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望着躺在牀上奄奄一息的上官不達,徐銳面無表情,聲音出奇的冷。
今日徐銳原本是按照約定的時間和地點,打着訓練的幌子,偷偷帶領偵察連離開宮閤府大營,前往北三十里外的山口。
之後徐銳只帶幾個親衛和一個偵察班,脫離大隊,前往與上官不達約好的接頭地點,經過一路跋涉,黃昏時才終於趕到。
原本徐銳是準備立刻讓上官不達,領着自己親眼看看橡膠林,然而到了時間,上官不達卻並未出現,徐銳立刻意識到出了問題,讓手下就近搜索。
偵察連的小子們受了幾個月的專業訓練,已經有了幾分火候,果然不久便在附近發現了蛛絲馬跡。
徐銳立刻帶人,循着這些蛛絲馬跡,找到了上官不達和老管家藏身的山洞。
此時的兩人都是衣衫襤褸,好像流浪了幾年似的。
老管家倒還好,似乎只是疲憊過度,睡了過去,上官不達卻身中四刀,重傷昏迷,已經奄奄一息。
徐銳連忙喚醒老管家,然後爲上官不達處理了幾處刀傷。
西川氣候本就炎熱,四月份又漸漸進入了雨季,上官不達的傷口大約是三四天前留下的,許多地方已經出現了感染的跡象,要是再晚一些遇到徐銳,恐怕這條命就沒了。
徐銳爲上官不達清理了傷口,換了刀傷藥,打了一針最新的二代抗生素後又重新將傷口包紮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才找來剛剛甦醒的老管家詢問情況。
“主公!”
老管家一見徐銳,頓時跪了下來,抱着徐銳的小腿痛哭起來。
自從徐銳將二人領進了星河集團,上官不達和老管家便以主公相稱,看得出來,這次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說說到底怎麼回事,之前不還好好的麼?”
徐銳安撫着他,等他憋在心裡的情緒施放出來,才又問到。
老管家擦乾臉上的淚痕,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生死不知的上官不達,臉上閃過一絲驚恐,一絲憤恨,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主公,我和老爺按您的吩咐,以尋找橡膠樹爲名,出門避貨,原本倒也過得輕鬆愜意,沒想到來到西川之後,我們偶然聽說深山之中的確有您說的橡膠林。
我和老爺喜出望外,準備了大半個月才深入山野,整整找了一個月,終於不負衆望,發現了橡膠林的存在。
老爺立刻給您去信,然後在橡膠林附近住下,天天眼巴巴地等着您來確認,看看咱們發現的樹究竟是不是您要的那種。
三天前,聽說您已經到了西川,我和老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帶着樣本去找您,但還沒走出橡膠林,我們便發現似乎還有其他人也在往林子裡趕。
老爺怕那些人也是衝着林子來的,便想去一探究竟,於是帶着我悄悄接近了那支隊伍,卻沒想到立刻便被人盯上。
那些人二話不說,上來便放箭,還好林子太密,沒有射中,我和老爺這才得以脫身,鑽進了深山之中。
然而那些人不知爲何,好像下定了決心要把我們二人除之而後快,派人追殺了我們幾天幾夜,前天夜裡我們實在太累,不慎被對方追上,老爺爲了掩護我逃走,自己身受重傷。
要不是當時天黑,而且周圍地形複雜,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主公了……”
說到最後,老管家已是老淚縱橫。
聽到他們的悲慘遭遇,徐銳和林紹東、曹思源對視一眼,三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知不知道追殺你們的是什麼人,爲什麼要趕盡殺絕?”
徐銳又沉聲問到。
老管家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們什麼也沒說,上來便是殺,根本沒打算留活口,而且他們似乎對周圍的地形不太熟悉,有好幾次都快要追上我們,卻被我們利用地形躲了過去。”
“外地人?”
徐銳自言自語了一句,眉頭皺了起來。
“他們有多少人?”
林紹東沉聲問到。
老管家搖了搖頭:“不太清楚,我們還沒有接近那羣人便被發現了,他們總共有多少人無從得知,但追殺我們的至少有十幾個。”
“好了,你們現在安全了,放心吧,上官不達的傷沒有大礙,再過幾個時辰便能清醒。”
徐銳點了點頭,拍了拍老管家的肩膀。
聽說自家老爺沒有生命危險,這個年過五旬的老人總算鬆了口氣,跪在地上又是一頓千恩萬謝。
親衛們將他攙扶下去吃些東西,恢復氣力,到底上了年紀,又經過幾天折磨,現在身體還很虛弱。
“紹東,有什麼想法?”
