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山風夜來, 青玖一身青衣面對啓初崖筆直的站立,薄脣緊抿,雙拳緊握, 嘴角有着不住的鮮血和蒼涼冷笑, 夜色下, 身影分外涼薄。
天上寧間的人都守候在啓初崖上, 靜靜的看着他們樓主的背影, 鴉雀無聲,任由潔白的月光灑在他們身上,東風捲起一陣陣血腥的味道, 充斥着耳鼻。
安媽媽,和初琴、初書等人在一干人的領頭位置, 離得青玖是最近的, 此刻都忍不住紅了眼圈, 臉色蒼白。花開和富貴昏迷過去後,由着人已經送往天上寧間治療了, 御錦夏的小廝也先行一步去南寧郡王府。
就這樣,青玖率領着天上寧間的人默站在啓初崖,直至山間的溼意打溼了薄衫,直至第一抹四月尾的晨曦從若初崖的的水平線上突破蹭層層雲海升起。
“回去吧,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們料理。”青玖轉身對着安媽媽等人道, 聲音嘶啞。
安媽媽等人擡頭看着青玖時, 衆人皆是一臉的驚恐, 難以置信, 眼中緩緩無聲的流下了淚水, 初琴用一隻手捂住尖叫的聲音,一隻手顫抖的指着青玖, 惶恐的淚水順着指縫流進嘴中,“樓主……樓主……您……您的頭髮……”
青玖滿臉滄桑,鳳眸中佈滿血絲,聽到初琴的話後,疑惑的低頭看着自己的頭髮,他看後隨即苦笑了一下。
安媽媽心中惋痛,天上寧間的樓主,青玖,在整個天下整個萬盛是何等的絕代風華,是何等的神秘莫測,是何等的張揚風采,只是一夜少白頭,居然……一夜少白頭!
那曾經驚煞了多少從寧城到鎬京再到洛陽的風流人士和閨家小姐的星眸,現在……居然……滿頭華髮,似是那古稀之年的銀鬢!
“這啓初崖乃萬丈深淵,下去的人從未有過生還,只要她能回來,莫說這墨發生華髮,就算是此刻讓青玖用這副殘軀換她回來,也是在所不惜!”青玖的聲音有些低沉,隨即,他凌厲的掃視着天上寧間的每一位,聲音高昂且不容置疑,“在此的每一位,以及分佈在各處天上寧間的每一位,你們真正是主子,只有蘇維揚一人,莫說是我青玖,也要萬死不辭的聽命與她,若如不從,“青玖停頓了一下,眸子深處翻涌着狠厲,他手握長劍,劍鋒向着後方成堆的屍體雷霆一指,“當如此下落!”
青玖的厲聲經久不息,歷久彌新,飄蕩在這啓初崖許久,震懾着天上寧間的衆人!
青玖沒有直接回天上寧間,就這樣滿身鮮血,滿身戾氣,浩浩蕩蕩的帶着血跡橫生,殺氣未退的衆人闖進了南寧郡王府。
陳繼輝和夫人正在房間裡面焦頭爛額,思慮着這件事情,他已經從御錦夏的小童楠瑾那裡瞭解到事情的大致經過了。
此刻聽到管家慌慌張張的來報說天上寧間的樓主帶着大批人馬來砸府了,嚇得陳繼輝一個踉蹌,拍打着自己的胸口,壓壓驚,這蘇維揚是青玖的義妹,可是再怎麼重要也沒有恭親王府的夏小王爺。
哎,偏偏也是一起落難,偏偏也是在我管轄的洛陽之內,陳繼輝左右徘徊,腳步錯亂,長嘆一聲:“哎,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啊!”
還沒有待陳繼輝想好萬全之策後,青玖就帶着安媽媽,初琴初書等人就推門進來了,管家帶着府中的侍衛還是沒有攔住青玖等人,他慌亂的看了一眼陳繼輝,陳繼輝無奈的一揮手,讓老管家退下。
陳繼輝看着風塵僕僕帶着傷痕累累的青玖等人,自動忽略青玖不懷好意的目光,嘴角強扯出一抹笑,連忙恭着手上前,“青玖樓主這是何意呢?”
“南寧郡王在這時候還要和本樓主打啞謎嗎?這都過了一夜了,啓初崖上的屍體郡王是準備置之不理了?還是郡王覺得夏小王爺和本樓主的義妹以及蘇家少族主被賊人迫害跌入啓初崖之事是小事?”青玖直逼陳繼輝之面,說的毫不客氣。
陳繼輝的老臉在聽到青玖的嚴詞後呆住了,不確定的重複了一遍,“蘇……蘇少族主也?”
陳繼輝看到青玖沒有回答他,但是這就是幾乎等於回答了,他的臉色“刷”的一白,夏小王爺,天上寧間,蘇家!
幾乎是這萬盛的大半勢力了,隕落在他洛陽!
之前楠瑾並沒有說蘇淺墨,如今……自己真的難辦了,陳繼輝身體一軟,癱倒在了身後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