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嗚咽聲過後是轟響的雷鳴,七彩劫雷之下,無論你有着怎樣璀璨的過往,終將化爲虛無,一隻名爲傲慢渴望成爲人類的一代控屍子蟲就此殞落,而他的死亡也昭示着七宗罪衆人全軍覆沒。
望着一點點劫灰在空中漸漸飄散,劉芒閉合天目,凌厲的氣機內斂,又重新變成一個看似孱弱的書生模樣。
“咳,咳...”劉芒從懷中拿出一條布帕捂着嘴劇烈的咳嗽着,而後他移開手,目光觸及,是一抹觸目驚心的烏黑,他鬆開布帕,布帕還沒落地便被黑色的血漬給徹底的腐蝕了。
“本以爲頂多受些小傷,沒想到最後竟是落得荼毒入體這麼狼狽,要趕快離開這裡回到太極宮才行,否則早晚會毒發身亡的。”劉芒苦笑着自語道。
“不過還好我這邊算是徹底結束了,接下來就要看小師弟他們的了。”劉芒慨嘆道。
“嘭,嘭,沙沙沙.....”
身後一陣陣奇異的聲音傳入劉芒的耳畔,劉芒眉頭微皺而後轉過身去。
“看來還並沒有結束啊。”劉芒的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他望着眼前的情景,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街道上的行人,居所中的居民,一個個七竅流血的到下,而後一個個如同水蛭的軟性爬蟲自他們體內爬出,這些爬蟲大小不一有胖有瘦,正是控屍蟲,不過顯然這些都是未開化的控屍蟲,他們並不像七宗罪那樣血統純淨,是初代子蟲,他們是二代,三代,乃是四五六代的控屍蟲,他們身份低微,實力不強,所以只能以凡人身體爲軀殼。但是他們卻勝在數量奇多,正所謂是蟻多咬死象,傲慢臨死前發出的怪聲便是爲了召喚這些控屍蟲圍死劉芒,爲其報仇。
望着街道上聚集的越來越多的控屍蟲,連劉芒也有些頭皮發麻,他躲在了一處九宮格中,以自身元力維持大陣的運行,避免那些蟲子傷到自己。
密密麻麻的蟲潮,一眼望不到邊際,且在遠方還有更多的蟲子如潮水般洶涌的圍困而來,他們來勢洶洶意欲生噬劉芒,爲七宗罪衆位初代子蟲報仇雪恨,但是劉芒卻躲在九宮格中任由那些蟲子的到來,蟲子們到來之後發現並不能靠近劉芒,便將劉芒所在的九宮格四面八方圍得嚴嚴實實,然後不停的撞擊,想要藉此破開九宮格。
這罪惡之城本就是這些控屍蟲的天下,此刻見所有居民都是被蟲子所操控的,劉芒便斷了逃跑的念頭,因爲這罪惡之城本就是一個困局,除非他直接逃到城外的真實世界,否則就算逃出九宮格也有可能被蟲潮給淹死,於是他只好再次靜待厲魔衆人殺死城主歐陽冶好讓自己逃出生天。
“咔...”
九宮格的一處壁障在蟲子的撞擊下,竟出現一絲細小的裂縫,劉芒見此眉頭微皺,而後運轉自己體內的元氣將那處裂縫恢復。
“這樣也不是辦法,九宮格被攻破是早晚的事,眼下只能期待小師弟他們能夠速戰速決,大聲而歸了。”劉芒嘆息道。
城主宮殿。
巨大的宮殿此刻只有城主歐陽冶一人坐在王座之上,四下靜悄悄的顯得很是寧靜,而暴風雨來臨的前奏總是平靜的。
“呃,啊!”
忽而白髮如雪的歐陽冶發出的一陣痛苦的嘶嚎。
“孩兒,我的七個好孩兒,你們死的好慘啊,我要爲你們報仇!”
暴怒的歐陽冶,緊攥雙拳,而後用力的錘擊王座的扶手,一臉的悲憤之色,他已經感覺的自己最疼愛的七個孩兒,七個初代控屍子蟲,已經全部陣亡了,他心中無比的憤怒,他想要爲他們報仇。
“唰!”
在歐陽冶的識海中,突然閃現過了一抹白光,令其頭顱疼痛難忍。
“啊,你這老東西,居然還沒死,好,你不是想復活嗎?我這就讓你復活。”
歐陽冶說罷,猛地張大嘴巴,良久之後,一條水蛭模樣的控屍蟲自他嘴中吐出。
“哼,老不死的東西,算你命硬,如今大敵當前,我沒時間與你死耗,你自生自滅去吧。”歐陽冶惡狠狠的盯着地上那一條他剛剛誕下的控屍蟲,厭惡的說道。
而那控屍蟲則氣的渾身顫抖,但是他知道此刻無法與自己眼前之人匹敵,於是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原地。
“踏,踏,踏...”
