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頓猛然翻身上馬高呼道:“注意調整方向。”
“得令!”薛仁貴高聲道。一顆接一顆的手榴彈在領頭黃羊不遠處炸響,巨大的聲響不斷的刺激黃羊羣飛奔而去,同時,整個羊羣的方向在火器監將士的不斷調整下,朝着唐軍埋伏的圈子飛快的奔去。
“到了!”
墨頓看到前方隆起的小山丘,微微鬆了一口氣,小山丘之後,唐軍已經佈置了陷阱,這一次黃羊羣定然插翅難逃,有了這批黃羊羣大軍的糧草壓力就能緩一口氣了。
“射!”只聽一聲大喝從山丘後面傳來,
頓時黑壓壓的一大片箭雨朝着飛奔的黃羊羣射去,瞬間黃羊羣摔倒一片,整個羊羣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然而這並不是結束,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毫不留情的射來,原本準備敵軍的身上的三段射,這一次毫不保留的使用出來。
整個黃羊羣,想要掉頭,卻爲時已晚,很快一衆騎兵合圍,整個黃羊羣只有小部分僥倖沒有進入包圍圈才得以倖免,其他的全軍覆沒,註定成爲大軍的食物。
在一個山丘上,李靖全程的看着眼前黃羊羣覆滅的過程,不禁爲之動容,道:“羊羣效應竟然恐怖如斯。”
細極思恐,他又何嘗不是最前方的那個領頭羊,一個失誤恐怕就會讓大軍陷入萬劫不復。
…………
就在北路軍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打牙祭的機會之時,侯君集帶領的南路軍遭遇了最嚴峻的考驗。
高原反應!
吐谷渾的地勢南高北低,地勢越高,高原反應就越強烈,侯君集爲了最快速度追擊吐谷渾,全速朝着南方行軍,最終釀出嚴重的後果,不少唐軍高原反應十分的強烈,頭痛欲裂,戰鬥力大減。
“侯將軍!不能再向高處進軍了,已經有三成將士得了高原反應,如果遭遇吐谷渾,恐怕根本無力作戰。”李道宗一臉焦急的道。
侯君集臉色一沉,對於高原反應他並不陌生,一年前墨家子就曾經提出過高原反應的原因,乃是因爲這裡的地勢過高、空氣稀薄,因此軍中對此並沒有多少恐懼。
侯君集用力的吸幾口氣道:“據說高原反應服用紅景天有些效果,將士可曾服用?”
李道宗苦笑道:“臨行前醫家子弟已經給將士們給將士服用過紅景天,不過效果並不明顯。”
按照之前的預測,普通人高原反應的比例乃是七成,如今只有三成,服用紅景天雖然有效,但也是差強人意。
“軍令如山,大軍不能停下。”侯君集搖搖頭說道。
李道宗皺眉道:“可是不少將士已經支撐不住了,”
這些將士都是大唐男兒,上陣殺敵就是在強大的敵人也無所畏懼,不過眼下,高原反應卻讓錚錚男兒苦不堪言。
侯君集點了點頭,一臉凝重道:“看來你我也只有分兵了。”
李道宗眉頭一皺,不可思議的看着侯君集,他們南路軍的兵力本來就不多,如果再分兵恐怕就顯得有些兵力單薄了。
“據墨家子所言,高原反應一旦發病雖然無藥可醫,但是同樣只需三到十天即可不藥而癒。我來統領正常的將士繼續往高處行軍,你則統領得了高原反應的將士在地勢較低之處行軍,待十天之後,將士們高原反應痊癒之後,兩軍再次匯合。”侯君集解釋道。
“看來也只有如此了。”李道宗看着一個個虛弱的將士不得已道。
很快,南路軍再次分兵,分別向西,好在一路上並未吐谷渾騎兵,直到十天之後,兩軍這纔再次匯合。
“呼!”
李道宗和侯君集這才鬆了一口氣,高原反應這個難關算是度過了。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高原反應對他們來說,只有一個開胃小菜而已,真正的困難纔剛剛降臨。
夜幕降臨,南路軍匯合後的第一夜,大軍就在茫茫的大草原上,安營紮寨,大地很快陷入了一片寂靜。
“好冷呀!”一個巡邏的將士猛然打了一個寒顫,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身上的單衣。
幾乎同時,所有的南路軍將士全部都被凍醒,整個南路軍大營很快沸騰起來。
侯君集穿上一件單衣,猛然掀開營帳,不可思議的看着營帳前草地上的白花花的一片。
“下霜了!”侯君集滿臉震驚道。要知道這可纔是五月中旬,長安城乃是炎炎夏季,身披單衣就覺直冒汗,而在吐谷渾南部竟然夏日下霜。
“侯將軍,我軍都是單衣,這鬼天氣天寒地凍的,恐怕將士們承受不了呀!”李道宗憂心忡忡道。
全軍將士幾乎都是單衣,根本無法禦寒,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不用大戰,唐軍自己就損兵折將。
侯君集一臉凝重忽然擡頭看了看天上皎潔的月光,靈機一動道:“傳令下去,立即拔營行軍。”
李道宗不解道:“可是我軍將士還沒有休息。”
“此刻天寒地凍,哪怕是停留一夜,將士也無法安眠,從現在起,我軍將晝伏夜行。”侯君集堅決道。
高原之上,晝夜溫差大,夜間的溫度太低,夜間行軍,讓人馬不停走動,好歹也能禦寒,如果夜間休息恐怕定然會有不少將士在睡夢中凍死、凍傷,白天的溫度雖然比平原要低的多,但是讓將士安然入眠也是足夠了。
“恐怕也只有如此了。”李道宗嘆了口氣道。
“此乃不過是權宜之計,等我南路大軍追到了吐谷渾的殘餘部落,定能奪其輜重,到那時我軍自然不必受這苦寒了。”侯君集安慰道。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如此迫切的想要追擊吐谷渾,最要緊的是爲將士們弄來一件保暖之物。
很快,大軍立即拔營,趁着月光,連夜行軍,等到白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再安營歇息,同時,唐軍斥候直接外放出百里,瘋狂的開始搜尋吐谷渾部落的蹤跡。
然而讓他們失望的是,他們一連追擊兩千餘里,卻根本沒有見到一個人影,大軍行駛在荒無人煙的高原之上,夜晚迎着刺骨的寒風行軍,白天趁着天氣轉暖抓緊休息。
整個大軍猶如荒野中的幽靈一般,在漫無目的的遊蕩,最困難的時候,大軍缺乏水與草,士糜冰,馬秣雪,悲壯至極。
南路軍成爲了名副其實的難路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