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階宗主的楊無錯周身魔氣繚繞,青囊符文宛若戰甲覆蓋周身,黑色的氣浪當中,未來得及吞噬的天機衆修亡魂瘋狂哀嚎,但無論他們如何掙脫,始終無法擺脫楊無錯的束縛,也就註定無法踏入輪迴!
徹底魔化之後,楊無錯一出手便是拿走三條尊者性命,再加上羅煙也被他生生吞噬,天機門倖存的幾個長老哪裡還敢與他對抗,轉身便跑。楊無錯嘴巴張開,一聲淒厲的魔音劃破長空,原本浩蕩的大雲雷音變成了魔嘯,無形的音波如汪洋狂涌,將那幾個打算逃脫的長老震翻在地!
“阿彌陀佛。”楊無錯掌心的魔戟舉起,便要殺掉這幾個長老爲寶清賢者報仇,卻聽身側傳來如是禪師一聲低沉的佛號:“楊居士,天機門人固然有錯,但天機聖地是魚玄機的心血,念在她在緊要關頭助你一臂之力的份上,還請手下留情。”
楊無錯緩緩下落的魔戟登時停住,旁人不知道爲何他會打破天地規則進階宗主,但他和如是卻都是再清楚不過。方纔楊無錯瘋狂吞噬即將邁入宗主之際,蒼生大道規則降下神罰要將之抹殺,楚天舒本打算以自身踏入輪迴爲代價幫楊無錯完成進階,卻沒想到天機門宗主魚玄機先他一步隕落,爲楊無錯創造了可遇難求的條件。
當然,魚玄機跟楊無錯從來沒有半點因緣,這也並非是說她有意爲之,很可能僅僅是一個巧合。因無人知曉魚玄機閉死關之所發生了何事,因此她到底是有意還是遭遇不測都已成謎,但不管怎麼說,楊無錯欠下魚玄機一份恩情。
“楊兄弟,宗門之爭只求勝負,未必一定要分出生死。”楚天舒與如是禪師是一般看法,飛身來到楊無錯跟前,抓住他的手臂,搖頭道:“想來弟妹如果還在,也不願看到偌大一個天機,就此消散。”
“啊!”被楚天舒抓着手臂,楊無錯魔戟雖無動作,但喉嚨深處又發出一聲嘶天裂地的怒號。隨着這怒號傳出,便看到滔滔魔氣當中現出無數亡魂,衝着天機門倖存的修者涌動,萬千魂靈齊聲咆哮,聲勢駭人聽聞!
滾滾的音波匯聚成一道怒浪,將天機門大殿之前雕刻的那尊聖人像生生崩碎,一時間亂石穿空,帶起漫天的塵沙!音波落下,楊無錯面色陰沉,冷漠孤傲的聲音倏然迴響:“即刻起,天機宗主龍寶清!凡有不服、叛宗者,殺無赦!”
站在虛空之上,楊無錯的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一衆修者俱都膽寒,此時的楊無錯的確有狂妄的資格!!
楊無錯話音剛落,就在衆人都以爲塵埃就此落定之際,卻看到距離天機門大約十里左右的一座山巒之上,騰然竄出一團極爲陰森、濃郁的冥魔之氣!隨着這股冥魔之氣涌動,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嚎響徹蒼生,在場不少修者受到音波衝擊,當場便噴出一口鮮血!
“那是……”如是禪師朝着慘嚎聲音傳來的地方看了一眼,皺眉道:“困神之地。”
“少帥!”楊無錯沒有半刻遲疑,輕呼一聲之後,李少帥現出本體來到他的腳下,如是禪師、厲天行頓時意識到楊無錯要做什麼,第一時間飛身而上,便看到李少帥震動雙翅,朝着那座山巒飛去。
“諸位道友!”楊無錯與如是禪師離開後,楚天舒下意識的想要追過去,但霜葉夫人卻拉住他的肩膀,低低的耳語幾句,楚天舒微點頭之後運上一絲魂力,朗聲道:“無我寺與天機門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就此告一段落,其中雖然還有一些瑣碎的細節有待處置,可現在卻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我以大夏帝國帝皇的身份擔保,只要諸位道友不與我楊兄弟爲難,我楚天舒便保證諸位的安危!”