伴隨着一陣腳步聲的想起,厲魔一行人來到了城主宮殿。
“嘶。”
走在隊伍最後端的戒癡忽而感覺自己的脖子似是被針扎一般,劇痛無比,他眉頭一皺,伸手摸向自己的頸部,一滴血珠出現在了手指上。
而就在這時,坐在王座之上的歐陽冶開口了。
“哼,你們終於來了,正好,你們就全部爲我的七個孩兒陪葬吧!”歐陽冶站起身來,聲色並厲道。
厲魔行至最前端,他毫不在意的將自己手中兩個已經被扭斷脖子,早就死去的兵衛隨手扔在地上,然後漠然道:“你的實力與我不相伯仲,可是你只有一人,但是我們卻來了十人,要我說,死的那個人是你纔對吧。”
這時,站在厲魔身後的盤羅湊上前去,低聲道:“不是十個人是九個人,妙算子那小子臨陣脫逃了。”
厲魔聽此,眉頭一挑,並不言語。
“還有,我看這大殿內刻有許多奇異的圖案,並且在這裡我感覺到了一絲陣法的氣息,所以我猜測這裡多半設有陣法,你我要小心爲妙。”盤羅輕聲叮囑道。
厲魔微微頷首。
而在進入大殿之時,一向對邪道敵視的正道諸人便與厲魔他們拉開了距離,此刻站在大殿的另一邊。
“玄師兄,你看他們兩人再小聲嘀咕,這裡不會有詐吧。”方唐鏡道。
“是啊,九邪妖人一向詭計多端,既然來此,我們一定要小心爲妙,既要防備歐陽冶,更要注意九邪那兩人,以防被他們偷襲。”朱標開口道。
“朱師弟,所言極是,待會若是大戰起來,諸位一定要保全自己,多加小心。”玄石叮囑道。
青渚聽此,微微頷首,她的目光不經意間觸及厲魔,顯得有些複雜。
青渚的表情被徐搏看在眼中,他在心中隱隱猜測,厲魔與青渚似是早就相識,但是他並未深究,因爲此時,他有種心神不安的感覺,他總覺得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這是他多年來用生死危機換來的直覺。
“希望是我多慮了吧,也不知道大師兄此刻怎樣?”徐搏在心中暗道。
“噗,啪!”
可就在這時,異變突生,伴隨着一聲悶響,一滴鮮血竟是濺到了徐搏的臉上。
徐搏瞳孔微縮,心中一凜,而後趕緊轉身向身後望去。
站在衆人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戒癡竟是突然發難,但是他所攻擊的對象卻是出乎衆人的意料。
只見戒癡手持一把佛杖竟是偷襲了站在自己身前的師兄戒嗔,佛杖蓄滿了法力,威力懾人,戒癡出其不意的出手一擊便將自己的師兄戒嗔打飛,戒嗔的肋骨被打斷,噴出的鮮血濺在了徐搏的臉上。
徐搏是距離戒癡兩人最近的人,事出突然,但是他反應卻很靈敏。只見他飛身躍起接下受傷的戒嗔,面對已經追來面色猙獰的戒癡,連忙運轉鏡像道術,只見戒癡一擊打在了徐搏留下的殘影之上,而徐搏本人則帶着戒嗔,出現在了大殿的另一側。
“哼!”戒癡見自己的第二擊未得逞,而玄石衆人又已經圍了過來,於是不再戀戰,飛越到了城主歐陽冶身旁。
“戒癡,你.....”戒嗔面色蒼白,不可思議的望着自己的師弟,而後怒極攻心引動傷口,一口鮮血被猛地噴出。
只見戒癡臉上露出猙獰的冷笑,然後扭動脖子,鄙夷的說道:“嘿嘿,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叫戒癡,不過現在他已經屬於我了。”
“你究竟是誰?”徐搏冷聲質問道。
“桀桀,我是第八宗罪,卑鄙!也是最後一隻初代控屍子蟲了,我的兄弟們已經被你們的同夥給殺光了,現在我要你們陪葬!”卑鄙狂吼道。
“人多,就一定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嗎?答案自然是否定的,早就知道你們會來,我已經佈下天羅地網了!”歐陽冶淡然道。他的話語令衆人猛地一驚。
“八宗幻陣,開啓!”
一陣滄桑的話語從歐陽冶口中吐出,只見大殿四周那八幅雕刻而成的詭異圖案,閃爍着陣陣刺眼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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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主殿外。
一陣耀眼的熾烈白光閃現,而後妙算子的身影漸漸浮現,就在剛纔將要踏進城主主殿之時,妙算子用了一張遁光符,臨陣逃脫。
妙算子一臉悠閒的走在官道上,望着一處處輝煌的宮殿,眸光大亮。
“嘿嘿,打生打死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搜刮天材地寶的任務就由我來做吧。”
語罷,妙算子擡腳走進了一座距離自己最近的宮殿,只是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踏進宮殿之時,在他的身後閃過了一絲肉色的殘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