂。
踏進學堂,頓時感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丙舍學堂中,足足有四個暖氣片在工作,屋中猶如春天般溫暖。
墨頓猶如衆星捧月一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卻突然發現自己暖氣片正好在自己的右手邊,不由得會心一笑。
“鐵安有心了!”墨頓暗自點頭。
噹噹噹,隨着鈴聲敲響,歲末大考正式開始。
吱呀一聲,學舍的房門大開,劉宜年的身影夾雜着寒風走了進來,整個丙舍頓時爲之一靜。
劉宜年環視一週,看了看端坐在最後的墨頓,眼神不由得閃過一絲怨毒的神色,要不是墨家子的暖氣,他劉宜年何嘗會稱爲全校師生的笑柄。
劉宜年一心埋怨墨頓,卻不知他的此舉何止是全校學子反對,其他博士、助學又何嘗願意忍受炭火爐的煙火味。
“此次歲末大考,朝廷格外重視,就連陛下也都下達旨意,要對此次歲末大考嚴格對待!”劉宜年喝道。
頓時全體學子一陣哀嘆,紛紛幽怨的將目光投向墨頓,要不是墨頓,一個普通的國子監歲考,又豈能引起皇上的注意。
劉宜年冷笑一聲,盯着墨頓一字一頓的說道:“由於近來國子監有個別學子,意圖挑撥師生關係,腐蝕學子意志,此次書學大考,國子監做如下規定,這次歲考書學書寫字數在八百字。”
“八百字!”衆人頓時一陣哀嘆。
他們在有限的時間內,要想寫八百字而且要字體工整,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任務,除非他們能夠像墨頓一樣熟練使用鵝毛筆。
不對呀!這樣的命題,豈不是專門給墨頓準備的,這可不是劉宜年的風格呀!
而墨頓卻並沒有絲毫的狂喜,而是一種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果然,劉宜年話音一轉道:“而且此次歲考,禁止使用鉛筆和鵝毛筆。”
“啊!”
頓時全場譁然。
所有人都知道墨頓根本不會使用毛筆,如果禁止鉛筆和鵝毛筆那豈不是墨家子這一次鐵定墊底。
要是墨家子書學這一科下下等,墨頓那豈不是想要通過歲末大考,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不公平,墨頓根本就不會毛筆字,我等考的是書法,只要是字寫得好就可以,用什麼筆不可以!”秦懷玉豁然而起,反駁道。
其他人也是默默的點頭,他們進入飯店吃飯,只要是飯好吃就行,還能看廚子長得好看不好看?
劉宜年冷哼道:“國子監歲末大考,乃是朝廷之大事,又豈能混亂不堪,什麼的雜七雜八的東西都能拿上臺面來。”
墨頓心中一動,起身道:“學生使用鵝毛筆乃是當初約定學生和夫子約定好的,如此突然變卦,學生不服,要向祭酒大人彙報此事。”
墨頓知道就算是國子監想要打壓自己,這種事情定然不會拿到檯面上說。
果然墨頓說完,劉宜年神色不禁一慌,厲聲說道:“你大可前去,不過你要是此次離開考場,我等考試可不會等你,本夫子就判你此次棄考。”
墨頓身形一頓,恐怕劉宜年此舉真正的目的就是在此吧!只要自己棄考,那歲末大考定然通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