天機門這樣的龐然大物被楊無錯衝擊的不成樣子之後,無論是天機門倖存者還是趕來看熱鬧的蒼生修者,便覺得某一種信仰轟然倒塌,而此時楚天舒以夏帝身份站出來說話,顯然
是在黑暗中給他們帶來了一絲光亮。
“諸位道友俱都知道,山河九鼎便只剩下天機門這一樽,方纔冥魔之氣滔天,卻正是封印鬆動,九幽魔帝隨時都可能破封而出!”楚天舒聲音嚴厲,急促的道:“我楊兄弟與如是已前往封印,接下去的這場戰鬥,是整個蒼生與魔域!是選擇冷眼旁觀,還是助我兄弟一臂之力,全在你們一念之間!”
楚天舒說完之後,便不在理會衆人,拉着霜葉夫人的手朝着困神之地便飛了過去。隨着楊無錯、楚天舒的先後離開,籠罩在這方天地間的威壓登時消散,見證楊無錯踏足魔宗以及天機那些死裡逃生的修者癱軟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
“吼、吼、吼!”
楚天舒離開沒多久,困神之地方向傳來一聲動盪天地的嘶吼,一衆修者擡頭看去,卻看到空中魔雲滾滾,濃霧滔滔,將太陽的光芒徹底掩蓋,天地間竟再不見任何一絲光亮!
“夏帝說得對,楊無錯是聖道、邪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蒼生修者!”伴隨着困神之地魔焰翻滾,一衆修者俱都感到了發自心底的恐慌,一位世家族長恨恨咬牙:“魔域纔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來吧,大家先放下仇怨,跟我前往封印九幽魔帝!”
這位族長說完,帶着手下人朝着困神之地而去,其餘修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俱都橫下一條心,緊隨其後。從大處說,九幽魔帝破封而出對蒼生會形成巨大的災難,這些修者不可能坐視不理;從小處說,不管他們支持還是反對,楊無錯進階魔宗已經成爲事實,在場的修者都願送一份人情給他。
不說這些修者都存了什麼心思,卻說楊無錯與如是禪師先行趕到困神之地,低頭看去,這座低矮的山丘似被鮮血所染,濃烈的血腥氣混合地下腐臭氣息撲面而來,讓人聞之作嘔。
楊無錯站在虛空之上,進階宗主後,他的感知更加敏銳,只看一眼便意識到山河陣鼎的能量已所剩無幾,封印的正中央透發出陣陣陰森可怕的氣息,便好像地下深處有個狂魔在興風作浪。
“楊家小子,你總算來了!”楊無錯剛剛到達困神之地,便聽到下方有人又急又喜的吼了一句,楊無錯低頭,便看到凌霄劍宗寧無雙以及數個與他年齡相差無幾的老者手持長劍,正勉力維持着一個劍陣。
那劍陣當中困着一位身穿白衣,裸-露-修-長的玉-腿與雙-臂的女子,這女子縱比不上寶清賢者的絕世之姿,但透露的卻是截然不同的一種味道。如果說寶清賢者是仙,凜然不可侵犯,那這女子此刻便是魔,無一處不充滿着-誘-惑!
“司徒萱?”當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楊無錯臉上揚起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低低唸叨一句。
“臭小子,你少在這憐香惜玉!”見楊無錯毫無動作,寧無雙真想一口水吐在他臉上。
原本,寧無雙與楊無錯互通信息,由楊無錯在天機門吸引衆人的注意力,寧無雙帶着凌霄劍宗的長老偷偷來到困神之地,找機會引走邪道本源。開始的時候寧無雙等人倒也順利,但寶清賢者託付天機沒多久,司徒萱便出現在此,憑寧無雙的修爲以及一衆長老之力,竟是戰她不過!