等老管家一走,徐銳便問林紹東到。
他本是徐銳潛心培養的隨軍參謀,卻堅持跟隨偵察連來到一線,天啓衛中的參謀和一線作戰部隊打成一片已經成了傳統,徐銳便也沒有拒絕,沒想到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林紹東摩挲着下巴,踱了幾步道:“從老管家先前說的情況來看,那夥人是外地人,整個隊伍不會少於百人,而且一上來便要奪人性命,應該是兇殘成性之輩,很像是執行秘密潛入任務的軍隊。”
徐銳點了點頭,又問親衛佐領曹思源:“你覺得呢?”
曹思源皺眉道:“軍隊不敢說,不過我覺得這和道上的某些人有點類似。”
“哦?哪裡類似?”
徐銳好像來了興趣,又問了一句。
曹思源道:“大人,林參謀,你們沒在道上混過,不知道這其中的兇險,爲了掙那些刀口舔血的錢,兄弟們都把腦袋蹩在褲腰帶上,若是被人發現,會毫不猶豫地將知情人滅口。”
“你的意思是,這夥人很可能是一路悍匪?”
徐銳詫異地問。
曹思源點了點頭:“光聽行事作風,的確很像秘密踩點的山賊一類。”
徐銳眉頭一皺,從懷裡掏出地圖蹲下展開,林紹東和曹思源立刻圍了上,湊上去仔細觀看,只見徐銳的手指從宮閤府順着等高線標註的河谷往裡一路延伸,最後到了西樑邊境。
“大人!”
林紹東好像想到了什麼,豁然望向徐銳。
徐銳臉色陰沉地點了點頭:“恐怕就是這麼回事,西川地處三國交界,卻沒聽說有過匪患,若真的存在百十人的山賊,朝廷應該不會沒收到半點風聲。
另外,山賊不是響馬,很少跨境作案,無法解釋外地人這個疑點,我推測這些傢伙恐怕和西樑有關,或許是走私集團,而且一定有本地人與之勾結。”
“咱們現在怎麼辦?”
曹思源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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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銳沉吟片刻,說道:“聽老管家的意思,那些殺手應該還在追殺他們,這個地方不宜久待。
思源,你領着親衛班立刻帶上上官不達返回偵察連駐地,然後通知宮閤府大營加派兩個連到山口接應。
我讓老管家領路,帶着偵察班繼續北進,去看看那些魑魅魍魎究竟是什麼來頭!”
“大人!”
一聽徐銳如此安排,曹思源頓時搖頭:“不可如此行險,您不知道,若真是一夥悍匪,他們纔不會管您身份如何,必定是除之而後快。”
徐銳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危險,但必須得去,一來橡膠樹實在太重要,早一天確認,也能讓我早一天安心。
另外,這夥人來得實在很蹊蹺,我總覺得他們背後可能藏着更大的秘密,甚至會與遺族有關,這關乎整個星河集團的大局,若處理不好可能導致滿盤皆輸,決不能等閒視之。”
見徐銳心意已決,曹思源也不好再勸,咬牙道:“那我陪您去,讓親衛班自己送上官不達回去。”
徐銳沉吟片刻道:“也行,但你得把任務交代清楚,讓親衛們把這裡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訴張佐烽,要真是遇上什麼意外,到時候他的三個連就是咱們最後的保障!”
“明白!”
曹思源點了點頭,立刻下去安排。
見意見統一,徐銳點了點頭:“好了,事不宜遲,現在便分頭行動。”
“遵命!”
此話一出,林紹東頓時歡呼一聲,摩拳擦掌地竄出了山洞,準備行動的事宜去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參加真正的準軍事行動,早就興奮地不能自已。
徐銳看着他的背影啞然失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
曹思源臉色陰沉,他的年紀雖比林紹東還要小些,但幾年的黑道生涯已經令他見慣了生死,沒了年輕人的那份天真,眼下他只想快些完成任務,免得徐銳真的出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