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洪烈心念一轉,便有了計較,這時正是將皮球踢回韓延壽的時候:“大帥,如此說來,小王開的價,貴國不願出,卻不知貴國想要怎麼出價?”
韓延壽知道這次再也不能將皮球踢轉,只得道:“我主的意思,如果貴國還不滿意,可以適當加一點白銀和帛,殿下意下如何?”
完顏洪烈笑道:“如此也好,我主最近對白銀和帛大量需求,貴國先前提出的價格對於我主的需求來說,只是杯水車薪。臨行之前,我主一再告誡小王,如果貴國實在有誠意,能夠提供白銀三百萬兩,帛三百萬匹,我主的問題就完全解決了。”
韓延壽倒抽一口冷氣,完顏洪烈輕輕巧巧,藉着這個時機,一下子將本方提出的價碼加了十倍,趁火打劫的本領實在高強。但韓延壽是何人,當然不能讓對方如此輕易得逞。
韓延壽大笑:“殿下胃口如此之大,實在讓本國難以承受。臨行之前,我主曾經叮嚀,貴國若對我國的條件不滿意,可以將白銀增加到三十五萬兩,帛增加到三十五萬匹,再往上,我主就難以承擔了。做生意大家得利,貴國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完顏洪烈毫不示弱:“大遼疆域,甚是遼闊。我主要求,於大遼國力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如此小小要求尚不能滿足,如何見得大遼誠意?”
韓延壽將頭搖得象波浪鼓,正色道:“殿下,無論如何,鄙人難以代我主答應貴國的要求,三十五萬兩已經是我國最高承受力了。”
完顏洪烈心中暗笑,你能往上加,就絕對還能再加。不過現在的情形,顯然韓延壽也是一個人精,自己不往下殺價,對方也不會往上擡價,無奈只得道:“既然如此,便白銀二百九十萬兩,帛二百九十萬匹如何?”
韓延壽心中氣苦,以完顏洪烈這個架勢,胃口定在百萬以上。自己如果跟着他的節奏,他的目的就達到了。看來今天這個談判,一定是個細微之局,無論如何也急不得。
在完顏洪烈貌似誠懇,實則得意的目光中,韓延壽嘆道:“殿下的意志既然如此堅定,鄙人也不得不冒着被我主責怪的危險,提出新的價碼,白銀三十六萬兩,帛三十六萬匹如何?”
完顏洪烈大樂。本來他就怕自己降低價碼太多,才扭扭捏捏地殺了十萬價格,沒有想到韓延壽還能提出這個更加摳門的價格來。一來一去之間,完顏洪烈殺了十萬,韓延壽只加了一萬。按照這個趨勢下去,雙方最後恐怕只能按照韓延壽的意願,在百萬以內成交。這是完顏洪烈不能容忍的。儘管他並不真想得到遼國的白銀和帛,怎麼談都沒有關係,但一來他必須表現得對這次談判比較在意,不能讓對方看出蹊蹺;二來他也可以趁機拖延時間,讓完顏康的偷襲能夠有更多的勝算。此刻完顏洪烈心裡,實在是興高采烈,這個韓延壽還真配合,主動幫自己拖延時間。
完顏洪烈並不着急,面上卻做出強硬的姿態:“大帥,這樣似乎不好吧。小王已經代表我王做出最大的讓步了,貴國區區一萬的增加,如何能夠體現出誠意?”
韓延壽心知自己這種摳門的加價的確有些說不過去,但這不是做生意,而是談判,已經鬆口一次,可不能再次輕易鬆口,當下慨然道:“殿下此言差矣。殿下做出了三十分之一的讓步,鄙人也做出了三十五分之一的讓步,我們兩家的讓步差別並不大,又何來沒有誠意之說?”
