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天人已經在南月了,現在就是想回去助西門飄雪也有些困難了,畢竟從南月回到東方皇朝需要大半個月的時間,這邊的肖凝身體裡的毒還沒有清除掉,所以他也不忍心離開肖凝,只能咬了咬牙點頭:“的確,要是這點都難住西門,別人怎麼扶也扶不住了。”
“肖家三兄弟去了哪裡?文家堡嗎?”隨即葉寒天又繼續問道,輕輕皺眉:“他們的實力不弱,這一次若沒有肖家這三兄弟,西門可能無法奪回天下的。”
“怎麼?你的意思,這天下本就是西門的?”南月明宇笑了笑,這話他聽着有些彆扭了,明明是西門飄雪謀逆造反,卻對世人說什麼奪回了天下,這東方皇朝的天下竟然成了西門家的。
“當然,你可能還不知道,西門本不姓西門,而是姓東方。”葉寒天還是十分維護西門飄雪的,有些不滿南月明宇的態度,急着解釋着:“如果不是這樣,西門也不會有這樣的野心,畢竟西門世代都是以守護皇室爲己任的……”
一邊將當年西門崇老將軍的大義之舉說了出來,他不想讓任何人誤會西門飄雪,若沒有西門飄雪,他早就死了,可以說西門飄雪給了他第二次生命,他發過誓用一生來報答西門飄雪的。
聽着葉寒天的話,南月明宇沒有多說什麼,他不喜歡被束縛,所以寧願當一個沒權的王爺,如果可以,這王爺之位他都不想要,不過有這個身份,他能更好的照顧肖凝,更能讓自己更有資格留在肖凝的身邊。
房間裡,肖凝沐浴後,情緒好了許多,精神也緩和了過來,換了南月明宇事先爲她準備好的衣衫,竟然尺寸正合適,更沒有人來給肖凝量過身量的,這個南月明宇還真是神了,當然,南月明宇與肖凝相處了這麼久,看了這麼久,早就在心底記得一清一楚了。
這也不算什麼,肖凝一邊擦着溼發,一邊看向江良:“你有什麼話對我說?”
“你想知道什麼。”相對來說,江良就比葉寒天沉穩多了,或者是因爲面對肖凝時,江良不似葉寒天想的那麼多,所以就從容了幾分,更是十分的淡定。
“我……”肖凝竟然被問住了,猶豫了一下,才若有所思的說道:“你怎麼會是陣法門的人,如果我記得沒錯,與重華一起的好個老者就是陣法門的大長老吧,他與你是什麼關係?”
這一切都有些混亂了感覺了。
“的確,如你所說,大長老一直都與錦秀門的掌門走的近,當初錦秀門出事時,大長老正好在,他也被蘇飛揚算計了,還斷了雙腿,好在重華將他帶了出來,才保住了這條命。”江良面色如常,一邊說一邊將肖凝按住在椅子上,接過她手上的毛巾替她擦那縷溼頭髮,面色十分的自然。
肖凝竟然就順着他的動作,安靜的坐了下來,她也在想,當初若真的嫁給了江良,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吧,想到這裡,忙搖了搖頭,自己想太多了,錯過了終究是錯過了,而且她對江良並沒有兒女私情,她只是喜歡與江良在一起,可以享受難得的寧靜。
在他的面前不必僞裝自己,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永遠不會出賣你,也不會讓你爲難。
他總是那樣溫潤如玉,不管面對什麼事情都是面不改色,從容不迫,不管對什麼人,都溫文爾雅,似乎永遠不會生氣,更是體貼入微,任何事情都會爲對方考慮,就像他對肖凝,一直都是默默的支持着她,守護着她,從不讓她爲難。
“你貴爲陣法門掌門,爲什麼還要屈就在東方皇朝做一個小小的九門提督,處處受人刁難。”肖凝真的有些疑惑了,以陣法門的實力,絕對能壓制住文家堡,真的是太強悍了,一佈陣法,無人能敵。
江良的氣色暗了些,這是他的傷處,一碰就會痛,要是爲了肖凝,他將傷疤揭了。
“我從小在陣法門長大的,師傅師孃待我極好,一直都對我格外的照顧,師兄師弟們都嫉妒我,只有小堂站在我的身邊,後來門裡傳說我是師傅師孃的兒子,我也沒有多想,師傅師孃對我真的極好,我甚至願意成爲他們的兒子,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從我記事起,就在陣法門中。
直到那年,有一男一女來挑陣法門,他們的身手極高,陣法門的陣法根本困不住他們,一路殺到了師傅師孃的院子外,我做他們的得意門徒,當然要替他們擋下這一劫,不能擋也得擋,不過我的身手與敵人相比,差的太遠了,對方更是一心要平了陣法門,殺了我師傅師孃的樣子,當初我不明白……”江良頓了一下,表情有些痛苦,更有些扭曲。
肖凝的心也提了起來,她知道這其中一定有什麼恩怨,而且與江良有極大的關係。
所以側過身,深深看了江良了一眼:“有些事情終究會過去的。”
點了點頭,江良笑了笑:“的確,已經過去了那麼久了,不過每次想到,都會心痛,我奮不顧身的抵擋着那兩個人,眼看支撐不住了,小堂衝出來幫我,只是多了一個小堂也沒有改變什麼,對方真的太強勢了,不過那時候他們對小堂很特殊,不傷她分毫,只衝着我一個人來,我那時候覺得,他們不是與師傅師孃有仇,而是與我有仇。”
“直到小堂替我擋了一劍,師傅師孃才瘋狂的撲了出來,與對方纏鬥,他們的身手不相上下,打了整整一天一夜,都不分勝負,可也都遍體鱗傷了,那時候對方卻說將女兒還給他們,恩怨一筆勾銷,我師傅師孃冷笑,指着已經奄奄一息的我,說這纔是你們的兒子,你們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我當時心口劇痛,你能理解那種感受嗎?從小待你親如父母的人,想讓你爲他們而死!
