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萬里的帶領下,一行人步行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在青冥山深處發現了張天師所在的那間道觀。對於楊萬里、青木這些武者來說,一個多時辰的山路並不困難,可翠兒就受苦了,如玉般的腳踝腫起老高,楊無錯心疼的蹲下身,爲她輕輕揉捏。
“主上,還有外人在呢……”見楊萬里的目光頗有深意的落在自己身上,翠兒臉色發紅,心裡泛着濃濃的甜蜜,低頭柔聲提醒楊無錯。楊無錯並沒有迴應,倒是眼前這一幕讓楊萬里嘴角的陰毒越發擴散。
就在這個時候,道觀大門忽然打開,一位身穿淡藍色芙蓉秀裙的少女從裡面走了出來。這少女身材胸口繡着一朵清香淡然的荷花,微妙香潔。一條芙蓉色的紗帶系在腰間,將她楊柳細腰襯托的淋漓盡致,此時她呼吸起伏,柔美的身軀便好像洶涌的長河,波濤起伏。
三千青絲上用紫色和白色相間的絲帶綰出了一個略有些繁雜的髮式,如玉的耳垂上帶着淡藍色的纓絡吊墜,吊墜輕盈,微微抖動。一雙柔荑纖長白皙,袖口處繡着的淡雅蓮花更是將她襯托的清新脫俗。
翠兒正是面對着道觀,當看到這女子之後,也不覺得有些癡了。這段時間跟楊無錯的相處,讓她覺得自己早已擺脫了卑賤的出身,甚至一舉一動、一言一行至少已有了小家碧玉的風範,可一直等對面女子出現在面前的時候,那骨子裡透出的高貴,讓她感到了徹頭徹尾的卑微。
“雨若!”看到那女子之後,楊萬里眼裡閃過一道陰謀得逞的笑意,衝着她招了招手。眼角的餘光分明看到,楊無錯脊背一僵,停滯了足足有幾秒鐘後,才繼續爲翠兒揉捏。
那女子對楊萬里微微點頭,當她的目光落在楊無錯背影上的時候,整個人如遭雷擊,鮮紅的小嘴一下睜大!深邃的眸子中剎那間便蒙上了一層水霧,她彷彿膽怯般不敢移步,可雙腳卻怎麼也不聽使喚,一步步朝着楊無錯挪動。
“無錯哥哥……是你嗎?”紅脣顫抖,少女輕聲開口。
翠兒明顯感覺到楊無錯的手指上傳來了巨大的力道,幾乎讓她疼痛出聲。她看到楊無錯臉色劇烈變化,嘴脣都已被他咬破!在這個剎那,翠兒頓時醒悟,看來眼前這個高貴的女子和自己的男人似乎有些糾纏不清的關係。
順勢擦乾嘴脣上的鮮血,楊無錯緩緩站起身,等他面對女子的時候,臉上已經帶着笑容,聲音變得輕快:“陳大小姐,好久不見。”
“無錯哥哥……”這一句“陳大小姐”好像一把兇殘的刀,讓少女幾乎肝腸寸斷,年幼時候的一幕幕如潮水一般侵襲了自己的識海,一行行清淚如斷線的珠子滾滾而落,撲簌簌沾滿了衣襟。
“陳大小姐,這麼多年不見,還是那麼愛哭鼻子。”楊無錯從翠兒手裡拿過手帕,遞給她。少女擡起頭,目光怔怔的看着他,便有千言萬語,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時間似出現了短暫的停滯,楊無錯縱然掩飾的極好,但眼底深處那道悲傷卻沒逃過楊萬里的眼睛。
“哈哈,萬里你個臭小子,你是知道小女在這裡,故而尋了過來嗎?”道觀內傳來一人宛若雷霆般的長笑打破了幾人之間的尷尬,少女急忙擦乾了眼裡的淚水,隨手覆上輕紗,楊無錯也將手帕還給了翠兒。
衆人齊齊轉身,道觀內走來的是一位身材魁梧的老者,這老者面容呈古銅之色,雙臂上的肌肉盤根錯節,似蘊含着無盡的力量,隨着他每一步落下,似乎大地都要發出不堪重負的震顫。
在場的人對這老者並不陌生,在青陽城一共有四大家族,單就戰力而論唯一能與將軍府媲美的只有傳承古武的陳家!這老者便是古武陳家的族長,綽號蠻荒青獸的陳再青!