完顏洪烈心中已經狂笑。這個韓延壽還真能磨,提出的藉口也如此有趣。這樣把時間拖延下去,實在是最妙不過。也罷,只要他不加價,我也不降。反正已經降低十萬體現過誠意了,也不怕他以爲我就是來磨的,正好趁此時機跟他磨下去。
完顏洪烈搖了搖頭:“大帥這個道理,實在太過牽強,無論是我主還是小王,都不能接受。十萬跟一萬相比,這個差別太大了。”
韓延壽不爲所動,喝了一口茶,微笑道:“按照殿下如此說來,三百萬跟三十萬相比,差別就不大麼?貴國若一再如此強硬,就有些強人所難了,也顯得誠意不足。”
完顏洪烈見他說得咬牙切齒,雖然擔心被他看穿自己的真實想法,卻也清楚目前自己並沒有露出破綻。以韓延壽先前的表現來說,現在他不過仍然是外交語言。
吃了一個定心湯圓,完顏洪烈嘿嘿笑道:“大帥此言冤枉小王了。在小王看來,誠意不足的不是小王,而是大帥。剛剛大帥也說過,小王降了三十分之一,而大帥只加了三十五分之一。按照比例來說,大帥照樣佔了小王的便宜。”
韓延壽心道這傢伙果然名不虛傳,口風緊得很。既然如此,不給他一些甜頭,想來他不會繼續讓步。不過在給他甜頭之前,還得小心試探一下,看他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當下韓延壽沉吟道:“殿下既然如此說,那麼小王就按照三十分之一來加,三十六萬兩千兩白銀,加三十六萬兩千匹帛,如何?”
完顏洪烈緩緩搖了搖頭:“嘿嘿,小王倒對大帥的誠意感到滿意,可是其他人會怎麼說。兩千兩白銀這個零頭也拿出來丟人現眼,讓世人怎麼看貴國,不妥,不妥。”
韓延壽哈哈大笑:“殿下此言差矣。節約乃是一個美德,世人不會看不起我國的,反而會大加讚賞,殿下不用操這份心了。而且本帥這次是代我王談判,不是談生意。三十六萬兩千,已經讓本帥無法跟我主交代了,還請殿下見諒。”
完顏洪烈嘿嘿笑個不停:“嘿嘿,嘿嘿,嘿嘿,這樣說來,我主要我只能做如此讓步,大帥又說貴國只能讓那麼一點,我們實在相差太遠了,那該怎麼辦呢?大帥此番,實在讓本王難做。”
韓延壽見他如此堅持,心知該是自己的甜頭出籠的時候了,面作難色道:“殿下此言,於我心亦然。國家多事之秋,我也只得稍稍變通了。既然如此,那就三十七萬兩白銀,三十七萬匹帛,殿下覺得如何?我這已經是讓得不能再讓了,還請殿下多多體諒。”
完顏洪烈已經對韓延壽佩服到五體投地。幾個回合之間,已經讓步三次,卻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讓步,離自己的要求實在太遠。可是自己如果就這樣僵持下去,倒真讓韓延壽小看了,認爲自己沒有誠意。
當下完顏洪烈哈哈大笑:“大帥既說到這個分上,小王也只得看在大帥的誠意,冒着被我主責罵的危險,再做點讓步。這是最終的讓步了,還請大帥見諒。”
韓延壽心中一鬆,自己的努力終於得到回報了,當下問道:“不知殿下提出什麼方案來?”
完顏洪烈道:“二百八十五萬兩白銀,二百八十五萬匹帛,不能再少了。”
韓延壽點頭道:“殿下果然有誠意,既然如此,我就爲了大遼計,冒險替我主做出三十八萬兩白銀,三十八萬匹帛的讓步。此次殿下只做出了五十八分之一的讓步,鄙人代表我國已經做出三十七分之一的讓步。殿下沒有什麼說的了吧?”
完顏洪烈暗罵,呸,也有這樣算的,照這樣下去,自己的分母大,對方的分母小,每次都被對方吃得死死的,最後還不是遼國吃肉,女真喝湯。不行,得扭轉局面才行。
完顏洪烈搖頭道:“大帥是誤會了。小王剛剛提到比例的問題,那其實是大帥提出來的,小王不過看大帥本人都沒有達到大帥所說的比例,提個醒而已。這樣算下去,似乎總是我國吃虧。小王以爲,如果要算比例,就應該用同一個分母,既然是貴國主動議和,這個分母當然要按照我國提出的算。當然,如果貴國對此有意見,暫時按照貴國的分母來算也無不可,關鍵是要做到一視同仁,不能我國用一個分母,貴國用一個分母,這樣就亂套了。”
韓延壽心中也是一聲暗罵,心道這個老狐狸算盤精得很。無論誰做分母,只要一視同仁,自己就得跟着他的屁股走,到最後還不是讓他大撈好處。
韓延壽何等樣人,如何能夠吃這個暗虧,長笑一聲道:“殿下此言又差矣。按照比例來談判,這已經是一個比較吃虧的談判方式。如果按照殿下說的,大家用同一個分母,那隻要殿下提出的價格太高,我國就只得跟上去。如果殿下提出一億,我們最後就只得用五千萬談成。這樣談是不行的。而且就以我目前的按比例來談,這樣也是吃虧的。大家用相同的比例增減,同樣是未曾開談,最後結果已經知道,只需要殿下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出價就行。這樣就不用談了,直接讓我國挨宰就可以了,殿下以爲呢?”
