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看了一眼笑眯眯的糜竺,看糜竺的樣子,肯定又要自己先說了,他當下也不推脫了,走出半步抱拳對陶謙說道:“主公,卑職家將出城打探得知,曹操之所以只圍城不攻,乃是因爲曹操的屯放在九里山的糧食被燒,如今曹操派出一半的軍隊出去找尋糧食,因此纔對徐州圍而不攻的。”
“什麼?元龍,這是真的嗎?”陶謙忍不住說道,他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曹操的軍糧竟然被人燒了?這真是太好了。
“主公,此事千真萬確。主公若不信,可以問子仲,子仲也打探出來了。”陳登說着看向糜竺說道。
陶謙聽陳登這般說,不由轉頭看向問道:“子仲,此事可是真的?”
“卑職的家將來報,確有此事。曹操屯放在九里山的十萬大軍的軍糧確實被燒得一乾二淨。”糜竺當下也走出來半步躬身說道。
陶謙當下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真是解氣。蒼天啊,大地啊,這是哪位天使大姐替我出的這口氣啊!
“元龍,快說說,這燒曹賊糧草的是何人?謙一定要好好謝謝此人!到底是誰人來救我徐州了。”陶謙笑完了之後,忍不住問道。
陳登聽到陶謙這樣問自己,當下不由臉色一紅,然後低頭拱手說道:“主公,恕卑職無能,查不出到底是何人助我徐州脫離這場劫難!”
“呵呵,元龍,沒想到你也查不出此人是誰!”這個時候糜竺忍不住笑着說道。本來他還爲是自己的家將不行,看來不是家將不行,而是那人太過於神秘了,只怕曹操如今還迷糊着呢!
“子仲也未曾查出?”陳登也驚住了,看向糜竺說道。要知道糜竺府裡的食客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其中不乏能人,沒想到他也查不到,還真讓人吃驚。
陶謙這個時候忍不住感嘆說道:“可惜了……老夫竟然不知道是何人爲此義舉!哎……此人輕而易舉地將曹賊防守森嚴的糧草燒掉,證明此人的不僅計謀過人,而且應當兵力勇將過人,這天下間竟然還有這樣的人物,謙竟然不知道,真是可惜。”
“主公,我想那人救了徐州,待曹操退後,此人定然會來找主公的,主公到那個時候自然能見到此人了。”旁邊的曹豹人不說道。
旁邊的陳登聽了這話,臉色有些怪異地看向糜竺,糜竺的臉色也很是怪異,看來他探聽到的情況也和自己的一樣吧!
這個燒曹操糧草的人真的太神秘了,尤其是他那近似乎妖的燒糧的手法,那簡直是讓人初聽之下,不敢相信,甚至覺得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可是這偏偏就是事實。待曹操撤退之後,自己一定要去九里山看看這燒糧的現場,以看究竟。
不管如何,曹操的糧被燒了,那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情。
當下徐州衆文武都露出一絲絲歡喜的顏色。
陳登看向那些人,心裡不由地生出鄙視,這麼高興做什麼?即便曹操的糧草被燒了,以徐州種植在附近田地裡的糧食,也夠曹操的十萬大軍用上三五個月的了。哎,這些人的眼光還真是淺顯啊。
陳登想到這裡,不由擡頭看向糜竺,發現糜竺臉上竟然也和那些人有着同樣的歡喜,心裡不由暗笑:“這糜竺也不過爾爾之人,雖是君子,卻也無甚見識。哎,天地間,誰能爲我陳登的知己?”
想到這,陳登不由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感嘆。
“元龍,你爲何發如此感嘆?”這個時候陶謙聽到這聲不合時宜的感嘆,忍不住問道。他見陳登一臉愁雲密佈,心裡暗想,莫非徐州還有什麼事情不成?這陳登和他的老子陳珪一樣,都是一個花花腸子,整個人長了七竅心,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他那雙狠毒的眼睛。
“主公,雖然曹操的軍糧被燒,可是在徐州附近,特別是下邳、小沛、東海這三郡,大片良田,如今田地裡尚有許多來不及收割的糧食,如此曹操只需派軍出去收割,足以夠曹軍三五個月之需了。”陳登忍不住說道。
這糧食哪裡是來不及收割,那是沒有收割,夏天剛過,那曹操的大軍就突然間打到這裡了,百姓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徐州到處一片死寂,但是泗水邊,曹操就屠殺了二十萬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而且如今曹操已經派出軍隊去收割糧食了,哎,想來徐州還讓人擔憂啊!
陳登這話說完,當下所有的人的臉色都爲之一變。
是啊,大家高興得太早了。曹操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人?
