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可是徐銳徐公子?”
丫鬟攔住了徐銳的馬車,遙遙相問。
徐銳從車裡探出腦袋,便見兩個少女亭亭玉立,尤其是曹婉兮姿容秀麗,身段修長,眉宇之間自有一股出塵之色,着實令人眼前一亮。
“二位姑娘是?”
徐銳疑惑地問了一句。
曹婉兮朝徐銳款款行禮道:“小女曹婉兮,奉叔父之命,特來送一盒桂花酥給公子。”
徐銳微微一愣,曹公公已經和他提過幾次,他也知道曹公公家裡有個漂亮的侄女。
其實不用明說徐銳也知道曹公公的意思,只不過他現在暫時還沒有成家的心思,何況自己若是有朝一日能夠找出回到另一個世界的方法,終究是要離開的,又何必害了人家姑娘?
徐銳原本不想下車,可轉念一想,此時天色已晚,讓兩個漂亮姑娘獨自在街上晃盪,要是出了什麼事反倒不好,便從車上跳了下來。
曹婉兮望着徐銳,只見他濃眉大眼,脣紅齒白,雖然年輕了些卻是長得一表人才。
這便是傳說中的聖人之像麼?的確有那麼幾分與衆不同,只可惜還是拜倒在一個妓女的石榴裙下,浪費了一身的好才華。
曹婉兮默默地想着,心中對徐銳光顧問天閣的惡感卻是稍稍減輕了幾分。
“這麼晚了,小姐怎麼單獨來此?”
徐銳走到曹婉兮面前行了個禮,關心地問到。
還算有點良心,知道照顧別人的感受。
聽到徐銳關心自己,曹婉兮暗自給他加了一分,面上卻說:“叔父顧念徐公子,特讓小女將剛做好的桂花酥送給公子,還望公子不要見怪。”
說着便將那盒桂花酥遞了過來。
徐銳接過食盒,歉然道:“有勞小姐跑上一趟,下次直接吩咐徐銳上門去取便是,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生分。”
正說着,徐銳突然微微一愣,他發現就在曹婉兮身後的牆壁上有一個小小的標誌,馬車上的火把從這個角度照過去剛好格外顯眼。
看到這個標誌的一瞬間,徐銳頓時目光一凝,心中警鈴大作。
他面上毫無異色,目光卻在四周仔細的搜索起來,果然路邊的水溝旁有幾顆枯草結在一起,看似平常卻遙遙指着徐銳前進的方向。
這是南朝暗棋的暗號!
徐銳自己便曾是暗棋中人,雖然由於莫名其妙的穿越,他並沒有獲得這部分記憶,或者由於他的特殊身份,原來的徐銳也不見得知道這些暗號。
但在徐方死之前,他爲了泄憤曾用現代刑訊手段虐殺過常樂,並從常樂口中得知了整整三套暗棋暗號,這兩個標誌便是其中之一,加在一起的信息就是沿途埋伏,準備格殺!
曹婉兮不知徐銳心中所想,見他眼珠亂飄,似是在自己身上打轉,賊膽色心絲毫不加掩飾,彷彿最無恥的登徒子,剛剛生出的一絲好感立刻煙消雲散。
方纔還裝裝樣子,怎麼這麼快便原形畢露了?
爲了曹公公的仕途,曹婉兮小小年紀便無奈混跡在紈絝子弟中間,最恨這種仗着身份色慾薰心之人,心中頓時大怒。
“東西我收到了,曹小姐快走吧。”
就在曹婉兮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聽徐銳淡淡地說了一句,語氣極爲冷淡。
暗棋的殺手隨時可能到來,曹婉兮不知徐銳此時已是心急如焚,只想她快些離開,以免被殃及池魚。
見徐銳突然態度冷淡,再想起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竟然不顧禮義廉恥等他整晚,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憤慨。
“徐公子可知禮品雖輕卻是叔父的一片心意,怎的這般輕賤……”
曹婉兮本想委婉地譏諷徐銳幾句,但話還沒說完便被徐銳粗暴打斷。
“我都知道,天色已晚,曹小姐獨自外出未免太過危險,而且你我孤男寡女,瓜田李下成何體統?還不快快回去!”