完顏洪烈大笑:“照理說來,大帥這個說法也沒有什麼不對。那按照大帥的想法,我們又該怎麼來談?我主讓小王全權做代表,談到最後,如果是一個大大吃虧的結果,我主是不能接受的。不是小王說大帥,以大帥這樣烏龜爬的速度來談判,也不知要談到什麼時候纔能有一個結果,那樣對我們大家的時間都是一個浪費。”
韓延壽正色道:“殿下出身皇族,自然不知稼穡艱難。在殿下看來,就是一個數字而已。在本人看來,卻是大遼百姓的血汗。本人一動舌頭,大遼百姓的血汗就流到貴國去了,雖然時勢所逼,實在不得已,但精打細算是絕對沒錯的。”
完顏洪烈哈哈大笑:“大帥如此愛護百姓血汗,實在讓小王敬佩。不過百姓的血汗是一回事,我們兩國的談判又是一回事。大遼的百姓流了血汗不假,兩國結盟對貴國的好處也是不言而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付出就沒有回報。大帥如果執意執着於百姓的血汗,不能做出一點突破,相信將來帶來的後果,就不是一點百姓的血汗可以挽回的了。”
韓延壽目中精光一閃。完顏洪烈這些話刺頭十足,若不是爲了和談的大局,韓延壽恐怕就要翻臉。但如果只是如果,現在的韓延壽不能造次。
不過韓延壽並沒有掩蓋自己的情緒,只是用另外一種方式表達了出來:“人說政治家很髒,韓某向來不信,今天終於信了。在政治家眼裡,百姓的血汗原本算不了什麼。既然如此,韓某再破一次例,代我主做出讓步。殿下說韓某烏龜也罷,王八也罷,綠豆也罷,三十九萬,不能再加了。”
完顏洪烈的臉上露出了微笑。跟韓延壽打嘴皮仗,至今爲止,兩人還是一個平手。不過能夠讓韓延壽情緒激動起來,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樣算來,雖然至今爲止,看起來他的讓步更多,倒是更勝一籌。也許從這個角度出發,有意激怒韓延壽,會得到更多的好處。但完顏洪烈回頭一看韓延壽,立刻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同時心中暗驚,自己的貪婪差點壞了大事。不就是爲了拖延時間嗎?韓延壽越頑固其實對自己更加有好處。如果激怒韓延壽,自己也許得利更多,到時候談判就加快腳步了,對自己實在不利。
完顏洪烈之所以看到韓延壽就打消念頭,實在是因爲如今的韓延壽已經冷靜下來了。剛剛聽到完顏洪烈的話,不知不覺就心中大怒,實在是因爲他從小出身貧寒,深知民間的艱難。但無意間瞥見完顏洪烈臉上的得色,他心中頓時大驚,一不小心,居然差點上了此人的套。如果不能冷靜,又如何談判。
內有所想,外有所表,韓延壽的變化當然就進入了完顏洪烈的眼中。
杭州灣聯軍指揮船。
“對方的空軍總兵力爲一億一千萬,除了前幾天攻打倭國船隻的一千萬之外,其他一億都是各國支援中土的空軍部隊。跟義勇軍一樣,這部分敵軍非常耐打,至今消滅了江口的竹蜻蜓之後,似乎沒有受到損失,戰鬥力依舊強大。”
聽到斥候的報告,喀秋莎的眉頭越皺越緊。
“報告,敵軍現在直撲蓮娃渡,原來在江口的敵軍地面部隊也在向蓮娃渡移動。”
又一個斥候的報告讓喀秋莎更加眉頭緊縮。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們就不用打了。現在需要出動非常規力量了。各位,各國進攻部隊中還有些什麼秘密武器沒有使用?再不使用,恐怕沒有機會了。”
“這個,”雪兒沉吟道,“現在看來,只有一百個日耳曼九轉死靈法師召喚的骨龍可以派上用場了。用這些死靈法師來控制蓮娃渡要地,我軍的傷亡不會太大。”
喀秋莎的臉上露出了微笑:“查理曼先生,你覺得如何?”