“哎,元龍,可有辦法退敵?”陶謙看向陳登問道。
陳登搖了搖頭,他嘆氣說道:“爲今也只有堅守徐州城以待天時了。曹操兗州新定,北有袁紹,只要曹操大軍被拖在此地一日,那兗州就危險一日,袁紹收拾了公孫瓚之後,定然會放手來收拾曹操的。屆時,曹操必然會撤退。”
陳登說完了之後,陶謙先是一喜,接着嘆氣說道:“可惜本初和公孫贊爭奪幽州,如何由空來管我徐州之事?哎……”等袁紹收拾完公孫瓚,那還不得一年半載之後?那個時候,只怕徐州早就檣櫓灰飛煙滅了。
“主公,如今曹操大軍一半被派出尋找糧草,末將請命,今晚帶五千弟兄偷偷出城,劫曹操的營寨,到時候我們就算不殺得曹操人仰馬翻,也可以殺得曹操丟盔棄甲!”這個時候曹豹忍不住說道。
這些天躲在徐州城裡防守,確實太憋屈了。
陳登一聽當下說道:“不可!曹賊爲人謹慎,他帳下軍師荀攸,又是一個擅於軍謀之人,如今派出一半士兵出去尋找糧草,定然會方便我們前去劫營的。只怕到時候,劫營不成,反而將自己陷入敵人的包圍中。那就得不償失了。”
曹豹一聽陳登這話,當下忍不住嚷嚷道:“你們這些文人,就是貪生怕死!”曹豹不知道自己這句話將這裡所有的文官都得罪了,衆人見曹豹這個目中無人的樣子,當下恨得牙癢癢的。
“曹將軍,元龍並非貪生怕死,元龍所言甚是。如今我們也只能堅守待援了。哎,徐州的精兵不多,我們豈能輕出?”陶謙當下說道。他也不願意去冒這個險,要知道徐州如今也只有三萬的兵力,就算加上徐州世家派來守城的家將,滿打滿算也只有四萬人,而這四萬人,有多少人已經負傷,又有多少人已經不能上戰場了,還真的不清楚呢!哎,死一個少一個啊!這個險可不能冒。
陶謙畢竟是老了,人老了,也就膽小了。
陳登心裡暗暗感嘆道。想當年,陶謙怎麼也是皇甫嵩手底下的一員猛將,那膽量想想就可以知道了,沒想到如今竟然膽小怕死了。
陳登這般想,徐州衆多文武只怕也是這麼想的吧!
“今日議事,就到此結束了。老夫累了,諸位也回去各司其職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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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登漫步走出議事大廳,身後傳來糜竺的叫聲:“元龍,慢走!”
陳登轉過頭看向,一臉微笑的糜竺說道:“子仲兄,有何事?”
“無事,只是難得今日曹操不攻城,我想請元龍兄到我家賞ju花。我聽聞元龍兄最愛ju花,不知道元龍兄可有雅興?”糜竺微笑地看向陳登說道。
陳登聽了之後愣了一下,然後暗想,此人必然是有事要與我商量,又不好開口說,才借賞菊之名相邀。這糜子仲雖然算不算什麼出衆人才,但是君子坦蕩,撇開陳糜兩家的恩怨,倒也是一個可以結交的人物。
他當下抱拳笑着說道:“好,子仲兄相邀,登定當登門拜訪。”
“呵呵,如此請元龍酉時一刻來在下府中煮酒賞菊!”糜竺當下樂了,抱拳說道。
“到時候一定到府上叨擾!”
“如此,恕竺先行告辭回去安排一下!”
“告辭!”
望着糜竺離去的身影,陳登露出了笑容,這個人也許以後還會成爲自己的同僚,卻不知道誰人將爲這徐州之主!哎,這世間何人可爲明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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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站在曹營不遠的遠處山坡上樹林某個隱瞞的地方,遠遠地看着曹軍拔營撤退,心裡不由浮出了笑容,曹操你終於退了。
“主公,曹操真的退了。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麼?”四葉忍不住問道。
“曹操退了,就讓他退吧!”林若淡淡地說道。
“主公,難道我們不要伏擊曹操嗎?”四葉當下愣住了,好一會問道。
“就憑我們這二十人?別忘了,我們派出去燒糧的,那一百多人如今尚未回來,即便回來了,我們第一無盔甲,第二我們沒有像樣的兵器,如何追殺敵人?我們就算打個陷阱,設個埋伏,又能將曹操怎麼樣?根本無法動搖曹操的根本,反而暴露了我們的實力。”林若當下看向四葉忍不住說道。
“哦……”四葉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儘管自己不是很懂是什麼,不過,主公說的肯定不會錯的。
“四葉,如今徐州之事已平,卻不知道徐州城如今如何了?明日我打算到城裡一探,然後找個地方開上一個小酒館,你看如何?”
“主公爲甚要開小酒館?”
“因爲我要了解徐州的事情,酒館是最好收集消息的地方。”
“哦。那主公,你打算親自當這酒館的掌櫃嗎?如果你不當,我想當。”四葉忍不住說道。他見三陽當掌櫃,當得很爽,心裡早蠢蠢欲動了。可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如今難得有這樣的機會,當然忍不住了。
林若看了四葉一眼,發現他將心裡的事情都寫在了臉上,當下忍不住說道:“這個酒館,我不會開很久。你打算當掌櫃嗎?”
“沒關係,沒關係,就一個月,就兩個月,我也想噹噹這掌櫃。”四葉當下連連點頭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讓你來當這酒館的掌櫃吧!”
“多謝主公,多謝主公……”四葉開心地笑着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風吹來,吹得人有些冷,林若兩鬢那縷長髮,不由地飄動起來,一時間林若不遊生出了一絲絲悲秋的情緒。他望着天空那輪半圓的明月,不由地落淚了,當下忍不住吟出:“寒山尙有色,秋月亦未圓。香魂若入夢,十指並蒂蓮。”
這首詩是林若思念劉雲,發自內心的所感而作,吟完了之後,心裡更是悲傷,淚水不由地瀰漫了眼簾。
“主公,你又吟詩了?”四葉當下忍不住說道。他知道自己家的主公那可是當今士子中敬仰的文人雅客。他轉臉卻發現林若哭了,因此慌了神了,說道:“主公,你怎麼哭了?你想夫人了?”
“沒有。只是風吹得我眼睛難受。”林若當下說道。他說完轉身便走了,便走邊說:“走吧,我們回山洞過夜,明日再進徐州城。”
“哦……風吹的?怎麼我眼睛沒感覺?”四葉忍不住嘀咕道。他說完,擡頭一看,發現林若走遠了,忍不住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