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塵笑了笑,從一開始接雲優入宮,都是碧磷國君主的計劃,爲了就是借雲優之事警告那位正和碧磷國君主作對的王爺。
“師父,在想什麼?”雲優一襲宮裝,緩緩走了出來,一眼看到站在宮門前發呆的莫塵,上前問道。
宮裝衣飾繁多,雲優根本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而爲。
“無事,今日心情可好些了?”莫塵將心緒收了起來,看着雲優笑了笑說道。
“師父,徒兒沒那麼矯情啦。”雲優說道,“命定如此,何須介懷於此,白白浪費這大好時光?”
莫塵卻是怔怔地看着雲優,女子明媚的笑容裡似乎真的是這樣想的一樣,再也看不到先前所見的憂傷。
可是啊,知道真相的我又怎麼忍心看着你這樣去死。
莫塵下定了決心,他走出了宮門,又去了上宮。
他要試圖去改變碧磷國君主的這個決定,他要保護這個在過去的十三年裡一直陪伴自己的徒兒。
如果不爭取一下,他此生一定會後悔。
“王,雲優一直在谷中長大,在宮中有諸多的不習慣,請王允草民帶雲優離宮,此生不會再踏足上京。”莫塵跪在議事殿,語氣誠摯的懇求道。
碧磷國君主聞言卻是臉色難看了起來,他將手中的奏摺狠狠地拍向桌子,語氣很不好的說道:“莫公子的意思是寡人的妹妹回到自己家中會有諸多不習慣,跟你這個外人居住在谷中便是合情合理了?”
莫塵的臉色一變,急忙開口道:“王息怒,事關長公主清譽,草民斷然沒有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難不成莫公子以爲是寡人妹妹的救命恩人,便想着挾恩圖報?”碧磷國君主冷笑一聲,進而逼問道。
碧磷國君主畢竟身處高位之人,常年浸在朝堂之上,身上本就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一直處於隱世狀態的莫塵怎麼可能說得過他。
莫塵一時被堵得啞口無言,跪在原地許久都未曾說話。
“雖說你是雲優的師父,陪雲優長大,但寡人希望莫公子能清楚自己的位置,雲優是碧磷國的長公主,希望莫公子也能多替雲優的清譽考慮,此事寡人不想再出現第二次,退下吧!”碧磷國的君主說完,又拿起方纔放下的奏摺,看了起來。
莫塵看了碧磷國君主一眼,神色複雜。
一番說辭彷彿是真心實意地爲雲優考慮,但聽過他和國師的那番話,莫塵便知曉,碧磷國君主是下定決心要雲優上祭臺。
我要救她。
莫塵握緊了拳頭,行一禮後便退了出去,緊繃着的神色和眼中意味不明的光讓莫塵看起來有些奇怪。
莫塵不是第一次來求碧磷國的君主,但是每次的結果都是如此。
莫塵心知,若是想要救下雲優,便只有覆了這碧磷國的江山。
他站起身,回了西宮,他要離開須得和雲優說一聲。
雲優正在修剪宮中的盆栽,那是她特意找碧磷國君主搬來的,養在暖棚裡,許多稀奇的花兒也會在這冰冷的碧磷國綻放。
“雲優。”莫塵的聲音依舊溫和,只是聲音中摻了許多的不捨。
“師父,你來啦,你看這株君子蘭,開得正好。”雲優的聲音聽起來很開心,但莫塵還是敏銳地聽出了雲優聲音裡的憂愁。
“君子蘭。”莫塵看着眼前正兀自開着花朵的君子蘭,喃喃地說道。
在這寒冷的碧磷國,君子蘭卻能在這裡綻放,所需要的成本必然不小。
“明明不是這裡的東西。”雲優輕聲說了一句,似乎是在感嘆什麼。
是啊,明明我們不是這裡的人。
“雲優,明日我便要離開了。”莫塵的話讓雲優的手明顯的一頓。
“那便祝師父一路順風。”雲優放下剪子,表情出奇的平靜,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塵之後,雲優轉身進了殿內。
莫塵看着雲優的樣子,心中一痛,手朝着雲優的背影伸了出去,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無力地垂了下去。
“我會回來的!”說完便轉身,朝着宮外走去。
而進入殿內的雲優卻是沒有聽到這一句話,她站在窗邊,看着莫塵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眼睫垂了下來,看着袖口的紋繡,一股失落在心中蔓延開來。
唯一的師父,也將要離開自己了。
殿外傳來了腳步聲,雲優收起臉上的失落,面色平靜地看向來人。
來人是上宮的大太監,是來傳雲優去見碧磷國君主的。
雲優點點頭,跟在大太監身後,往上宮而去。
花又開了,但人卻早已不再。
莫塵多番打聽之下才找到了宇文燁,孤身去見了宇文燁。
他是碧磷國的人,要有足夠的理由才能說動宇文燁,要解釋的事情也會很多。
莫塵以爲一切會比較難辦,沒想到宇文燁只是問了幾個問題之後便答應了。
莫塵也不是想不通,他知道這對於宇文羿來說只是舉手之勞,對於他並沒有什麼損失,相反,若是成功了還會有很大的收穫。
他隻身提劍殺上祭臺,以一己之力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斷情劍的威力如傳聞之中一樣,碧磷國的士兵無法制服莫塵,於是愈來愈多的士兵被調到祭典上,而守在邊關的人數便少了許多。
加之五月初五這一天是結界最弱的時刻,宇文燁的金吾衛便直接這樣殺了進來。
碧磷國大亂,碧磷國的君主趁着祭典大亂,逃回了宮中,等在宮中的國師神色冰冷地看着碧磷國的君主。
“國師,救救寡人,宇文燁率兵打進來了。”碧磷國君主的臉上全是恐慌和不安。
“我說過很多次,這麼重要的日子不要做一些無用的表面功夫,也不要高調張揚,你非要這般,如此成這般境地,實屬活該,如今金吾衛的鐵騎之下,你要我如何救?”國師的聲音依舊沙啞,聽不出喜怒。
國師的話讓碧磷國君主慌了,道:“國師,你不能拋下寡人,要知道這些事情都是你讓寡人做的。”
國師聞言卻是笑了,他緩緩站了起來,走到碧磷國的君主面前,嗤笑一聲,道:“你當真以爲我非碧磷國不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