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涼月爲許慕原穿好了衣裳,繫好了腰帶,伺候了他梳頭洗臉之後,送他出門之前,更是忍不住環着他的腰道:“子衍,若是咱們能夠一輩子都過這樣的生活該多好。”
許慕原一踏出這房門,要面對的是血海深仇,朝堂上的爾彌我詐,則她則要面對着瑞華長公主的刁難,大嫂聶氏的冷漠,這安平侯府上上下下那一堆的瑣事兒……卻不再是這世上最簡單的兩個人呢!
許慕原卻是微微一愣,宋涼月這般投懷送抱還是頭一次了,當即臉上更是盪開了止不住的笑容,“放心,以後我一定讓你過上這樣的日子,每日你幫我穿衣洗臉,我幫你梳頭畫眉,咱們陪着孩子一起用過了早飯,你教孩子們讀書寫字,我帶孩子們騎馬郊遊……放心,這日子不會有的。”
“我相信。”宋涼月也跟着笑了起來,不管眼前的日子怎麼艱難,但希望總是有的。
送走了許慕原,宋涼月躺在牀上卻是怎麼都睡不着了,只覺得累得很,就連起牀了之後,管事婆子前來稟告事情的時候,她都一個哈欠接着一個哈欠。
等着將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完了之後,胭芳在一旁忍不住說道:“夫人,若是您是實在是困得很,不如去睡一會兒罷,這兒還有奴婢幫您頂着呢!您睡一會兒不打緊的。”
如今瑞華長公主安插在宋涼月身邊的慧月和雲心自然是不頂事兒的,可如今瑞華長公主被拘在院子裡,就算是宋涼月做出了什麼事兒來,這兩人也是沒處告狀去。
而宋涼月如今也並沒有將她們倆兒放在心上了,當初之所以要將她們倆兒收買,是因爲宋涼月擔心瑞華長公主在許慕原跟前說了什麼,影響了她和許慕原之間的感情,但就如今看來,這許慕原還是個極有主意的男子!
想及此,宋涼月心中多多少少是覺得有些感動的,“罷了,不睡了,按照往的慣例,送去各府的年禮雖準備的差不多了,但今年畢竟侯爺成親了,這情況哪能和之前一樣?怕是這年禮得再加三成纔是,不過也得看看各府送過來的年禮有什麼變化纔是,還有蔣國公府,寧王府和小宋府那邊,年禮重了或者輕了都不好……更別說還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邊,只怕更得費一些心思纔是!”
叫她說,這給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準備年禮的事兒才叫她覺得難辦,畢竟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身份尊貴,是什麼都不缺的,所以這所選的東西自然是別出心裁纔是,可光是別出心裁還不夠,怕是得討得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歡心纔是。
胭芳都忍不住跟着說道:“還是夫人想的周到,奴婢要學的還多着呢!”
她自詡跟在蔣國公老夫人身邊見過些世面,但如今看來,只怕還真的是沒有自家夫人想的長遠。
宋涼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如今你怎麼像一禾似的,嘴這麼甜呢?叫我說,如今你也不要將管太多事兒了,這院子裡多的是丫鬟婆子,你總不能將所有的事情都一個人扛着罷?所說這慧月和雲心咱們是不能相信的,但一禾和珠兒咱們是能夠用的,你日後將事情多交給她們倆兒去做,也算是練一練她們!”
胭芳也含笑道:“那兩個丫頭是什麼性子,您還不清楚嗎?珠兒雖穩妥,但膽子卻小了些,至於那一禾,更是個喜歡擅作主張的主兒,奴婢想的是多歷練歷練她們,等過些年頭再將這些事交給她們!”
“過些年你都老了,難道你還打算一輩子呆在我身邊不是?”宋涼月看着胭芳,眉眼裡露出幾分感激的神色來,胭芳跟着她的年頭雖不算長,但也不算短,但這其中的情分卻是難得,她可是聽說了,當初蔣國公老夫人派人去揚州照顧她的時候,這蔣國公老夫人身邊的丫鬟都不願意來,卻胭芳一個人願意來。
更何況,這些年胭芳在她身邊照顧她盡心盡力,若是不爲胭芳尋一個好夫婿,如何能夠對得起胭芳?
胭芳卻是將這些事兒看的極淡的,笑了笑說道:“就算是一輩子呆在夫人身邊,也是挺好的。”
宋涼月卻是正色說道:“這可使不得,前些日子我回蔣國公府的時候,外祖母還與我說起你的親事來了,說外祖母身邊的幾個大丫鬟,就覺得對不住你,原本你在外祖母身邊的時候年紀就不小了,又照顧了我好幾年,跟着我嫁到了安平侯府來,如今這安平侯府的日子是個什麼樣的,你也是看到了,短時間內我還真的是離不開你,但你這親事我卻要是開始留心了,最起碼早些將親事定下也是好的。”
這胭芳的親事定下了,她也能夠安心了。
胭芳的臉色微微有些紅了,低聲說道:“姑娘,奴婢不着急的,老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就算是叫奴婢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是願意的,更別說如今跟在夫人身邊享了福,哪裡還捨得走?”