日耳曼國總指揮查理曼無奈地笑道:“原本這些死靈法師就算被掛掉也不打算召喚骨龍的,我們準備把這個最有殺傷力的進攻力量放在進入中土之後。但看眼前形勢,如果不立刻使用,恐怕根本就進入不了中土。也罷,我這就傳令。”
蓮娃渡。
我軍地面的六千萬部隊已經整頓完畢,正在沿着安全地帶附近有序地向蓮娃渡挺進。
江口的這些安全地帶,系統出於平衡攻防雙方力量的考慮,並不能通到後方,只是臨時起到讓我軍暫時不被攻擊的作用。只要我軍沒有部隊在江口附近,這個安全地帶也就失去了作用。最初我軍的防禦體系是不包括江口的。小糊塗寶寶認爲我軍的主要目的是防禦,將有生力量放在這裡,一旦後方有失,這些部隊來不及回援,就比較麻煩了。所以我軍的防線主要集中在左右鷹愁嶺、左右獨石嶺一帶。也正因爲如此,由於左右鷹愁嶺和左右獨石嶺不存在這樣的安全地帶,當初童貫的御林軍才必須沿着戰場通道後撤。如果不是凌振佈置的防禦力量足夠強大,御林軍是不好撤向後方的。
但事實也證明,小糊塗寶寶這個佈置是完全正確的。冬之野接受防務之後,就吃了一個暗虧,等到敵軍打到杭州城下,我軍的防禦力量竟然完全呆傻,失去了拱衛後方的能力。要不是一億援軍空軍的到來,戰局早就明朗化了。
不過冬之野的佈置也並非全無是處。至少現在我軍終於可以通過江口的安全地帶進行恢復了。一億援軍盤活了本已瀕臨於死亡的防守格局。冬之野現在心情好得很。他明白,是聯軍出動最後秘密武器的時候了。
隨着一億多我軍空軍來到蓮娃渡上空,聯軍產生了小小的混亂。畢竟聯軍大軍都是玩家組成,跟那些npc軍隊不能同日而語。人性是脆弱的,儘管有的人更加堅強,但根本還是脆弱的。聯軍空軍的到來直接宣佈了蓮娃渡要地大有失守的可能。現在就是雙方爭奪制空權的時候了。
但聯軍地面部隊沒有盼來聯軍空軍的支援,眼中只有我軍空軍黑壓壓的身影。這讓他們更加恐懼,畢竟空中優勢不是說着玩的。
“哈羅,指揮官是怎麼搞的?空軍不來支援我們,就把我們直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你問我我問誰。不過我想指揮官沒有那麼笨,她一定是想先讓我軍的地面部隊拖住對方的空軍,然後我軍的空軍再過來圍殲。”
“切,地面部隊拖得住空軍麼?真是一個傻逼。”
“你纔是傻逼。總之聯軍指揮官一定有自己的想法,不要胡思亂想了。”
“對了,聽說上次聯軍三千萬人被對方圍殲就是在行軍中被切斷爲兩半,今天看情形恐怕要重蹈覆轍。”
“說你傻你還真傻,上次敵軍出動了超過我軍兩倍的力量,還陪進了朝廷的指揮官才把我們打下來。在戰鬥力上面,還是我們佔優。”
“我可聽說現在敵軍都是打不死的小強,磨也磨死我們了。我的發財夢啊,難道就這樣斷送了?”
