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出事第一時間傳到了水鏡山莊,水鏡先生的那幾個高徒和林若的關係匪淺,深知林若的爲人,當然不會相信林若是什麼妖精,還莫說林若是吃人的妖精了。
就在衆人打算想辦法救林若的時候,水鏡先生卻下了命令,誰膽敢過問林若的事情,就將那人逐出山門。對於師父這強橫的、不仗義的命令,衆人都是憤憤不平,可是任憑誰都不敢冒犯師父的威嚴的。
“師父,不是很喜歡林若嗎?爲什麼不肯讓我們想辦法去救他?”問這話的不是別人,是龐統,龐統很喜歡林若的那種爽直和不拘,這和他很合得來。
衆人都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聳肩表示不知道的動作,衆人都是跟着林若廝混了一個月學來的。他們如今有許多不好的習慣都是從林若的身上學來的。
唯有徐庶嘆了一口氣說道:“或者師父認爲以言心的能力,完全可以自救出困境吧!”
其實衆人和龐統都是一樣的,都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所在。
而碰巧崔州平剛從門外走來,看到這一幕,不由笑着走了進去。
崔州平雖然不是水鏡山莊的弟子,可是和水鏡山莊的衆人有莫大的淵源,他剛好看到衆人這個樣子,忍不住笑着說道:“林言心要是被此事困死,那他就不叫鬼狐軍師了。你們莫要小瞧了他的本事。”
“可是林若如今被關在地牢裡,就算他有辦法,也使不出啊!”這是龐統說道。
“未必。不如,我與諸位打個賭如何?”崔州平呵呵地摸着鬍子笑着說道。
“打賭?賭什麼?”龐統一聽到打賭,當下眼睛發亮,忍不住問道。
“恩,若是你們輸了,每人請我吃一頓飯即可,若是我輸了,我也請諸位每人一頓飯如何?”
“可管酒?”龐統問道。
“呵呵……士元說呢?在下是村夫一名,又比不上林若這般有錢,哪裡來的酒招待你們呢?”
“沒酒,有什麼好賭的?”龐統失望地說道。
衆人聞聲不由哈哈地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門外走進了一人,接過崔州平的腔說道:“如果諸位能贏得了州平,那麼這酒在下請了。”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在這裡養病的郭嘉,郭奉孝。
“師兄,你來了!”衆人這幾日和郭嘉混熟了,都十分仰慕郭嘉的才華,加之郭嘉又比他們出師早,因此衆人都呼郭嘉爲師兄。
崔州平看向這個病懨懨的青年,親切地說道:“奉孝,多日不見,你的身體似乎好多了。”他這段時間和郭嘉的交往,早就將郭嘉引爲知己了。兩個人頗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可惜了,自己發誓不再踏足戰場,否則定要和他在沙場上一較高下。
郭嘉來荊州有兩大收穫,一大收穫便是看到了久別多年的師傅,另外一大收穫,便是認識了這崔州平。可惜了,這崔州平和師父一樣,都是不喜歡涉足名利場的避世賢才,否則定然是一個不錯的對手。
郭嘉抱拳微笑地看向崔州平說道:“州平,你也認爲林言心必然無事?”
崔州平看向郭嘉說道:“我聽聞奉孝與林言心乃結義兄弟,奉孝何必明知故問呢?這林言心用計神鬼莫測,莫說是區區地牢了,就算是銅牆鐵壁,他也可以來去自如。他如今寧願被困在地牢,而不出來,估計是擔心嫣然山莊的衆人,還有他只怕已經有了計謀,知道該如何出去了。”
“哈哈……”郭嘉不由地拍了拍崔州平的肩膀說道,“州平對言心知之甚多啊!雖然我知道他有辦法,不過卻不知道他有什麼辦法,還真讓人期待啊!”
