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鳴宮。
已經臨近深夜了,可韓榮軒卻依舊還在處理着那些幾乎堆積如山的奏摺公文。現如今他剛剛登基爲帝,還有太多的事情要處理。這幾日他幾乎都快要忙的找不到北了,根本就連口喘氣的時間也沒有。
一旁的太監一直都守在韓榮軒的身旁,隨時隨地的爲他奉上熱茶,注意着燭火。
又過了許久,已經接近子時的時候,韓榮軒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摺微微的動了動早已經僵硬掉的脖子。
“他走了嗎?”韓榮軒沉聲問道。
一旁的陳公公急忙回道。“袁將軍仍在宮外候着,一直不曾離去。”
韓榮軒將自己手中的奏摺扔回了桌上,冷哼了聲。“他到還真是執着啊!”當時,爲了剿滅四方的兵馬以免他們受到瑜貴妃的煽動,他特意派了袁少傑前去。現如今局勢剛剛穩定,他便趕着回來了,看來他這次來還是爲了那個女人!
“讓他進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見他的話,估計他會等到成了具乾屍,也不會離開的。
“是。”陳公公急忙應道,趕緊出了宮門。
端起桌上剛剛換上的熱茶,他輕抿了口。不一會一道腳步聲便越來越向他靠近,他不用擡眼看也知道是袁少傑來了。
“皇上,袁將軍到了。”陳公公站在一旁小聲的提醒着。
“微臣袁少傑,參見皇上。”袁少傑趕忙向韓榮軒跪下行了個禮。韓榮軒現如今已經是皇上了,他自然是不能像以前那樣沒大沒小。
“平身。”放下手中的茶杯,韓榮軒依舊沒有看袁少傑一眼,又拿起了書案上的奏摺繼續的看了起來。
“謝皇上。”袁少傑應命起身。
韓榮軒仔細的看着手中的奏摺,語氣滿不在乎的向袁少傑冷聲問道。“我讓你守在西城,你卻擅自回京?說吧,你這次回來究竟所謂何事?”他明明已經知道袁少傑的目的,可他就是不說,故意要耍耍袁少傑。
“微臣自知擅離職守確實有罪,但是微臣也是情非得已的原因。”他見韓榮軒到現在隻字未提初瑤,他的心裡忍不住在想韓榮軒現在會不會是想不認賬?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他可該怎麼辦啊?韓榮軒現如今已經是皇上了,倘若他真的不將初瑤還給他,他又能拿他怎麼樣呢?算了,現在想那麼多沒用,他還是隨機應變吧!
“情非得已?”韓榮軒皺眉重複了一遍,黑眸中突然射出了一絲的怒火。他從奏摺中擡眼直視袁少傑,薄脣譏諷一笑。“我還真是好奇你的情非得已究竟是什麼,該不會是女人吧!”
袁少傑的臉上有一絲的尷尬之色,他也知道自己或許在韓榮軒的眼中很沒有出息,但是他其實也不想這樣,可是如果這輩子他不能娶到初瑤的話,那他真的寧願死了算了。“微臣慚愧,被皇上說中了。”他知道韓榮軒在故意羞辱他,可是他現在身居人下,除了忍還是忍。
‘啪!’韓榮軒扔掉了手中的奏摺,黑眸直視袁少傑。“你還真是執着啊!看來你這次是來找我兌現諾言的是嗎?”
“求皇上成全!”袁少傑說着,直接跪了下去。他知道如果韓榮軒真的不同意的話,那他這輩子都別想跟初瑤在一起了,所以現在他除了求他,根本就沒有別的路子可以走。
韓榮軒深吸了口氣,有些疲憊的揉了下眉心,然後緩緩站起了身,走到了袁少傑的面前。“不是我不想成全,而是她已經走了。”
袁少傑震驚的揚起頭,滿臉的不肯相信。“走了?怎麼可能?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爲什麼我會不知道!”她走了,爲什麼他會不知道。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從來都沒有人跟他提過?不,初瑤應該不會不告而別!肯定是韓榮軒在騙他。
“早在我攻入京城的那天,沈初瑤便已經帶着她的父母離開了。至於他們去那裡了,我就不得而知了。”他確實是故意的。他故意在那時放走了沈初瑤,故意讓沈初瑤帶着她的父母儘快離開,他就是不想讓袁少傑找到她,就是不想看到他們在一起。
袁少傑怒瞪着眼眸,完全無法接受韓榮軒的這些說詞。“你騙我!初瑤怎麼可能突然就走了。一定是你把她藏起來了,一定是你!”他不相信初瑤會突然離開,他知道一定是韓榮軒不希望他跟初瑤在一起,一定是他自己想要獨霸初瑤,一定是這樣的!