不,不僅僅是他們去死,還要讓他們的對手痛不欲生,這辦法很好吧,夠狠夠毒。”江良說到最後聲音很輕很輕,眸底低沉,帶了幾分落寂。
肖凝的手心裡全是汗,溼溼的,卻不知道如何安慰江良。
這種事放在誰的身上都無法釋懷吧。
“後來……”肖凝看江良的情緒有些起伏不定,又低低問了一句,她在想,自從她識得江良,他就從來不提陣法門,原來是這樣。
“後來,師傅師孃的對手狂笑,他們說,夏小堂纔是他們的親生女兒,當年爲了報復師傅師孃,有意將兩個孩子換了,他們其實是最好的朋友,卻因爲爭奪陣法門門主之位反目成仇,你說可笑不可笑?他們的恩怨,卻要我們這一代人來承擔。
師傅師孃竟然是我的親生父母呢,他們培養我,想讓我成爲他們的殺人工具,想讓我死在敵人手裡,讓敵人生不如死,最後呢,他們卻打錯了如意算盤,是他們生不如死啊!我也生不如死……”江良的五官扭曲着,彷彿置身在當初的痛苦裡,肖凝反手握了他的手。
肖凝才覺得自己與江良相比,不算最痛的那個人。
“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不是嗎?江良,你還有我們……”肖凝很用力的握着他的手:“現在都是好好的,不是嗎?”
江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看到肖凝握着自己的手,嘴角扯了扯,好半晌才從痛悲中走出來,當年的事情,他想起一次痛一次。
兩人靜靜的對視了半晌,誰也沒有開口說話,肖凝沒有問最後怎麼樣了,她明白,這是在揭江良的傷口,那樣太殘忍了。
直到見江良的臉色緩了過來,才抽回自己的手,一邊側身,擡手取下了江良手中的毛巾,自己慢慢擦式頭髮,江良如此動作太顯曖昧了,她不想讓人們誤會什麼,她與江良錯過了,就永遠了回不去了。
“凝兒……”江良有些僵,沒想到肖凝竟然將毛巾奪了回去,看着空空的手,心也有些空了:“你不是很早的時候就要嫁給我嗎?現在一定沒有人阻攔我們在一起了,你可以好好考慮的,西門的身邊已經有夜玉了,讓你入宮爲妃,你定不會同意的,不是嗎?還想着他有用嗎?”
肖凝搖了搖頭,不看江良,將毛巾放在手中把玩:“我們,都過去了,無論將來無何,我們都只是朋友,沒有兒女私情,無關風月。”
“凝兒,一切還來得及,真的。”江良真的急了,他以爲自己那樣說,肖凝會心動的,不想肖凝說的如此決絕。
竟然抹掉了從前的一切,這讓江良有些無法接受,他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他也放棄過,畢竟肖凝那麼在意西門飄雪,他做再多,也無法讓肖凝多看自己一眼,只是現在機會難得,他了解肖凝,以她的驕傲,定不會與另一個女人分享西門飄雪的,現在宮中不僅有夜玉,還有三宮六苑。
也是後宮佳麗三千。
“不,那時候我還不愛西門,所以我可以嫁給你,可是現在不能。”肖凝說的很簡單。
江良握了握拳頭,低着頭,沒有接話,他也無法接受肖凝的說法,這真的讓他失望透頂,他的機會不多,一旦葉寒天替肖凝解了毒,夜家的氣候也就到了,到時候,西門飄雪必定會將夜家人全部趕盡殺絕的,而夜玉也別想佔着皇后之位了。
以西門飄雪的手段,就算肖凝不願意,也一定會讓她住進皇后宮中的,就算綁也會綁在他身邊的,他不想看到那樣的畫面,所以他現在要給肖凝一個名正言順,讓西門飄雪無法再傷到肖凝,其實江良也不能理解,已經娶了夜玉,讓肖凝生不如死了,何必還要娶妃納嬪,三宮六苑,這讓肖凝怎麼活?一定無法接受。
“這有什麼區別,你現在再愛他,也不能嫁給他了。”江良也只有用實話來打擊肖凝了,他真的有些生氣了,西門飄雪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肖凝還如此執着,真的讓人又愛又恨。
“沒關係,不能嫁給他,就毀了他,總不能偏宜別人。”肖凝冷笑着說道,一時間讓江良無法鎮定了,這是無法溝通的節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