“確實。”
衆人見這兩個人一唱一和的,一時間也被他們吊起了胃口來。就這個時候,門外司馬徽走了進來,不過不是他一個人進來的,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
“大家都在啊……正好了。”司馬徽笑着看向自己這些徒弟說道,他說完朝身後的少年招了招手說道:“亮兒,快進來,見過你這些師兄們。”
隨着司馬徽的一聲召喚,身後的諸葛亮緩緩地走上了前,對着衆人畢恭畢敬地施了一個禮說道:“小子諸葛亮見過各位師兄,請諸位師兄以後多多關照!”
郭嘉看到諸葛亮的面相的時候,一瞬間變了顏色,當下忍不住說道:“伏龍之相!伏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沒想到如今兩人都被先生你找到了。”
“奉孝眼睛可真是毒。一看便知這亮兒是伏龍。”司馬徽當下忍不住讚道。自己這個徒弟也是厲害的,可惜了卻是夭壽之相,否則以他的才能,只怕也是當時留侯。
“亮兒,這是潁川郭嘉,郭奉孝,他十年前就出師了,如今到這裡來,也只是爲了看望爲師的。他的才學橫溢,你要多向他學習一二。”
“是,先生。”諸葛亮聽司馬徽這般讚譽郭嘉,當下忍不住擡頭放眼,大膽地看向這個看起來病懨懨的青年,他聽郭嘉讚譽自己有伏龍之相,心裡對他自然有說不出的好感。此時的諸葛亮還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就算他以後如何叱吒風雲也是十多年後的事情了。
“亮兒,好名字。以一孔而視日月之明爲亮!亮兒,你如今尚未有字吧?”郭嘉喃喃地念着諸葛亮的名字,然後忍不住說道。
“尚未取字。”諸葛亮當下說道。
要知道古代的人,取字了,那就代表長大的意思,一般情況下,都是二十歲行了弱冠禮,才取字的。也有特殊的,比如說林若就是離開師門的時候,雖然才十七歲,可是因爲要獨立了,所以才取字的。而郭嘉,因爲父母死得早,十三四歲就沒了父母,要獨立成家,又思念父母,因此才取字奉孝的。
“亮兒,不如取字孔明如何?”郭嘉當下忍不住笑着看向諸葛亮說道。
諸葛亮聽了之後,沉吟了一下,露出了喜色,可是他雖然喜歡,但是又不敢不聽師父的意思。他不由看向旁邊的司馬徽,見司馬徽朝自己點頭,當下說道:“多謝師兄。孔明這字,小弟甚爲喜歡。”
“孔明,我叫龐統,你可以叫我士元。”龐統很客氣地走上去和諸葛亮打招呼說道。呵呵,諸葛亮來了,自己就不是這裡年紀最小的了。以後終於有師弟可以欺負咯。
“在下汝南孟建,字公威。”
“在下潁川徐庶,徐元直。”
衆人逐個介紹自己。
很顯然衆人,都喜歡諸葛亮這個長得十分乖巧的孩子。以後這孩子就是自己的小師弟了,一想到以後可以有小師弟可以欺負,衆人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單純的諸葛亮對於師兄們的熱情,還真的有些高興萬分,絲毫沒有看到水鏡先生那絲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水鏡先生看向衆人說道:“你們幾個帶着亮兒熟悉一下水鏡山莊吧!奉孝,隨我來,我有事要和你說。”
雖然不明白水鏡先生會和自己說些什麼,不過看水鏡先生這般神秘的樣子,郭嘉一時間也被他勾起了興趣。
水鏡山莊坐落在襄陽東南處蘇嶺山(也就是後世所說的鹿門山)下,山莊依山而建,在莊子裡有一條盤旋的小道直通山頂。
水鏡先生帶着郭嘉步伐輕盈地走上了蘇嶺山,要知道水鏡先生也是一個文武雙xiu的人物,練的也是道家的功法,走起山路來自然是步伐有勁。可是郭嘉那可是一個身子骨極爲弱的人(儘管他不承認),因此步伐自然沒有水鏡先生那般快,也沒他那麼靈巧,因此兩個人到山頂的時候,已經是夜色闌珊,星光燦爛的時候了。
待郭嘉爬上山頂的時候,見到水鏡先生已經坐在山上那塊被磨得很光滑的青石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仰望着天空說道:“奉孝,你看這漫天的星斗何其燦爛?”