聯軍玩家在這裡交頭接耳,我軍繼續向蓮娃渡進軍。爲了減少損失,冬之野命令無論空中還是地面部隊,都儘量*着安全地帶行軍,方便到時候能夠得到安全區的救援。一路行來,竟是波瀾不驚,想來聯軍指揮官也知道出動再多的空軍也是白白送死,所以乾脆就讓空軍晾在一邊了。畢竟空軍在攻打地面部隊的時候,地面部隊也能同樣攻打空軍。雖然地面部隊的火力不容易集中,但那對空軍也是一種威脅。
看看到了蓮娃渡,我軍空軍早已準備好,各自衝向目標開火。地面部隊雖然比空軍先行一步,卻沒有空軍的速度,這時候反而落在後面。
聯軍也早已傳下命令,對我軍空軍嚴陣以待。自從下定決心出動骨龍以後,喀秋莎已經命令原來防備江口我軍的聯軍都撤回了蓮娃渡,跟在已經過了蓮娃渡的聯軍後面向杭州行軍。這樣就可以讓戰線儘量離開江口安全區,到時候我軍的損失就不容易得到彌補。
對於這種佈置,冬之野當然知道對方的心思。所以他也命令無論空軍還是地面部隊,都一定不要*得太近,要確保自己的後方,這樣才能保持戰鬥力。
一輪攻擊下來,雙方各有傷亡。只不過我軍都是受傷,而聯軍卻在我軍的傳統攻擊模式之下掛掉了數百萬。
但喀秋莎沒有給我軍得意的機會。錢塘江面忽然響起了彷彿來自地獄的龍吟,一百條骨龍驀然出現在蓮娃渡,“死亡龍炎”在骨龍現身的那一刻開始,立刻向我軍空軍噴了過來。
這一下立即讓我軍全軍震動。這些玩家都是在其他遊戲中玩過的,雖然在《沉魚落雁》是第一次見到骨龍,但其他遊戲裡卻是打過無數次交道了。骨龍一出,如果不悚然動容,那就一定是面部肌肉失去功能了。
遠在杭州官衙的我們接到報告之後也是悚然心驚。沒有想到這種核武器終於出現在遊戲中了。看來我們剛剛扳回的優勢又得喪失掉了。
冬之野沒有功夫沉浸在震驚之中,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讓我軍無論空軍還是地面部隊,都立刻退後,暫時不要跟骨龍死掐,退到安全地帶再想辦法。
但冬之野的反應雖然快,卻沒有“死亡龍炎”的攻擊速度快。命令傳到我軍空軍耳朵中的時候,“死亡龍炎”的第一次噴發已經造成了我軍數萬人被打傻,而第二次噴發也已經接踵而來。又是數萬人發傻之後,命令終於傳到耳中,大家開始後退。好在喀秋莎的目標暫時不是這些空軍,骨龍也沒有追過來。但那近十萬的空軍就此失陷在骨龍附近了。
死靈法師是個神秘的存在。儘管跟中土更加神秘的女鬼、女妖、女魔頭,男鬼、男妖、男魔頭等職業相比,不像中土黑暗職業那樣每個職業到目前爲止只有寥寥幾人,女妖職業甚至只出現了雪兒一人,男妖職業還沒人出現,但死靈法師同樣是一個人煙稀少的職業。整個《沉魚落雁》遊戲,據說只能同時存在一千個左右的死靈法師。這是因爲這個職業的最高技能——“召喚骨龍”,是需要通過屠龍來得到骨龍的。當然,以死靈法師的實力,要想屠龍談何容易,而且整個《沉魚落雁》的西龍不超過三百條。就算屠完所有的龍,也不夠一千個死靈法師召喚骨龍。
但遊戲爲了讓死靈法師有一個更好的前途,做出了一個變通,那就是在三百條几乎沒有屠掉可能的真正的西龍之外,又在各地安排了三千條比較容易戰勝的西龍,供這些死靈法師用於召喚骨龍。當然,三千條跟一千個死靈法師相比,看起來數量大了很多,其實不然。這三千條龍分佈在三千個隱秘的地方,每個地方只有一條。而且屠掉一條之後,這個地方就不會再刷新這條龍,而是在另外一個隱秘的地方刷新。而且每一條龍被屠掉之後,少則一年,多則十年,才能重新刷新一條。所以十年之內,死靈法師的人數絕不能超過三千人,否則就有人不能進階了。
當然,西龍的作用也不僅僅是用於死靈法師的召喚的,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職業的很多玩家也需要屠龍。如此下來,真正能夠用於召喚的骨龍也就那麼一千條左右。而死靈法師是否能夠找到這些龍穴,龍穴裡的龍是不是又被別人屠掉另作他用就更加是不確定的了。
