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收拾完了一幫人等,拍了拍手,吩咐這人將十二斗糧食送到家去,又付了錢,很自然地離開了。絲毫沒把這事情放在心上。
待泗水走出人羣的時候,發現郭嘉正黑着臉看自己,不由地訕笑走過去拉着他的手說道:“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你生病了?”
郭嘉無奈地轉身說道:“走吧!先回家,我有事要和你說。”
回到家裡,泗水像一個犯錯了的孩子,看着郭嘉坐在墊子上,一聲不吭地喝茶,那副樣子就像是老師教訓不聽話的學生的樣子。
“喂,病秧子,你什麼意思啊?幹嘛不說話?好像我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泗水忍受不了他的冷啓動,當下拍着桌子不由站起來十分不高興地說道。
“泗水,你今日教訓了這幫人,可是出氣了?”郭嘉放下茶杯看向泗水問道。
泗水愣了一下,很顯然她搞不清楚郭嘉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隨後她點了點頭說道:“那自然,這羣奸商!本來是三十錢一斗米的,他們竟然賣到了半吊錢一斗。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我揍他是便宜他了!換了平時我,我定然會手提寶劍爲民除害了。”
泗水嫉惡如仇的性子,郭嘉早就知曉了,他當下不由地笑着說道:“那今日你覺得你做對了?”
“自然是對了。”泗水當下斬釘截鐵地說道。
郭嘉嘆氣說道:“泗水,有時候說你笨,你還不承認。我且問你,你今日打了他們,解了氣,你走了之後,米糧的價格可是還會是三十文一斗?這些人不過是暫時懼怕你的武力,屈從於你。待你走了之後,米糧的價格只怕還會是半吊錢一斗。”
郭嘉見泗水不說話,當下忍不住繼續說道:“況且,你今日在大庭廣衆之下毆打了吳家的人,以吳家的人的性子,只怕明的打不過你,暗地裡定然要找機會報復的。這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泗水聽完了之後說道:“這幫傢伙只要敢來,我一定要他們有來無回。哼哼,誰怕誰啊?是不是?”
郭嘉不得不再一次搖頭,這泗水只怕如此根本沒將這些人放在眼裡,他不要嘆氣了,自己真是對牛彈琴了。
也難怪泗水這樣目中無人,泗水從小生活在荒島上,只與父親江瑕打漁爲生,跟着林若也沒見林若用什麼手段來對付人。她根本不明白世家的勢力有多麼的龐大,也不明白世家的可怕性。
“好了,病秧子,你放心好了,我下一次不再出去打架就是了。這幾天我聽你的話,乖乖地呆在家裡不出門,當一個賢妻良母可好?”泗水不想看到郭嘉那陰沉的臉,當下不由拉着郭嘉陪着笑臉說道。
郭嘉看了兩眼泗水,當下說道:“哎,但願他們不會明目張膽到這樣的地步。”
“好了,大不了他們來的時候我再打他們一頓。”泗水當下忍不住嘀咕道。
郭嘉聽到泗水這話哭笑不得,這個泗水啊,說她笨也不是,說她聰明也不是。他轉身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當下皺眉,然後說道:“怎麼不見翠雲和孩子?”
“哎……你不說我都忘記了。我和那幾個混蛋打架的時候,因爲害怕孩子和她受傷,因此叫她回來了?恩……翠雲……寶寶?”泗水被郭嘉這麼一說,當下也忍不住說道。
一絲不好的感覺浮上了郭嘉的心頭,他當下說道:“泗水,我們快去找找。”
當下兩個人分頭在屋裡找了起來,可是哪裡見到翠雲和寶寶的半個影子,他們兩個人的臉色霎時都白了。
“哎呀……怎麼不見了?”泗水當下急得都要哭了。
“恩……泗水,我們分頭出去找。翠雲也許在路上買東西忘記了時間,或者在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了。”
“病秧子,要是孩子不見了,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嗚嗚嗚嗚……我以後還怎麼見我哥哥啊……”泗水當下真的哭了起來了,拉着郭嘉的手說道。
看到這泗水着急的樣子,郭嘉忍不住安慰道:“不會的,許昌怎麼說也是一個縣城,應該不會的……”事實上,郭嘉也覺得自己這話說來很勉強。如今他也只能用這樣的話來安慰泗水了。
“奉孝……我們一定要找到孩子,這孩子是我哥哥的,我把他的孩子偷出來,他已經很生氣了,如果我再把孩子弄不見了。他一定會恨死我了……嗚嗚嗚……”泗水眼淚漣漣地看向郭嘉接近哀求地說道。
郭嘉當下咯噔了一下,這孩子是她哥哥的?這丫頭竟然因爲和她哥哥吵架,就把他哥哥的孩子偷出來,哎……何其的任性!怪不得她看起來似乎討厭這個孩子的同時,又那麼害怕這個孩子受到一點的傷害。郭嘉此刻也不知道說什麼安慰泗水了,她拍了拍泗水的肩膀說道:“我們快去找孩子吧!”