“師父……你帶我來山頂,莫非就是讓我來看星星的?”郭嘉有些無可奈何地喘着大氣說道。他擦拭着他額頭上豆大的汗粒,一臉疲倦地走到了與司馬徽相對的另外一塊大青石上坐了下來。
“奉孝,你這身體是該好好鍛鍊一下了。否則莫說領兵打仗,即便是日常生活也難以應付。你還再荊州逗留幾日?我打算將《道家養生功》傳授與你。”司馬徽看向這個臉色蒼白的徒弟,心中生出了一絲的愛憐說道。
“師父,這道家的養生法子,這個不能做,那個也不能做,就連酒也不能多喝,這樣的人生多無趣。”郭嘉聽了之後當下搖頭說道。
“哎……”司馬徽長長的一聲嘆息,也不知道這嘆息包含了什麼。
“奉孝,何時動身前往兗州?”司馬徽問道。
“待言心的事情落幕之後吧”郭嘉不冷不淡地說道。
司馬徽聞言後哈哈大笑,撫掌說道:“奉孝並非無情人啊!”
司馬徽的大笑換得的是郭嘉一記白眼,不過他不在乎,當下說道:“奉孝,看看這晚的夜空,和以往的有何不同?”
郭嘉聞言,不由擡頭看向夜空,開始他覺得沒什麼不同,可是他看到頭頂上方,竟然有一顆星一閃一隱,亮時,讓天空羣星黯然失色,暗時,幾乎讓人找不到。他愣住了,不禁地說道:“逆命星!逆命星竟然會在荊州出現!”
司馬徽微笑地摸着鬍子看向郭嘉說道:“呵呵,奉孝原來也知道此星乃逆命星。”
“曾聽友人說過此星。沒想到此星竟然也到了荊州,如此,那逆天之人,也在荊州了。到底是何人?”郭嘉顯得有些激動,他很想見這逆天命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物,早些年,戲志才和他一直在留意這顆星,可是這顆星往往都是曇花一現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呵呵,奉孝原來也有不知道的東西。”司馬徽當下笑着說道。
“這顆逆命星,時隱時現,或者消失無影無蹤,即便是顯身時也如曇花一現。我們根本來不及推算它到底是何人。”郭嘉繼續白了司馬徽一眼說道。
“奉孝,這顆逆命星的星主你我都認識。”
郭嘉聽了司馬徽這話後,當下愣了一下,隨即驚訝地看向司馬徽,彷彿在問,這人是誰?
“奉孝肯定很吃驚吧!四年前,我決定到荊州隱居的時候,便發現這顆逆命星在荊襄之地了,因此才隱居於此地。藉此以窺探這顆逆命星是何人。我發現這顆星的行蹤,和一個人的行蹤,十分密切,這個人就是林若林言心。”
“你說,言心就是逆命之人?”
“即便不是他,也是與他有關的人。不過,這逆命之人十有八九便是言心。”司馬徽嘆氣地說道。可惜,言心竟是鬼谷門下,我窺視不得他半分天機。
郭嘉沉默了,好一會他看向司馬徽說道:“師父,你讓師弟們莫要插手言心的事情,莫非就是讓逆命星出現?”
司馬徽並未做正面回答,只是幽幽地說道:“逆命星隱匿了許多年,也是該出現的時候了。”
一時間兩個人仰望着星空,好一會不知道到司馬徽是感嘆世事多變,還是覺得道路艱難,竟然不由說出:“天道無常,又豈是一人之力可改的?言心,只怕也是徒勞心裡爾。”
“不試過,怎麼知道不行?”郭嘉微微而笑看向司馬徽說道。
“奉孝還是那麼的自信。”
“呵呵……不知道言心,這次會用什麼計脫身,還真的讓人期待。”
“奉孝,倘若有一日,你們兄弟二人對簿沙場,你有把握贏得了言心嗎?”