“晚輩楊萬里,見過陳爺爺。”楊無錯臉上帶着恭敬的笑容,撩起水墨長衫雙膝跪地,三頭落下。其實以楊萬里的身份來說,即便見到陳家族長也沒有行磕頭大禮的必要,他這麼做顯然有自己的打算。
陳再青也怔了怔,大步來到楊萬里的跟前,一巴掌打在他的腦袋上:“臭小子,雨若還沒過門,這就等不及了!趕緊起來,你們楊家最近風頭可是鼎盛的緊啊,我可當不起如此大禮!”
“陳爺爺說笑了。”楊萬里站起身,回答了陳再青的第一個問題,道:“萬里並非有意跟隨雨若而來,是三弟無錯大病初癒,我打算請天師再爲三弟診治。”
“哦?”陳再青這才注意到,楊萬里身後站着一位身材消瘦的少年。
“晚輩楊無錯,見過陳老族長。”看到陳再青的時候,楊無錯心裡也是百味陳雜,大概在八九歲的時候,他在古武陳家玩耍的時候,還坐在這老頭的腿上去拔他的鬍鬚,現在好了,物是人非。
“嗯!”陳再青眼裡有些詫異,上下打量了一番,衝着楊無錯用力的點了點頭:“回來就好!”
“陳老族長,晚輩還有事情要找張天師,就此別過。”楊無錯回身拉過翠兒的小手,淡笑着朝着道觀走去。
“無錯!”楊無錯走了幾步,陳再青忽然又開口,莫名其妙的道:“家族有家族的規矩,很多時候即便是我和你爺爺,也都是身不由己。”
楊無錯並未停留,反倒是綴在後面的青木回過頭,對陳再青等人露出一個頗爲挑釁的笑容。今時今日,你們這般欺辱主上,不知道他日當得知主上竟是大天師的時候,會不會驚掉下巴!
毫無預兆的與陳雨若的一面讓楊無錯平靜的心再起波瀾,雖握着翠兒的手,可他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等見到張天師的時候,他散去了識海內的武魂,讓血靈主導自己的身體,張天師再怎麼探查也終究看不出端倪。
完畢之後,楊無錯帶着翠兒、青木先行離開,楊萬里留在道觀,反反覆覆的確認一個問題:“你確定血靈沒有任何問題?”
“當然確定!”張天師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喜色:“我透過血靈進入了他的識海,空空蕩蕩,完全由血靈主導。並且!血靈竟已經覺醒了意識,這簡直無法想象!嘿嘿,用不了幾個月的時間,血靈便能開始修武,到時候我得到的將是一具完美的靈屍!”
自動忽略了張天師後面的展望,楊萬里眯縫着眼睛道:“有沒有這樣的可能,那就是楊無錯故意營造出一種假象?”
“絕不可能!”張天師斬釘截鐵,沒人比他更加清楚崩魂符的恐怖。
楊萬里陷入沉默,良久之後方纔說道:“可我爲何覺得楊無錯已和正常人無異?甚至,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給我一種隱忍不發的感覺。”
“那是因爲他現在還是楊無錯,沒有完完全全變成靈屍罷了。”張天師胸有成竹的道。
“還是楊無錯麼……”楊萬里喃喃的說了一句。
從張天師的道觀出來後,楊無錯等人早就沒有了遊山玩水的興致,三個人默默無語朝着將軍府返回。這一路上,楊無錯始終一言不發,臉上掩飾不住的失落,翠兒試探的問了兩句,可並沒獲得任何迴應,她抓着楊無錯的
手放在胸口,卻發現那原本乾燥有力的手掌竟早已潮溼一片。
天色暗淡下來,翠兒悵然若失的離開了楊無錯的小院,今天那個叫做陳雨若的女子對她的衝擊實在太大,她終於意識到,似自己這樣的女子無論如何也入不了那些天之驕子的法眼,或許……主上只是跟自己玩玩也說不定?