於是兩個人出了門,分頭東西而去尋找孩子。
他們在街上一路向行人打聽翠雲和孩子的下落,可是人海茫茫,誰會記得有這樣的人和孩子?
晚上快要禁宵了,街上沒有一個人了,泗水和郭嘉兩個人才回來。
“奉孝……你找到孩子嗎?”泗水看到手上空空的郭嘉就站在門口,一時間淚水不由落下來,哽咽地說道。
“泗水……我……哎,我也找不到。”郭嘉看到泗水空手回來,就知道了,當下說道。
“嗚嗚嗚……”泗水突然間抱住郭嘉哭了起來。
“泗水……你別哭了,別哭了,我們明天找去找找看,或者明天能找到呢?”郭嘉安慰泗水說道。哎,今天都找不到,明天能找到?
“奉孝,我們進屋去看看,或者翠雲帶着孩子回來了,也不一定。”突然間泗水離開了郭嘉的懷抱,然後有些自欺欺人地說道。她說完衝進了屋子裡。
“泗水……”郭嘉很想告訴泗水,他剛纔進屋子裡看過了,屋子裡沒有人。他追了進去,然後把門關上了。
沒有,還是沒有……
泗水失望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大廳的,只見郭嘉一個人很頹廢地坐在大廳的地板上,她淚水不由落下說道:“奉孝,爲什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孩子爲什麼會不見的?嗚嗚嗚……”
“泗水,莫哭,莫哭……”郭嘉哽咽地攔住泗水,把她抱入懷着,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說道。
“我以後怎麼見我哥哥啊?我怎麼見我哥哥……他一定會恨死我的。我將他的兒子弄丟了。他一定會恨死我的……嗚嗚嗚……”泗水此刻真的沒辦法想象他以後該怎麼樣面對她的哥哥,真的沒辦法想象啊。
“泗水……你告訴我,你爲什麼偷你哥哥的孩子出來?”郭嘉忍不住問道。
“因爲他……”泗水一時間臉紅了,這事叫她怎麼說出口啊,好一會說道:“反正就是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我一生氣就偷他的孩子了。誰讓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可是……可是……我怎麼知道孩子會不見的。我以後該怎麼面對他啊!他一定會恨死我的……奉孝,奉孝,你說我該怎麼辦?”
郭嘉聽了之後,不由地嘆氣,他此刻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忍不住說道:“你太任性了,即便他真的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該把他的孩子偷出來,要知道孩子是父母的心頭肉,你把孩子偷出來了,他已經恨死你了,如今你再把孩子弄不見了,還想要他原諒你,只怕很難啊。”
泗水一聽當下哇哇大哭起來,然後用手捶郭嘉的胸說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你不來這個該死的許昌,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郭嘉被泗水的拳頭打得生痛,他當下不由地後退咳嗽了幾聲,然後說道:“你的手太重了,我都快被你打死了。你……”
泗水當下氣惱地看向郭嘉說道:“打死了活該……嗚嗚嗚嗚……孩子,沒有孩子我該怎麼辦?”
郭嘉看到泗水這副樣子,忍不住說道:“泗水,別哭了……孩子的事情,我們還是另想辦法吧!明天我去找一個人,他應該能幫我找到孩子。”
“你一定要幫我找回孩子,否則我以後真的沒辦法見我哥哥了。他肯定會恨死我的。可是他又對我那麼好……”泗水此刻忍不住看向郭嘉用接近哀求的語氣說道。
“好了,好了,我也難受,再說這個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了。哎……你先去休息,你在這裡哭,我根本沒辦法冷靜的思考問題。你先去休息啊……讓我靜一靜,或者我就能想到辦法了。”郭嘉不由地安慰泗水說道。
泗水木然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回去了……我去休息,你在這裡好好地想一想。奉孝……我身邊只有你一個人能幫我了。你一定要幫我……”泗水說着竟然哭了起來了。
看着這個樣子的泗水,郭嘉心裡不由地嘆氣,他好一會拍了拍泗水的肩膀說道:“去休息吧!莫要多想了,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把孩子找回來的。”
“奉孝,一切拜託你了。”
“去休息吧!”
看着泗水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郭嘉心裡更是不好受。這孩子不見了,郭嘉本來就難受得要命,怎麼說郭嘉也和這個孩子相處了進四個月了,孩子就這樣說不見就不見了,而且還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見的。
“郭緣,郭緣……莫非我們沒有父子之緣嗎?”郭嘉喃喃地說道。
他頹廢地坐了下來,傷神地閉上了眼睛,把今天的事情整理了一通。翠雲是一個忠厚老實的人,她不會攜帶孩子私逃的,何況她一個孤身弱女,偷了孩子跑,她也沒辦法養活這個孩子。那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有人在翠雲的手裡偷走了翠雲的孩子,翠云爲了找回孩子也跟着去了。
也唯有這樣的情況,才能解釋孩子爲什麼會不見的。
“能光天化日之下偷走孩子的,應該是在許昌一帶人……”
本來還不想麻煩荀彧的,如今也只有去拜訪他了,希望能通過他的人脈關係找到孩子,此刻也不顧不了這許多了,只要孩子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