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書房內,徐銳望着燭光發愣,手指輕輕敲打着桌案,發出陣陣脆響,在他的手邊便放着從密室裡帶出來的紙條,紙條上只有一個沒寫完的字。
“吱呀”一聲,大門被人輕輕推開,李鄺緩緩走了進來。
“事情辦得怎麼樣?”
徐銳回過神來,望着李鄺問到。
李鄺搖了搖頭,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無奈道:“的確如你所料,整個諦聽組織被一網打盡,除了八寶市之內的據點以外,其他兩個據點的人也都失蹤了。
奇怪的是現場所有財務、擺設全都沒被動過,甚至還有剛剛燒開的水,以及留着餘溫的被窩,就好像那些人全都人間蒸發了。”
徐銳聞言冷笑一聲道:“你還是去晚了一步,暗棋已經搶先下手,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只是滅口而已,聽你對現場的描述倒是很符合暗棋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尿性。
這也印證了咱們先前的判斷,暗棋一開始並沒有打算拿諦聽開刀,直到發現我即將得到重大突破,才決定將諦聽組織徹底剷除。”
“那咱們這次可是真的打草驚蛇了”
李鄺失落地說。
徐銳搖了搖頭:“談不上打草驚蛇,之前咱們一直以爲暗棋並不知道咱們正在調查他們,但現在看來,說不定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暗棋的掌控之中。”
李鄺聞言呼吸一窒,但仔細一想似乎的確如此,訕訕地轉移話題道:“諦聽神通廣大,號稱無所不知,沒想到本尊竟然會是個侏儒,果真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
徐銳又搖了搖頭,失笑道:“又錯了,諦聽其實是個品牌,如果一定要說是誰的話,恐怕是整個情報網絡,那個侏儒不過是個負責發聲的小角色而已。”
李鄺撇撇嘴,正要說什麼,書房的大門再度被人推開,長坡先生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李鄺立刻閉上了嘴。
“影婢的情況如何?”
見到長坡先生,徐銳連忙起身遞上一杯茶,關切地問。
“失血過多,所幸她底子不錯,調養幾日也就是了,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長坡先生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又道:“你給我的血樣也進行了分析,裡面確實含有毒素,是一種生於南方的蜘蛛,名叫千里紅,只有指甲蓋大小,但一滴毒液便能毒死一頭牛。”
長坡先生所說的血樣便是徐銳從那侏儒嘴邊採集的毒血,爲了保險起見,徐銳還是交給了長坡先生進行檢測。
聽到檢測結果,徐銳原本以爲一切果真如他所料,但長坡先生的下一句話卻令他渾身一震,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特別提醒你一點,千里紅的毒液是慢性的,中毒的動物並不會立刻死亡,就血液裡的這點劑量來說,想要毒死一個人起碼需要半個時辰。”
“你說什麼?!”
徐銳臉色瞬間大變。
“怎麼了?”
李鄺有些莫名其妙地望向徐銳。
徐銳沉默了片刻,似是好好穩定了情緒才一臉陰沉道:“你好好想想,從我聽到慘叫到發現侏儒的屍體不過一兩柱香的時間,如果毒死一個人需要半個時辰,那麼……”
聽到這裡,李鄺也是渾身一顫,不寒而慄地接口道:“那麼侏儒一定早已中毒,當時在密室之中冒充諦聽跟你說話的便是……便是……”
“便是兇手本人!”
徐銳凝重地說。
雖然自己已經猜到,但被徐銳一語道破天機,李鄺的心裡還是有些發毛。
“也就是說,兇手早就知道你會去找諦聽,所以才提前準備,給你演了一齣戲,如果不是你謹慎,將血樣拿回來研究,那麼咱們便會順着虛假的線索繼續查下去。”
徐銳點了點頭:“更棘手的問題出現了,這是一個圈套,而咱們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候走進圈套的,更不知道手上的線索哪些是真的,哪些是他們想讓咱們看到的。”
李鄺聞言,立刻望向仍舊躺在徐銳桌案上的那張紙條。
徐銳緩緩走到桌案邊,輕輕拿起那張紙條打量,紙條上仍舊是隻寫了一半的那個字。
“起初我就有些奇怪,爲什麼兇手處理了所有的證據,卻單單留下這最重要的一個線索,雖然只是寫了半個字,但這半個字卻極有可能成爲最重要的突破口。
現在看來,諦聽集團的覆滅,以及那些被滅口的人,所有的一環環都是圍繞這張紙條展開的。
兇手之所以用慢性毒藥,是爲了讓我以爲侏儒是剛死的,這樣才能營造出他在倉荒之下來不及處理掉所有線索,理所當然地讓我得到這張紙條。
等我破解出這張紙條上的秘密,便會堅定地相信這條線索帶來的真相,然後一步一步踏入他們早已編織好的陷阱!”
“如此看來,史東和胡淼的死難道也是爲了引你上鉤的魚餌?”
李鄺難以置信地問。
徐銳沒有說話,而是一動不動地望着手裡的紙條。
李鄺眉頭一皺:“這張紙條上究竟會有什麼線索?”
他一邊問,一邊從徐銳手裡接過紙條,仔細地看了看道:“橫折鉤,是‘乙’字?或者‘飛’字麼?”
徐銳聞言一愣,立刻從李鄺手上搶過紙條仔細地看了起來。
見徐銳似乎瞬間陷入沉思,李鄺和長坡先生對視一眼,都不敢打擾。
突然,徐銳的臉色驟然一變,嘴角掛起一抹詭異的微笑。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徐銳雙目一凝,咬着牙激動地說。
“你明白什麼?”
李鄺一頭霧水地問。
徐銳沒有回答,而是激動道:“要離呢,要離在哪?”
李鄺皺眉道:“你不是說他躲起來閉關了嗎?”
“哦對!”
徐銳一拍腦門道:“太激動,忘了他的好事,不行,我得儘快去找他,有件事只有他能確認!”
“啊?”
李鄺和長坡先生面面相覷,要離現在可是處在關鍵時期,徐銳又要去哪找一個藏起來的準武聖?
何況在二人的印象之中,要離不過是一介武夫,不知有怎樣重要的線索必須得由他來確認?
不等二人想明白,安歌突然風風火火地衝進書房。
“少爺,好消息,好消息,肅王殿下凱旋,剛剛返京,他派人送來拜帖,說是約您到問天閣小聚。”
徐銳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大喜:“肅王回來了?好,好啊,今日果真雙喜臨門!”
肅王迴歸,故人相見,這自然是件喜事,可是另外一喜從何而來?
李鄺實在想不明白,大有揪住徐銳暴打一頓,然後逼他說出真相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