而死靈法師這個職業本身,要得到召喚骨龍的技能也是需要機緣的,並不是說你努力了就一定能召喚骨龍了,否則死靈法師在遊戲裡還不是橫着走。結果就是當前遊戲中的一千多個死靈法師,真正擁有“召喚骨龍”技能的只有二百多人。而真正能夠得到骨龍的,也就是眼前的這一百個人。這些死靈法師全都集中在日耳曼國,這次爲了增加在中土作戰取勝的砝碼,日耳曼國專程派出這一百個死靈法師玩家,希望在關鍵時刻發揮關鍵作用。
既然來之不易,一旦擁有那就邁入了強者之列。“死亡龍炎”兩個回合之內數萬人的殺傷力已經詮釋了骨龍的攻擊力。而且就骨龍來說,“死亡龍炎”只是普通的攻擊。九轉的死靈法師召喚出的骨龍,能夠在“死亡龍炎”之外,擁有“龍咆”的技能。技能一出,並不象中土的“獅子吼”一樣,只是降低屬性,而是實實在在的殺傷力。如果被“龍咆”攻擊之後,沒有抵禦聲音攻擊的裝備或者技能,那就只能被強制扣除百分之九十的血量。當然,遊戲爲了平衡的需要,對這個技能也做出了一個特別的限制,那就是血量低於9點的被攻擊者,受到“龍咆”攻擊將不被扣除血量。但“龍咆”產生的呆傻副作用依然存在。
當然骨龍還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骨龍本身不能被消滅。如果戰鬥中敵人幹掉了死靈法師的骨龍,這個死靈法師就得重新屠掉一條西龍來召喚。以西龍出現的機率來說,骨龍被屠掉,實際上也就基本上宣佈了這個死靈法師損失了這個技能了。
當然我軍現在要打幹掉骨龍的主意,還是爲時尚早。對於擁有絕對防禦的我軍來說,如果能夠*近安全區,無論“死亡龍炎”還是“龍咆”的攻擊都可以無視。因爲就算呆傻,也可以及時回到後方治療。但骨龍的防禦本就超級強大,再加上以攻代守,“死亡龍炎”的威力和攻擊速度,完全可以將我軍壓制得死死的。無論空軍還是地面部隊,都沒有任何脾氣。
骨龍雖然不能飛行,但其龐大的體形決定了龐大的步伐,跑動起來,空軍也趕不上它們的速度。基於此,冬之野乾脆讓大家暫停使用“快馬加鞭”。反正在骨龍問題解決之前,這個技能暫時是用不着了。
這時候小糊塗寶寶提議道:“我們是不是也應該使用一些強力的召喚獸來作戰?否則以我軍目前的實力,將白白被骨龍堵在安全地帶,眼看着聯軍勢如破竹攻到杭州城下。”
冬之野看着小糊塗寶寶道:“不知參謀長打算使用什麼召喚獸?”
小糊塗寶寶道:“李應哪些鳥,怎麼樣?”
冬之野搖了搖頭:“不行。這是我們最後的籌碼了。現在拿它們硬碰骨龍,等於上吊自殺。搞定骨龍還得想另外的辦法。”
小糊塗寶寶皺起了眉頭:“現在除了用召喚對召喚,我們還有什麼法寶?”
冬之野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不用召喚了。對方有光明職業,我們的召喚物大多是黑暗職業,打不過的。而且就我們召喚的那些傢伙,根本不夠骨龍打。我決定了,二十萬人齊上陣,在《沉魚落雁》中留下一段謀士大戰骨龍的傳奇。”
蕭龍。六轉謀士玩家。從他進入《沉魚落雁》的那一刻起,就看上了遼國這塊風水寶地。他決定憑着自己的力量在遼國闖出一片天來,至少也要弄個“南院大王”來做做。在遼國一呆就是十年,憑着十年的人脈關係,成功進入了蕭氏家譜,與前輩蕭峰,當代蕭天佐蕭天佑等蕭氏名人同列。這種糊里糊塗弄到手的血統,加上稀缺的謀士職業,讓他在遼軍中如魚得水,一路順風順水,逐漸混到了現在的副將職位。本來他打算再累積一點軍功就可以更上一層樓了,可惜遼國偏偏在這個時候要跟女真結盟,看來已經沒有仗可以打了。
以他在遼國玩家中的影響力,原也是一言九鼎,完全可以鼓動遼國玩家利用各自的影響力,阻止遼國跟女真的結盟。不過累積軍功是一回事,遼國的安危又是一回事。如今包括蕭龍在內的遼國玩家都已經綁在遼國這個戰車上,誰讓他們當初一念之差就選擇了這個國家了。以目前的形勢看來,遼國實際上已經四面楚歌,唯一的出路就是南下進攻腐朽的大宋,擴張自己的實力。而女真的力量,從歷史上就遠遠強過遼國,肯定不能跟他們硬拼。現在有了跟女真結盟的機會,遼國玩家是歡呼雀躍。大家在一起認真研究了很久,都認爲這是遼國唯一的出路。蕭龍雖然惦記自己的軍功,但他的想法跟大家也並無不同,理智地同意了這個建議。這就造成了遼國玩家和npc,除了耶律楚材之外,一致同意跟女真結盟的結果。