“未可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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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潁川外的軒轅山鬼谷洞府中。一個老者坐在石桌旁,放眼凝視着夜空,好久才說道:“言心,畢竟還是太年輕了。”
“師父,言心他有難麼?”旁邊的紫木忍不住看向老者問道。
“希望他能通過這次劫難成長起來。”
“師父,言心他會有事嗎?”檀煙忍不住追問道。
“以他的本事,這些還傷不了他。只怕能傷得到他的,只有一個情字了。”
“情字?”
“言心者,乃動之以情爾,感之以情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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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地牢內的林若卻是度日如度年。他將畫好圖的白紙交給一方後,一方再也沒有來找過自己,他心裡也不知道李新是否能看得懂這白紙上畫的東西,上面所寫的東西,不過這些都不是讓他最擔心的,他如今最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夫人。
雲兒,她還好嗎?
林若想到這裡,不由地用手指又在牆上畫了一道痕跡。此刻的林若被戴上了手獠腳鐐,行動起來十分的不方便,不過鐵鏈的聲音倒是清脆悅耳。
開始林若對劉表突然間給自己加上手鐐腳鐐的時候,心裡中悲痛了許久,自己這個岳父大人始終沒有相信自己。對於劉表的無情,林若倒是很能體會他的感受的,可是那個受害者是他,他又不得不悲痛。
諸葛玄期間來過一次,也不知道是劉表叫他來的,還是他自己偷着來的。
“言心,你可還好?”顯然他也發現林若臉色的蒼白,和整個人無比的憔悴。
“你看見了……我這樣,能好得起來嗎?”林若苦笑着揚着手上的鐵鏈無奈地說道。他見諸葛玄臉色也陰暗得很,當下說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蔡夫人醒了。不過,她亦想不起來,那日她是如何暈倒的,更不知道是何人傷她的。事後,我讓大夫檢查了夫人那天喝的茶水和飯食,也找不出什麼東西。”
“果然如此。”林若對這個結果早就猜到了。
“你也不必灰心,景升兄怒氣平息了之後,對你的懷疑也去了不少。”
林若聽了諸葛玄這話,心中暗暗苦笑,是去了不少,可是依舊懷疑吧!劉表年紀大了,人的年紀一大,就會疑神疑鬼。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言心,你可有話要對景升兄說。”
“若無話可說。如今只是擔心雲兒和嫣然山莊的衆人。這次是若連累了他們了。”
“小姐一切還好,景升兄下令任何人不得動嫣然山莊分毫,這些你不必擔心。”諸葛玄說道。
以嫣然山莊已經和蔡家還有鄧家的利益牢牢地綁在了一條船上,自然不會有人敢冒犯蔡瑁和鄧公玖這樣的人物,前者手握兵權,後者神話色彩般的人物,這兩者荊州任何一個世家都沒有膽大到去冒犯。
“如此我便安心了。”
“言心,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勸服刺史大人的。”
“此事關乎民意,又豈是那麼容易說服大人的?哎,若是民意可平,我自然無事。多謝諸葛大人的關心。”林若由衷地說道。
“對了,言心,近日在荊州大街上流傳另外一個關於你的流言。”
“哦。又是什麼?”林若愣了一下發現諸葛玄看自己的眼神似乎發生了一種難以言明的變化,當下不由地故作不知問道。
“單是流言,只怕未必能救言心出去,言心還須另想辦法纔是。”諸葛玄當下忍不住說道。
“多謝先生。”
送走了諸葛玄,林若又回到了無人可說,無人可言的黑暗世界。可是知道劉雲無事,知道嫣然山莊無事,林若還是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