想通了這一點,情竇初開的少女頓時心如刀絞,渾然沒意識到轉彎處憑空多出來一個人影,步履匆匆之下,翠兒差點撞在了他的懷裡。急忙後退兩步,藉着微弱的月光翠兒認出來了,這位是將軍府的大總管,郭安。
“郭統領。”翠兒急忙欠身行禮。
“翠兒小姐,有人想要見你。”郭安審視了一番翠兒,低聲說道。
“這……”翠兒略有些猶豫,郭安是楊萬里的總管,這不是什麼秘密。
“怎麼?”郭安雙眼徒然射出一道光芒,翠兒覺得自己好像被一條蛇盯上了,渾身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層疙瘩。
如行屍走肉一般跟在郭安身後,徑直來到了一處清幽的庭院。院子中的桌上放着美味佳餚,香醇的酒味只須聞上幾下便要醉人。一身水墨長衫的楊萬里手裡端着酒杯,月光灑在他身上,散發微弱的熒光。
“長公子……”沒有楊無錯在身旁,獨自面對楊萬里的時候,翠兒終究還是有些忐忑。
“翠兒,坐。”楊萬里笑着指了指對面的凳子。
“奴婢不敢。”翠兒搖頭,她隱約曾聽到過一些閒話,據說主上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是拜楊萬里所賜。翠兒已經拒絕,可話音剛落,便覺得身體好似不受控制一般,詭異的立地而起,一下撲在了楊萬里的懷裡。
“啊!”翠兒發出一聲驚叫,因爲楊萬里的左手摟住了她的腰,右手已經握住了她的高-聳!
“你若敢叫,我就把你爹爹的腦袋取下來,信不信?”在人前溫儒爾雅的楊萬里好像換了一個人,連他的眸子都閃爍着油綠的光!
“長公子……你……”長公子動作粗魯,除了劇烈的疼痛之外,翠兒呼吸都已經不暢,但她不敢喊,不敢叫!楊萬里連三少爺都能害成這般,弄死爹爹還是什麼難事兒?
“不錯,不錯,三弟還真是豔福不淺!”楊萬里嘴裡發出獰笑,趴在翠兒的耳邊,噴出灼熱的氣浪。
“長公子……請你……請你自重……”翠兒眼裡委屈的淚水滾滾而落,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徹底的攫住了她的心。
“自重?”楊萬里忽然笑了,回身招了招手。房門口,一位穿着侍女服的丫鬟快步走來,楊萬里猛然一撕,那丫鬟的衣服便如雞蛋殼被剝開,露出了光滑的肌膚。
饒爲同是女兒身,但翠兒也感覺到一陣面紅耳赤,可讓她奇怪的是,那丫鬟臉上沒有任何羞恥之色,甚至沒有任何表情。就連旁邊的郭安也沒有半點覺得意外,他好像變成了瞎子,啞巴,低頭不語。
“明白了?”楊萬里捏着翠兒的下巴。
翠兒茫然的看着楊萬里,先是搖搖頭,緊接着又點點頭。楊萬里大概是想通過這種粗暴的方式告訴她,這將軍府是他的地盤,他想做什麼便做什麼!若是那丫鬟膽敢反抗,恐怕下一步就是身首異處!
“在我們的世界,付出就會有回報。”楊萬里從身上摸出一塊黃金,隨手扔給了丫鬟,丫鬟面帶喜色,跪下謝過之後捧着金子退回了暗處。整個過程,她都沒有用手遮擋身爲女人的特徵,彷彿她生來就是要給楊萬里欣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