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發現時,他竟已經不自覺的伸出了手。他的手輕輕劃過那潔白如玉般的肌膚,回來前韓福曾經跟他說過,從他們走的那天起她便一直都不曾休息過,沒日沒夜的等着他們回來。他明白,她的心裡有多麼的擔心。但,不知她擔心的人中包不包括他。
沉睡中的沈初瑤迷濛中緩緩將臉轉了過來,如同慵懶的貓兒一樣帶着一點撒嬌和信任的感覺緩緩的摩擦着他的掌心,然後偎進了他那厚實而溫暖的掌心,本能的去尋找着溫暖的熱源。
她在睡夢中的無心舉止,卻深深的撼動了韓榮軒那冰封了許久的心,從未被人觸及的角落。他靜靜的看着她,一時心中無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拿她怎麼辦了。帶着她是個累贅,可如果讓他拋下她,他又根本做不到。
可是,他不可能這樣帶着她走的,畢竟袁少傑還在。他的心裡很清楚袁少傑爲了她付出了那麼多,他絕對不可能就這樣放手的。而他並不是個願意運用權勢去強取豪奪的人。如果袁少傑不願放手的話,那就只有他選擇放手了。畢竟,他跟她之間確實存在了太多的問題。
現在整個樓蘭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人人自危,他們要比以前過的更加的小心,絕對不能被瑜貴妃追查到他們的行蹤。他並不害怕跟那些追兵硬拼,只是現在如今帶着她在身邊,他必須要多加小心,他實在是不想傷到了她。
事到如今,他必須將她寸步不離的帶在身邊,絕對不能讓她落在了瑜貴妃的手中。
看着她熟睡的容顏,他淡淡的嘆了口氣,然後轉身離開了房間。
淡淡的晨光,透過那做工精緻的窗花,散落在了屋中。原本在睡夢中的沈初瑤,被那陽光照得微微有些清醒了過來,漸漸的從那香甜的夢鄉里醒轉了過來。長長的眼睫輕輕的顫動着,嬌小的紅脣打了個哈欠,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子之後,她才慢慢的張開了眼睛。
看着窗外柔和的陽光,她的嘴角忍不住綻出了一絲微笑。
連續下了那麼多天的雪,今天終於出了太陽。看着難得的好天氣,她的心情也忍不住好了起來。
思緒漸漸迴轉,她記得昨夜她自己呆在牆角睡着了,那他呢?他去了哪裡?
她急忙擡頭在屋內來來回回找了一轉,卻不曾看見他的身影,不知爲何她的心裡升起了一絲的落寞。他昨天不是在屋內睡的嗎?怎麼她一覺睡醒,她在牀上而他反而不見了。
他去了哪裡?是昨天晚上走的?還是……今天早上?
沈初瑤瞪大雙眼一瞬間,僅存的瞌睡蟲,全都消失不見了,淹沒的半隻也不剩。她急忙起身趕緊查看了下身上的衣物,確定自己的衣物全都還在沒有任何的異樣,她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幸好他沒有對她做什麼,不然的話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這樣看來其實他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吧?昨天她疲倦的睡着了,可他卻沒有對她做過些什麼,原本她以爲他是個混蛋,是個禽獸,是個愛乘人之危的小人。可是現在看來,或許事情並不是像她想的那樣,他這個人似乎並不壞。
急忙走下牀,她趕緊梳洗了下自己,然後拿起了早已經擺放在了桌子上的那件雪緞絲綢做成的狐毛裘衣,趕緊穿在了身上。一穿上衣物,瞬間寒冷便遠離她而去了。她微微動了動脖子,用那小巧的下顎輕輕的磨蹭了下衣領上的白狐毛,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舒服的嘆息。
昨夜,是她這幾天睡得最好的一天,爹孃都沒事了,她的心也就安了。今天,她一定要想辦法從閻君的嘴裡問出爹孃的下落,然後趕緊去和他們匯合。一想到爹孃都沒事了,她的心情就特別的好,嘴角也揚起了難得的笑容。
急忙走到房門前,她一推開房門卻見門口守了好幾個拿着鋼刀的黑衣人。
她頓時嚇了一跳,臉上的表情一時是五味雜成。他不知道這些人站在這裡是幹什麼的,看情景他們似乎早都已經站在這裡了,難道說他們昨天夜裡就已經在這了嗎?
