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
烈日炎炎,而此刻正值六月,正是天氣最熱的時候。
然而沙漠中的熱,可不是平地中的熱,整個沙漠之中,猶如蒸籠一般,散發出嫋嫋熱氣,放眼望去,竟然會有一種晃動的感覺。
而且沙漠中寸草不生,陽光直接照在砂礫上,不一會就變得滾燙,戰馬踩上去,很容易被燙傷,更別說唐軍的全副武裝的盔甲,不一會就曬得滾燙,唐軍只好將他們脫下,放在馬鞍上,自己穿着便服行軍。
駕!”
三千左領軍衛騎着戰馬,迎着烈日,踩着滾燙的黃沙之中,冒着風沙堅定的朝着一個方向不停的行軍。
“這鬼天氣,要是在長安城我等定然躲在屋中,放着冰塊,吃着冰淇淋,不知道多爽。”墨頓按耐不住心中的燥熱,想着冰淇淋的美味,一遍留着口水。
“別說是冰淇淋,就是一壺涼水,老子都滿足了。”程咬金拿起手中的水壺,狠狠的灌了一口,天氣太熱,就連攜帶的飲水都是溫的,喝起來一點也不解渴。
“呼!”
墨頓擡頭看了看炙熱的太陽,恨恨的抹了把汗水,拿起水壺,喝了兩口,如火燒的喉嚨,補充一點點水分,避免脫水的危機。
他自認爲做了很多的工作,以爲萬無一失,然而當他踏入沙漠的那一刻,他終於發現,他還是小看了沙漠,低估了沙漠的惡劣天氣,他所準備的依然還是不夠。
“墨賢侄,我軍方向沒有錯吧!”程咬金稍微解渴一點,看着眼前一片黃沙,憂心道。
墨頓拿起指南針,看着指針的方向,點了點頭。
程咬金這才鬆了一口氣,只要方向正確,他們總會到達突倫川。
“按照我軍行軍的速度,至少還有三天才有可能到達突倫川。”墨頓在地圖上測量唐軍和突倫川的位置。
沙漠上到處都是沙漠,地質十分的鬆軟,根本不適合戰馬奔跑,唐軍騎兵的優勢根本沒有發揮出來,大軍行軍的速度都很慢。
“不好,流沙!”突然前鋒傳來一陣驚呼。
墨頓和程咬金連忙縱馬前去,只見一個將士連人帶馬陷入流沙之中,戰馬正在身陷流沙之中,連帶着騎兵不停地往下沉。
十幾個將士前去營救,結果同樣陷入其中,看到更多的將士想要去營救,墨頓連忙大喝道:都不要動,此乃流沙,就是再多的人也不夠往裡面填,不要掙扎,趴在流沙之上,你要是越是動,下沉的越快。”
陷入泥沙的十幾個將士紛紛依言而做,果然下沉的速度大降,可是卻依舊一點點的往下沉,其中最先陷入流沙的將士,已經快要沒入脖子了,只留下一雙手和頭在外面。
“墨賢侄,快想辦法呀!”程咬金焦急道,這可是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精銳將士,這些和吐谷渾將士廝殺都存活下來,若是死在這流沙之中,恐怕就太不值得了。
“快,拋繩子。”墨頓急忙道。
軍中那裡有現成的繩子,不少將士直接將自己的腰帶解開,綁在了一塊,程咬金一把接過用力拋向身陷泥沙的將士。
一連拋了五次,直到那個將士只剩下一隻手露在外面,這才抓住腰帶,衆將士頓時發力,將人拉了出來。
如此依葫蘆畫瓢,這纔將陷入流沙中的唐軍將士全部都解救出來。
“將軍,墨祭酒,前方都是流沙,我軍根本無法路過。”軍司馬一臉愁容的前來稟報道。
這老小子十分不放心的墨頓這個敗家子,一力要求隨軍出發,力求最大可能的保全這些戰馬。
“看來只有繞路了!”
程咬金皺眉眼前平靜的沙漠,剛纔吞沒戰馬的地方早就無影無蹤,誰能想到暗中竟然有如此殺機。
墨頓點了點頭,低頭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大大的半圈,他要負責計算唐軍饒了多少路,而且還要負責將唐軍重新回到正確的路線上方。
大軍足足繞了二十里,這才避開流沙區,等唐軍回到正確的路線的時候,夜幕已經悄然降臨。
在一個簡易的營帳中,墨頓和程咬金,以及軍司馬正在憂心忡忡的看着手中的簡易的地圖,商議軍事。
“將軍,已經有三百匹馬的物質已經用完!”一個校尉掀開帳篷,低聲前來稟報道。
衆人心中一沉,三百匹戰馬的物質已經用完,按照之前的協議,將會殺死這些戰馬以減少唐軍的損耗。
軍司馬心頭一顫,不由得哀求道:“將軍,你要三思呀!那可是三百匹戰馬呀!”
程咬金也是一陣心疼,不由的看向墨頓。
“墨祭酒。”軍司馬不由眼巴巴的看着墨頓。
墨頓心頭一軟道:“此刻也不過是進入沙漠一日,若是這些戰馬補充少許補給,或許可以讓這些戰馬原路返回。”
“好,此計甚妙。”軍司馬頓時欣喜若狂道,如此一來,至少可以爲唐軍省下來三百匹戰馬來。
然而程咬金卻堅定的搖了搖頭道:“慈不掌兵,又何況乎馬!沙漠之中,步步困境又豈能又婦人之仁,三百匹戰馬的消耗又豈是一個小數目,此刻追擊伏允爲重,又豈能因小失大。”
墨頓頓時受教的點了點頭,相比於這些軍伍大家,他到最後關頭還是動了惻隱之心。
“日後殺馬,則由軍司馬來執行。”程咬金出乎意料的下達一個命令,“記住,這些馬血一定要放出來,以供將士的飲用,減少飲水。”
如今大軍身處茫茫大漠,天氣又如此炎熱,如果不能最大可能節約水源,恐怕唐軍不攻自破,若是其他時候,程咬金或許會答應墨頓的請求,然而此刻,他看中的乃是這三百戰馬的馬血。
軍司馬身形一頓,一臉痛苦道:“末將遵命!”
就在軍司馬轉身離去的時候,程咬金突然又道:“記住,行軍志寫上,我軍行走在八百里瀚海,士卒缺水,刺馬飲血。”
軍司馬不由一個踉蹌,悲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