“放肆!”韓榮軒憤怒的吼道,怒火迅速的串起。“你竟然這樣跟我說話?你以爲你爲我做了那麼多的事情,我就不敢殺你嗎?”他是皇上,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褻瀆的。
袁少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說了什麼。他趕緊向韓榮磕了個頭,急忙認錯。“微臣知錯,請皇上恕罪。”他的心中雖然不服,可是卻也是無可奈何,韓榮軒是皇帝,他只不過是個將軍,在說他全家人都在朝中爲官,所以他絕對不能爲了自己而得罪了韓榮軒,那樣的話只會連累他的家人。
“我告訴你,沈初瑤確實已經走了,對於這點我沒有必要騙你。別以爲所有人都會跟你一樣爲了一個女人而昏了頭,對於我來說這個世上女人多的是,我根本沒有必要爲了一個女人去說謊騙你。今日,我念在你助我平亂有功的份上,我可以饒你一次。但是下次,你若還敢如此無禮,當心你的腦袋。”
他的心中仍然怒氣未消,若不是念在袁少傑幫了他許多的份上,今日他絕對要重重的罰他。
“謝皇上不罰。”聽韓榮軒這麼說,袁少傑這纔算是相信了他的話。他沒有想到初瑤會就這樣的離開,甚至不曾和他說一聲。難道她不知道她這樣做會讓他多麼的着急嗎?現在外面的世道如此的混亂,她一個姑娘家帶着自己的爹孃,身邊連個年輕的男子都沒有,很容易遇見壞人的。不行,他一定要去找她。
“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出去!”韓榮軒甚至尚還沒聽,就直接便冷聲怒斥了他。他知道袁少傑想要說什麼,他很明白袁少傑肯定是想要去尋找沈初瑤。他怎麼可能讓他去,他之所以讓沈初瑤離開就是不想他們再見。現在沈初瑤終於離開了,他又怎麼可能在讓袁少傑去找。
袁少傑沒有想到韓榮軒居然會連聽都不想聽他要說什麼。他不甘心,他今天一定要求皇上讓他去找初瑤。“皇上,這件事情微臣一定要說,求皇上成全我,讓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直接捱了韓榮軒一腳。
倒在地上,他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一陣刺痛,他痛的悶哼了一聲,緊接着一股腥甜的味道便在他的口中開始蔓延開來。
一旁的陳公公見韓榮軒發了這麼大的火,趕緊便跪了下去,誠惶誠恐。“皇上息怒。”
韓榮軒黑眸怒瞪袁少傑,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話。“現在就給我滾!”
他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卻震的袁少傑整個人的腦袋都幾乎嗡嗡作響。袁少傑知道自己如果在說下去的話,恐怕接下來要承受的就不是這一腳這麼簡單了。他應該識相的趕緊離開,最好不要在激怒韓榮軒了。來日方長,韓榮軒不讓他親自去找,他可以自己派人去找。總而言之,他一定要找到初瑤,因爲初瑤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微臣告退。”他向韓榮軒行了個禮,然後便握着扔在疼痛的胸口,退出了屋內。
袁少傑一走,韓榮軒不禁沒有消氣,反而變得更加的憤怒了。他不知道自己幹嘛要憤怒,他明明已經決定了要放手了的。既然已經選擇了放手,那袁少傑想要去找沈初瑤,他幹嘛還要生氣?他幹嘛還要計較?
他真是個瘋子,一個徹徹底底的瘋子。人是他送給袁少傑的,現在也是他放走的。他幹嘛還要在這裡惱火?這一切明明他纔是那個始作俑者!怎麼?現在開始不捨得了?後悔了?可是後悔有什麼用,她都已經走了,難道說他還想在把她找回來嗎?他可是好不容易纔下定了決心將她給送走的!
他的頭好痛,處理了這麼多天的國事他都沒有這麼的累過,可是被袁少傑這麼一攪合他簡直累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他煩躁的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雙手用力的揉着眼角兩邊的穴位,有些疲憊的垂下了頭。
陳公公站在一旁始終不敢靠近,連話也不敢多說。就在這時,他眼角不經意一掃,卻見一位樣貌清麗的女子正向屋內走來。他一看見那女子如遇了救星一般,整個臉都亮起來了。
“月蓮姑娘。”他急忙向月蓮行了個禮。這個月蓮雖然並不是皇上的妃子,也沒有什麼名分,但是皇上自登基以來到現在很少去寵幸過什麼妃子,只有這個月蓮經常被皇上召見。他在宮中多年,最有這個眼力勁了,依他看啊,這個月蓮絕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