又再次打量了那些人一眼,她深吸口氣決定不去理會,直接便準備走出房間。可就在她剛踏出一步時,突然那些黑衣人轉過了身來,正面對着她,完全堵住了她的去路。
沈初瑤嚇了一跳,心都差點被他們給嚇出來了。“我……我要出去。”她稍稍有些膽怯的小聲說道。看這些人全都五大三粗的,滿臉的殺氣,她的心中開始有些不安了起來。
那些人沒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站在那裡,甚至不曾看她一眼。
她有些不悅的皺起眉頭,這些人都是死的嗎?她在跟他們說話,他們爲什麼不回答她?“我說、我、要、出、去!”她刻意揚高了音量,一字一字的又重複了一遍。
他們依舊毫無反應。
她氣得握緊了小手,直接便想闖出去。她就不信,他們敢拿她怎麼樣。
她用力的撞上了他們,他們堅硬的如同一座山,根本毫無反應,反倒是她直接又被撞回了屋內。
她的手肘都被撞痛了。“我要出去,你們走開!”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爺吩咐過,不許沈姑娘踏出這個房間一步,沈姑娘還是回房間呆着吧!”其中一名黑衣人終於說話了。話一說完,他便直接的將房門給關了起來,甚至都不聽聽她的回話。
她瞪大了雙眼,傻站在那裡看着已經被緊緊關起來了的房門,一時間氣得連心頭都跟着痛起來了。
好吧,她現在明白了,閻君那個傢伙就是個混蛋,就是個禽獸!她根本就被他給騙了。剛剛她還在想或許他這個人還不錯,不像自己想的那麼壞,可是現在她才明白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多麼的幼稚,他何止是壞,簡直是壞到了極點。
不死心的再次上前,她用力的想要將房門給拉開,可是卻猛然間驚覺到了一件事情。房門被鎖上了!
房門被鎖上了!他們竟然把房門給鎖上了!他們把她當成什麼?囚犯嗎?難道說她在這裡的身份地位就是個囚犯嗎?
他們竟然把她給鎖在了屋裡?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開門,你們給我開門!”她氣得對着房門又踢又踹的,潑婦本色再次展露無疑。
門外依舊沉默。
他們越是不理會她,她就越生氣。“開門!叫那個什麼閻君給我過來。你們這些人是男人嗎?居然囚禁一個女人!我完全瞧不起你們,有本事的你們把我放出去,我們一對一單打獨鬥。”她第一次這麼有勇氣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要知道她這樣的‘小不點’這屋外的任何一個男性生物一拳都能把她打飛出去。
還是持續的沉默。
“開門,你們給我開門啊!膽小鬼,懦夫!閻君是個混蛋,是個膽小鬼,懦夫!”她氣得用力的、狠狠的踹了房門一腳,結果自己痛的差點叫出了聲。她用一隻腿蹦蹦跳跳的坐到了椅子上,痛的捂住腳在那裡整個小臉都皺起來了。
急忙脫下鞋子,她趕緊查看了下自己的腳,只見她的整個腳趾都紅起來了,痛的她連碰都不敢碰一下。
她氣得捂住自己受傷的右腳,在那裡突然忍不住大哭了起來。“哇——你們……你們這些混蛋就只會欺負我。”她哭的跟個十多歲的小孩子一樣,整個臉上都是淚珠。
屋外的黑衣人聽見屋內傳來的那震耳欲聾的哭聲,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這個女人這麼難纏,真不知道爺看上了她什麼?他們相互使了個眼色,表示很無奈。
“你們這幫混蛋,你們這般狗熊,你們全都不是好東西,你們……你們……”她實在是想不出來詞了,只得又再次大哭了起來。“閻君,你這個混蛋你就只會欺負女人,你根本就不是男人,我詛咒你,我要永遠的詛咒你……”
門外的男人們相互看了一眼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全都表示實在是接受不了這麼嘴巴惡毒的女人。
半個時辰後。
一個丫鬟端着早點向這邊走了過來,剛剛接近房門前,她便聽見了沈初瑤那仍舊沒有停歇的罵聲。她忍不住輕扯了下嘴角,實在是沒有辦法不去佩服這位姑娘的耐力啊。
她剛想走進去的時候,突然門口的一個黑衣人伸手攔住了她,神情兇狠的看着她冷聲問道。“幹什麼的?”爺吩咐過讓他們一定要警戒的注意着每一個進去的人。
那丫鬟嚇的小臉都白了。她急忙舉起了手中的托盤,滿臉恐懼的樣子幾乎像是要哭出來了。“我……我來給沈姑娘送吃的。”她的聲音都帶着明顯的顫抖,就像是一隻正在被大灰狼欺負的小白兔。
看見她連眼淚都要掉出來了,那男人微微有些尷尬的轉過了臉,這才放她進去了。
急忙走進屋內,那丫鬟嚇的連連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整個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幫我出去好不好?”
“哇啊——”就在那丫鬟驚魂未定的時候,突然藏身在門口的沈初瑤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丫頭嚇的當場大叫了起來。
房門外的黑衣人一聽見叫聲,全都提起大刀直接便衝了進去。
被她這麼一叫,沈初瑤也嚇了一跳,兩人還沒回過神來時,卻見門外的那些大汗全都手舉鋼刀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