曹婉兮聞言呼吸一窒,臉色漲紅,對徐銳的印象已經壞到了極點,若不是她性子溫和說不定就早就破口大罵。
“好,是小女天生淫賤,污了徐公子一身清白,小女這就回去,今後再不會來礙徐公子的眼。”
說完曹婉兮狠狠颳了徐銳一眼,就要掉頭離開。
“小姐!”
緊跟着她的那個小丫鬟連忙衝上幾步扶住了她。
丫鬟似是爲自己小姐打抱不平,恨恨地颳了徐銳一眼,竟是氣不過要衝上來和徐銳理論。
徐銳眉頭一皺,二話不說,狠狠一腳踢在那丫鬟身上,將她踹得連退數步。
“你!”
曹婉兮一見此景更是羞怒至極,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卻見徐銳輕輕嘆了口氣,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腕,接着用力一拉,一把將自己扯進了他的懷裡。
“你這禽獸,快放開我!”
曹婉兮再也忍耐不住,怒喝一聲,一拳錘在徐銳胸膛。
可徐銳卻不爲所動,手臂好似鐵鉗,緊緊摟住曹婉兮向後一個轉身,好似在跳探戈。
曹婉兮靠在徐銳胸膛,只覺一股男子的氣息鑽入鼻孔,頓時心亂如麻。
她還沒來得及驚呼出聲,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扭頭一看,竟是幾隻箭羽釘在了馬車之上,他的丫鬟身中數箭,一臉驚愕地軟倒下去,手中一把小小的匕首“叮咚”一聲落在了地上。
“啊!”
曹婉兮哪見過這等場面,頓時慘叫一聲。
徐銳眉頭一皺,一把將她扔上馬車,衝安歌大喊:“把她拉進去,你也別出來!”
說着,他從後腰上掏出隨身攜帶的青鸞手弩轉身瞄也不瞄便扣下了扳機。
青鸞手弩弓弦一震,登時射出一隻巴掌大小的弩箭,而弩箭之上正好有個手握長刀的黑衣人朝他猛撲而來。
眼見一箭射來,黑衣人渾身一震,他武功還算不錯,竟在空中強行一個扭身,險之又險地避過了這致命一擊。
衆所周知,弩箭的弊病便是上弦極慢,這麼短的距離,只要避過一箭,持弩之人便再無反抗之力。
黑衣人自覺勝券在握,方一落地便雙腿一蹬,重新彈了起來,雙手握住長刀,朝徐銳脖頸砍去。
然而當他目光落在徐銳臉上時,不僅沒有看到半點驚慌失措,反而見徐銳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
黑衣人心中咯噔一下,便見徐銳調轉弩口,接連扣下扳機,弓弦發出“噹噹噹”的脆響,三支弩箭應聲而出,正中黑衣人臉頰。
黑衣人如同折翼的鳥兒,從空中跌落下來,雙目圓睜,口中那句:“怎麼可能……”還沒來得及說出便是已然殞命。
輕輕鬆鬆解決了第一個殺手,但徐銳臉上沒有絲毫笑意,因爲黑暗之中又有幾人躍牆而出,舉着寒光閃閃的鋼刀朝他殺來。
徐銳臉色一變,舉弩便射,“噹噹噹當”四聲弦響,黑暗之中卻只傳來兩聲慘叫,至少有四五個殺手還在向馬車衝來,可他手中的青鸞弩卻只剩兩支弩箭。
他自然帶着備用彈夾,但青鸞弩畢竟不是手槍,換彈上弦再快也要十幾二十秒,有這段時間早就足夠那些黑衣人殺他四五次了。
該怎麼辦?
徐銳皺眉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