但真正能夠參與到談判中的遼國玩家,也只有蕭龍一人。作爲副將,他在遼軍中已經擁有了一席之地,地位只在蕭天佐蕭天佑之下。跟女真的宴會,蕭龍也在陪席之列,見識到雙方的脣槍舌劍。
也正因爲這一次的見證,讓他將設計遊戲的人佩服到五體投地。這也設計得太變態了吧,兩個人的談判,竟然談出這麼多花花腸子,作者都寫了五千字,居然才讓談判開了一個頭。雙方扯皮實在也太厲害了。
不過再變態,蕭龍也必須在這裡繼續呆下去,繼續看他們扯皮。現在他已經明白,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要精打細算的。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穫。一擲千金,眉頭不皺,那是玩家玩個痛快,真要做事情,還得擠牙膏。而完顏洪烈精打細算的態度也讓他吃了一個定心丸,不買東西不講價,這是一個常識。既然完顏洪烈現在這麼認真,那就說明對方還是有誠意的。
當然,更加讓蕭龍高興的,是他能夠學到更多扯皮的知識了,以後在沒有女朋友陪着逛街的前提下,他就可以跟對方狠狠殺價了,這都是今天在這裡學到的。另外,如果有女朋友陪着,自己雖然不用殺價,還有女朋友呢,女人殺價那可是天生的,不需要後天再學。想到此處,蕭龍不禁暗自得意。
而完顏洪烈和韓延壽之間的殺價戰鬥也終於接近了尾聲。
最初雙方還是各自按照自己的方式在往中間走。完顏洪烈接連又減了七個五萬,一直殺到二百五十萬。韓延壽還是按照他的既定加價策略,每次只加一兩萬,總算是加到了五十萬。而完顏洪烈在二百五十萬之後,策略也有了變化,每次都只減四萬了。又過了七八個回合,完顏洪烈將價殺到二百二十萬,而韓延壽也加到了六十萬。完顏洪烈開始每次三萬殺價,到韓延壽加到七十萬的時候,完顏洪烈也減到二百萬。再往後,完顏洪烈以每次兩萬的速度一直減到一百八十萬,也就是韓延壽加到八十萬的時候,雙方的速度終於開始同一。等到完顏洪烈減到一百六十萬,韓延壽加到九十九萬的時候,雙方終於一齊僵住。
這一次是韓延壽真正已經不能自己做主了。遼主耶律沙冷給他的權限是百萬以下可以自己做主,現在既然已經超過自己做主的權限了,當然不能繼續往上加。而完顏洪烈一路逐漸降低讓步頻率,也正是爲了獲取最大的利益,這也是他拖延時間的既定戰略。他的目的就是爲了要給對方下一個套,讓對方難以決斷,不得不請示遼主。這一來一去之間,又可以爲完顏康贏得寶貴的時間。
事情正在按照完顏洪烈設想的方向發展。韓延壽果然提出暫時休會,等到他請示遼主之後,再做出進一步的打算。完顏洪烈當然是極力配合,也做出回去請示女真皇帝的架勢。談判持續了三四個時辰,從清晨一直到現在,已經快到黃昏了。完顏洪烈婉拒了韓延壽的挽留,帶着隨從回到了女真大營。
遊戲中npc之間的正式消息傳遞,還是需要按照現實情況來。只有兩個npc都是玩家的下屬,經過玩家的授權之後,npc之間才能使用消息傳遞。而韓延壽和耶律沙冷兩人都不是玩家的下屬,所以消息一來一去之間,還得*人來跑。這一來一去,就是兩三個時辰。不過派出的人星夜兼程,也只是花了夜晚的時間,還能夠趕上第二天的談判。
所以到了第二天的時候,遼主的消息早已傳到韓延壽這裡,韓延壽也在大清早的時候就派人將完顏洪烈重新接了過來。目前形勢逼人,韓延壽必須早點搞定這件事情。
又是一番脣槍舌劍,雙方最後以白銀一百二十五萬兩,帛一百萬匹成交。大遼和女真初步商定結盟,三天後正式簽訂盟約。
完顏洪烈離開韓延壽的軍營,翻過一個小山樑,到了遼軍看不見的地方,忽然仰天大笑。這次的計劃進行得實在太順利了,遼國現在已經是自己囊中之物。現在就等着完顏康的消息了。
皚皚的白雪尚未化開,山坡上一片銀妝素裹。日頭照的人醉醺醺的。完顏洪烈心情大好,笑完之後,從馬上下來,選擇一處向陽的地方,坐下來一邊曬太陽,一邊看風景。
身邊的親衛不由勸道:“殿下,此刻尚在遼軍勢力範圍之內,如果韓延壽發現我們的圖謀,派兵來追,就太危險了。殿下還是回去再說吧。”
