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蓮娜有些心虛地別過頭。“差不多五十年前,我被一個學生哄騙,把藏匿冠冕的地方告訴了他。”
菲利克斯在一旁補充道:“據我所知,伏地魔,哦,這是他後來改的名字,伏地魔確實善於玩弄人心,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野心極大,製作了不止一件魂器。”
至於伏地魔有多麼邪惡,在魔法界做了什麼,對羅伊納·拉文克勞來說,根本不是重要的事。
他從戒指中取出破爛的日記本,遞給了拉文克勞女士。
她撫摸着日記本上整齊的焦痕,“厲火咒,很高明的厲火咒。”她沒有說什麼黑魔法的事,在她的時代,厲火咒因爲威力強大還有反咒,用的人並不少。
“我還看到了屬於我的魔法的痕跡……”拉文克勞女士擡起頭看着他。
菲利克斯心中一動,提供了關鍵信息:“伏地魔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後裔,他得到了斯萊特林的魔法傳承。”
“這樣嗎?我確實和薩拉查交流過記憶魔法……”拉文克勞低聲說。
正在這時,菲列克斯突然靈光一閃,他取出了洛哈特的魔法手稿,試探性地說:“這些手稿來自一位拉文克勞學院畢業的教授,他說自己獲得了隱秘的傳承——”
拉文克勞接過來,隨意翻看兩眼,“是我的東西,雖然被抄錄過,這人是誰?怎麼會把他招進學校當教授,他的批註充滿了各種蹩腳的錯誤和妄想。”
“他已經付出了代價,”菲利克斯簡短地說,他一點都不想浪費時間介紹洛哈特做了什麼,海蓮娜身上散發的光芒越來越強烈了,“您記得把這些資料放在哪裡了嗎?”菲利克斯詢問道。
拉文克勞瞥了他一眼:“應該在休息室書櫃裡吧,我設置了一些隱秘的魔法,等待後人發現……”
說到這裡,她有些疑惑地揮了揮手稿:“那真的是拉文克勞的學生?我的魔法不會時間太久,失效了吧?但我設置的是自動汲取霍格沃茨溢散的魔力啊……”
這位女士在討論起魔法來,倒是沒有看起來那麼令人生畏,菲利克斯心想。
他的目光看向冠冕:“拉文克勞女士,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必須要帶走它,找機會毀掉它。”
“用你的厲火咒?”拉文克勞女士問。
“這很有效。”
“但冠冕會徹底毀掉。”拉文克勞女士嫌棄地看了一眼日記本上的大洞,想了想,“還是我來吧。”她探出手,讓冠冕飄到面前,仔細端詳了片刻,將它拋了出去。
純白色的空間中,魔力不斷翻涌,形成星星點點的五彩光芒,這些光芒匯聚在拉文克勞女士的身後,如同披着一片星河。
“去吧。”拉文克勞女士說,星光如潮水般呼嘯而過,在半空中形成一個誇張的魔力漩渦,將冠冕吞了進去。
漩渦中,一道冰藍色、一道青銅色的魔力開始不斷盤旋、撕扯着冠冕,絲絲縷縷的黑氣從冠冕中溢散,而後又被周圍的魔力擊潰。
淒厲的聲音響起,但拉文克勞女士伸手一指,聲音頓時消失了。
“這是?”菲利克斯驚奇地問,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這種粗暴的做法是——
“我借用了城堡的魔力,形成漩渦,將裡面的靈魂一點點牽引出來磨碎。”拉文克勞平淡地說。
菲利克斯:“……”有魔力了不起啊。
他委婉地說:“這不會損壞您的冠冕嗎?”能賦予人智慧的冠冕,他有興趣研究,不過他原本的打算是,無傷解決魂器之後再說。
“它已經毀掉了,邪惡的靈魂玷污了冠冕全部的智慧,我只是不想損壞它的材料。”拉文克勞女士說。
菲利克斯看着在半空中不斷溢散出黑煙的冠冕,默然無語。
一直挽着拉文克勞女士的海蓮娜說:“菲利克斯,你不是有很多問題不知道怎麼解決嗎?這裡就有一個魔法大師。”她衝着菲利克斯眨眨眼睛,做出一個口型:‘不用謝。’
拉文克勞微笑着看着海蓮娜和菲利克斯的互動,“你有什麼問題儘管提出來,可能沒多少時間了。”她看向海蓮娜,她身上的光芒已經遮掩不住了。
一旦海蓮娜解脫,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說到底,她只是一段記憶。
拉文克勞女士反手握着海蓮娜的手,努力延遲這個過程,海蓮娜朝她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
時間有限,菲利克斯也不在推脫,趕緊詢問自己最關心的東西——
“拉文克勞女士,我的第一個問題是:什麼是記憶?”
拉文克勞看着他,“你就是你的記憶。除了薄薄的一層‘此刻’,我們生命中的一切都是記憶。”
菲利克斯肅穆道:“所以,不管是人還是靈魂,或是動物,最重要的,就是記憶?”
拉文克勞不置可否:“那你又是怎麼看待‘此刻’呢?是過去的結果,還是未來的初始?”
這個問題讓菲利克斯有些撓頭,他想要問魔法的事情,而不是討論哲學。
他說出自己的想法:“以我的觀點,‘此刻’是我能絕對把握的東西,它是我的權力,是我意志的體現。或者簡單點——‘此刻’是‘選擇’。”
過去不可追,未來猶可期,而這一切的鑰匙,就是把握‘此刻’。
拉文克勞點頭微笑着,既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
菲利克斯等待片刻,見她沒有說話,乾脆直白地問出自己最關心的東西:“女士,我想將虛構的一段記憶注入守護神中,但是這兩者存在劇烈的衝突,另外,我還想將自己的部分意識轉移到守護神中……”
他揮動魔杖,讓自己的守護神飛了出來。
拉文克勞女士微笑着招手,讓銀色的雨燕落在自己手上。
菲利克斯順勢放棄了對守護神的操控,他知道,拉文克勞女士要給他演示了。
她的手指拂過它的羽毛,雨燕嘰嘰喳喳地叫了起來。
“你需要正確地提取記憶。”她循循善誘地說:“想象你從裝滿鳥的鳥舍抓住特定的一隻,看起來很難,但如果每一隻鳥的腿上都綁着一根繩子,你只要拉動鳥舍外的線頭,就會輕而易舉地完成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