“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楊無錯魔眸當中閃過一道黑霧,透過層層的劍陣,直接看穿了司徒萱的魂體,卻看到她魂體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鼎狀虛影,楊無錯低頭皺眉。
“山河陣鼎已被司徒萱所得嗎?”楊無錯面色凝重,後面趕到的如是禪師一下便道破了其中的天機。
雖說不知道山河陣鼎的封印當中有多少能量被司徒萱所得,也不知道這樽古鼎的能力是什麼,但眼看着此刻司徒萱能夠憑藉一樽山河陣鼎與凌霄劍宗一衆強者對抗而不處下風,便知道司徒萱在封印當中所得好處必是不少。
“楊無錯,你想殺我?”楊無錯打量司徒萱的時候,司徒萱也揚起頭看着他,或許是因爲得到了山河陣鼎傳承,她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一顰一笑當中,俱都是帶有女人特有的柔-媚。
“冤有頭,債有主,難道楊某不該殺你?”楊無錯聲音低沉,他有種錯覺,即便他已經進階宗主,但現在的司徒萱似乎較之以往任何一次都難對付。
“應該。”司徒萱竟也沒有反駁,看着夏帝與霜葉夫人以及無數修者從四面八方涌向困神之地,她面色平靜:“滅宗之仇,殺師之恨,這一筆筆我都記在心裡,你我之間早晚會有一戰。”
“不用早晚,即刻便可。”楊無錯魔戟上竄出無盡的鋒芒,追根溯源使得寶清賢者魂體損耗大半,只能蜷縮在空間紋戒當中生死不知,這一切的禍根便都是司徒萱!
楊無錯可以饒過所有天機門人,唯獨司徒萱不行!
“即刻?”司徒萱冷笑一聲,緩緩地從劍陣中起身,便看到她眉心涌出一樽古鼎,寧無雙等人辛苦構建的劍陣便轟然崩碎。楊無錯、楚天舒、如是等人全都皺眉,並不是說司徒萱的實力達到了可以完敗寧無雙的境地,只是她的山河陣鼎似乎具有破除一切陣法的能力。
“楊無錯,不是我怕你,只是你睜開眼睛看清楚,此時此刻,山河陣鼎便是我,我便是山河陣鼎,若是我有任何差錯,最後一樽山河鼎便徹底消散,到時候憑你楊無錯,還無法封印九幽魔帝!”司徒萱面帶猙獰之色,戲謔的看着楊無錯。
“你想怎樣?”司徒萱的情況其實跟吞噬了山河兵鼎的楚天舒相差無幾,夏帝從後面拍了拍楊無錯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沉聲開口。
“蒼生衆修先行助我封印九幽魔帝,事後我與楊無錯公平一戰,任何人不得插手。”司徒萱顯然是早有打算,毫不猶豫的道:“如若你們答應,便灑落聖陽之血,若是不應,我這便離開。”
“這麼簡單?”楚天舒有些發怔,司徒萱成爲了封印九幽魔帝的關鍵,本以爲她會提出讓楚天舒等人殺了楊無錯爲羅煙報仇這樣的要求,卻沒想到她所開出的條件竟如此的開明。即便她不提,恐怕楊無錯也不願旁人插手。
“司徒小姐不愧是天機傳人,此情此景之下依舊能以大局爲重,老夫應你。”楚天舒猶豫的空當,早有人其他勢力的族長滿口應承:“大夏王家所有部從聽令,奉血三鬥,以封魔徒!”
“奉血三鬥,以封魔徒!”家族族長親自下令,身後的部從哪裡敢違抗,數百部從或是咬破舌尖奉獻精血,或割破手腕,任由猩紅的血液朝着司徒萱掌心的那樽鼎影上匯聚。
“既然是封印九幽魔帝,我等自是義不容辭!”有人帶頭,後面便有人跟隨,一位中年漢子站出來道:“我實力雖然僅僅是五脈尊者,但時至今日-元-陽-未-泄,想來我的血液能夠助司徒小姐一臂之力。”
一聲聲慨然赴死的怒吼傳來,涌向困神之地的無數修者紛紛奉獻出了血液,鼻孔當中充斥了刺鼻的血腥氣,無數猩紅的鮮血匯聚在山河陣鼎當中,鮮豔的顏色泛着陣陣波浪。
看着這些修者如前仆後繼一般,楚天舒輕嘆口氣,沒有說話。這些修者看似是支持所謂的封魔大業,但暗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楊無錯的崛起速度太可怕,甚至從今以後都可能是他一人獨大的局面,現在也唯有司徒萱既有理由又有能力與楊無錯抗衡,作爲中立的勢力,自然是希望看到他們兩敗俱傷的場面。
“山河陣鼎,封!”先後趕來的修者足有上千人,當鮮血積累到一定程度,司徒萱猛然揚起手,古鼎當中的血液翻騰而下,剎那間,血光沖天,無盡的血色霧氣化成一條條血色霧龍,猩紅的血水匯聚成河,以司徒萱爲中心,朝着困神之地不斷翻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