完顏洪烈搖頭笑道:“此刻景色如此之好,那韓延壽要知道消息,需要的是快馬加鞭,還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本王今日心情好,一定要休息好了再走。”
親衛勸他不住,也只得由他,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還是派了一個人到山樑上去望着,防備生變。
那被派到山頂的親衛急急往上行去,卻被完顏洪烈叫住道:“你那麼急急忙忙幹什麼?韓延壽現在還矇在鼓裡,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情形。難得本王今日心情好,你給本王悠着來,別急急忙忙打擾了本王的興致。”
親衛吃他一頓訓,無可奈何,只得慢吞吞小心翼翼上去。完顏洪烈這裡繼續高高興興地看風景。忽聽得弓弦響處,親衛傳來慘叫聲。
完顏洪烈吃了一驚,回頭看時,山上已經衝下無數人馬,盡皆打着遼軍旗號。形勢逼人,完顏洪烈快速向自己的馬飛奔而去。箭支颼颼地從他身邊飛過,嚇得他直出冷汗。他絲毫不敢停留,急急上馬揮鞭,跑出不到一箭之地,那馬一聲慘嘶,早已中箭倒地。完顏洪烈展開輕功,在馬倒地之前一躍而出,繼續飛奔,卻早有一支勁急的箭從他的後背射入,一直透到前胸。完顏洪烈瞪大了眼睛看着胸前透出的箭支,緩緩倒了下去。
此時韓延壽正騎在馬上,眼含冷笑。剛纔那支箭便是他的傑作。將手一揮,身後蕭龍一躍而出,揮刀割下了完顏洪烈的頭顱。
原來完顏洪烈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遼軍中有玩家。玩家之間互通消息,自然快過npc的快馬加鞭。他前腳剛出遼營,蕭龍這裡已經接到完顏康突襲遼國的消息。蕭天佐蕭天佑等人聞聽大怒,紛紛打算上馬追擊完顏洪烈。不過韓延壽聽到斥候報告完顏洪烈正在曠野,離這裡已遠,揮手便制止了蕭天佐和蕭天佑,命令他們按照原計劃向女真軍發起襲擊,而這裡要等完顏洪烈翻過山樑之後,自己親自帶隊去追。
如果韓延壽聽從蕭天佐和蕭天佑的建議,多半剛剛追出營門,就被完顏洪烈發現了。而現在完顏洪烈已經轉過山樑,遼兵再出,戰馬都是銜枚摘蹬,裹住馬蹄,完全就是一次奇襲。偏偏完顏洪烈好死不死要停下來看風景,也活該他成爲箭下亡魂。
而蕭天佐和蕭天佑帶領的十來萬遼軍,也是長途奔襲,一擊奏功。女真人聽到昨日談判的激烈,也都知道遼軍已經中計,這時候一個個都敞開了心情,在那裡翹首盼望完顏康的捷報,警戒不由便鬆弛了一些。等到遼兵從天殺到,他們根本就來不及上馬。
只有少數動作快的女真將領和女真軍士來得及上馬作戰,其他女真兵不得不把自己當作步兵來用。而離開了馬匹的女真人根本就不堪一擊,現在又是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平常嚴密的訓練也在慌亂中丟在腦後。最終女真衆將只能集合起一萬多兵力,組織起防禦的陣形。
在蕭天佐和蕭天佑的嚴令之下,遼兵並不急於上前廝殺,除了前鋒的五萬人之外,其他十來萬人只是按照陣形不斷壓縮推進。這種裡面殺外面堵的陣勢,杜絕了女真人逃跑的可能。一番激戰,三萬女真兵全軍覆沒。
韓延壽這時已經命令全軍拔寨而起,前來跟蕭天佐蕭天佑二人會合。卻聽蕭龍道:“女真完顏康率兵千萬,其中百萬塞住各路隘口,九百萬攻我上京,目前激戰正酣,據傳上京派出兩路使者,一路是皇上的人,要我們率兵勤王,一路是太子的人,要我們不用理會上京,直搗女真黃龍府。”
韓延壽沉吟道:“上京的戰況如何?”
蕭龍道:“上京現有官兵500萬,玩家五十萬,城防堅固。”
韓延壽大喜:“好,上京城防足夠,我軍可以趁機直搗黃龍。傳我命令,全軍向黃龍府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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