這話聽得宋涼月心裡愈發不舒服了,她知道,如今她身邊也就一個胭芳頂事兒,若是離了胭芳,她不知道要多操多少心,“好了,這事兒聽我的就是了,我一定會爲你找個如意郎君的。”
胭芳的臉更加紅了,“夫人……”
宋涼月知道,姑娘家的臉皮都薄得很,笑了笑說道:“放心,你們的親事我一定是不會亂點鴛鴦譜的,不管是天王老子前來提親都好,你們點頭了我纔會答應的,要不然,這親事可是沒門!”
青菜蘿蔔各有所愛,她覺得好的,胭芳不一定會覺得好。
胭芳索性不說這個話題了,又說了些年禮要準備些什麼東西,正說話的時候,外頭卻傳來了那一禾驚慌失措的聲音,“夫人,夫人,不好了,太后娘娘身邊來人呢!”
接着,一禾這才才掀簾子進來了。
胭芳卻是低聲說道:“太后娘娘身邊的人來了就來了,你這般害怕做什麼?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了,只怕還以爲夫人做了什麼虧心事兒呢!”
一禾鼓着嘴巴,自從來了安平侯府之後,胭芳對她的要求是越來越嚴格了。
宋涼月也知道,太后娘娘這個時候派了人來怕是沒什麼好事兒,只是太后娘娘身邊的人卻是比她想象的來遲了許多。
果然,不出宋涼月所料,太后娘娘邀請宋涼月明兒入宮一趟,說的是閒話家常,但又哪裡會是閒話家常這麼簡單?
胭芳和一禾是擔心的不得了,特別是一禾,一個勁兒說道:“……夫人,您說太后娘娘不似之前找過侯爺嗎?怎麼如今不找侯爺了,反而來找您呢?難道侯爺連太后娘娘的話不聽,還會聽您的話不成?”
就算是想也不想,她也只能知道太后娘娘找自家夫人是爲了什麼事兒。
如今瑞華長公主被軟禁的消息乃是全京城都知道了的,可瑞華長公主雖被軟禁了,但許慕原卻是不能勒令瑞華長公主與宮裡頭的太后娘娘斷了來往的,若真的是這樣,那未免也太不孝順了些!
就連宋涼月都知道,這幾日瑞華長公主的信是一封接着一封送到宮裡頭去的。
想及此,宋涼月只覺得明日那一場仗並不簡單,只說道:“如今說這些怕也是沒什麼用了,不管太后娘娘覺不覺得侯爺會聽我的話,只怕都會將這件事遷怒到我身上來的……至於你們,今兒侯爺回來了卻是一個字都不能提的。”
太后娘娘的邀請,她是不能拒絕的,可這種事兒若是被許慕原知道了,只會惹得許慕原擔心。
如今她雖不大理會朝堂上的事兒,卻依舊聽到了些風聲,這太子和四皇子之間的爭奪倒是愈發嚴重了,身爲太子黨的許慕原要操心的事兒實在太多了,昨兒許慕原更是在大書房裡呆了一宿,直到天矇矇亮的時候纔回來換了件衣裳,連眼睛都沒眯一下,轉身就又出去了。
一禾這下子可是着急了,“若是不告訴侯爺,明兒太后娘娘爲難您了該怎麼辦?”
宋涼月淡淡說道:“那你的意思是,以後我每一次進宮都叫侯爺陪着不是?若是我將這件事告訴了侯爺,太后娘娘只怕會覺得心裡愈發不舒服的,我也想過了,左不過太后娘娘旁敲側擊幾句就是了,只怕也說不出什麼難聽的話來的,到時候我只管將這件事給繞開就是了。”
如今快過年了,若是一直軟禁着瑞華長公主也不是個事兒,可一旦將瑞華長公主放出來,這瑞華長公主和寧王妃娘娘之間,難免會有一場大戰的。
只是再怎麼不願意,宋涼月第二日還是一大早就起身去了宮裡頭。
等着宋涼月到了慈寧宮的時候,侯在慈寧宮門口的宮女卻是將她攔住了,含笑道:“安平候夫人請留步,奴婢先進去通傳一聲。”
可誰知道這宮女進去了小半個時辰都沒出來。
見狀,宋涼月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怕太后娘娘這是在給她立規矩了,如今這天上落着鵝毛般的大雪,不過是片刻的時間,她就成了個雪人,這小半個時辰下來,身上早就沒了知覺。
宋涼月正覺得腳尖發麻的時候,卻聽到耳畔傳來一聲熟悉的的聲音,“安平候夫人,你怎麼在這兒站着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