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宮士郎秒懂老奶奶的話,巫條霧繪八成是又要折在黑桐幹也身上了。
但是小姐姐不知道啊。
她只是覺得老奶奶在糊弄她,她怎麼可能蠢到愛上心裡有人的人啊。
“這是什麼意思啊?!”
小姐姐又不開心了,這個答案和衛宮士郎的預言比起來怎麼看都像是在糊弄小孩子。
雖然說她的心智和小孩子真的差不多就是了,至少衛宮士郎是把這姑娘當自家老媽看的,都是那種外表二十歲,內心十二歲的。
所以這兩人的心理年齡是和外貌相反的。
巫條霧繪帶着狐疑的神情看着老奶奶,揮舞着纖細的胳膊和小拳頭抗議。
“啊,就是這樣。命運要是全部說出來就不靈了。”
“紅豆泥?(真的?)”
“紅豆泥。(真的。)”
老奶奶笑的從容自信,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德高望重的氣質。那是隨着時間自然沉澱的產物,智慧而悠長,讓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但不能改變其本質上忽悠人的本質。
“唔……我會好好記住的!謝謝!”
於是小姐姐就這麼被忽悠過去了。她乖巧的鞠躬,白衣蹁躚,長髮飄飄,看起來女鬼的風範更足了。
“阿婆,這個你收下吧,就當做費用了。”
黑色的鳥自眼部被扭曲壓縮,形成一顆漆黑的眼球,隨後粉光一閃,眼球變成正常人眼球的顏色。
“這個是?”
“魔術義眼,阿婆你的視力不行了吧?以後幫人看掌紋記得換個光線好的地方,老花眼和近視眼是不會相互抵消的,只會過度損耗你的眼球。”
“阿拉阿拉,知道了,年輕人還真是愛操心。”
“那麼再見了。”
告別觀布子之母,兩個人走在空無一人的馬路上,身邊只有零星的街燈,巫條霧繪突然打破安靜,側頭時長髮及腰。
“士郎,你會死嗎?”
“誰不會死呢?或早或晚而已。”
“我不是這個意思,在醫院的時候,我恐懼着死亡,甚至因爲恐懼死亡才知道自己活着,但是士郎真的很厲害,知道自己要死了竟然一點也不怕。”
巫條霧繪直視衛宮士郎,似乎是覺得自己的意思沒有表達到位,她由補充了一句。
“真的是很厲害!”
衛宮士郎有些臉紅的移開視線,安靜時的巫條霧繪也是個黑長直美少女,在成爲靈體後自帶一股空靈的韻味,被這麼盯着看他有些不好意思。
“沒你想的那麼厲害啦,只是因爲祝福,也可能是詛咒,我對死亡沒有感覺,所以也不會恐懼,要是沒有那個的話,我大概也會怕的要哭出來。所以霧繪你纔是厲害的那個,在死亡後竟然迅速的習慣了。”
“也許是因爲死了,所以才真正的活着了吧?”
“你這麼說會把那些哲學家氣死的。”
“哈哈!”
兩人一邊聊一邊漫步在無星的夜空下,隨後返回結界休息,睡着前衛宮士郎還在回憶改變眼球的粉光,歸(胡)納(思)總(亂)結(想)。
圓環之理又自作主張的啓動了,考慮到圓環之理的特性,他已經摸到一點門道了。
當對象爲女性,具有神秘(包括擁有資質和已經覺醒),遭遇不幸的情況下,圓環之理就會自動啓動,對其進行救贖(加良心buffer)。
至於沒有神秘力量的女性會不會被視爲救贖對象,衛宮士郎打算明天在實驗。
以觀布子市治安的混亂程度,這個點還在大街上游蕩的女性,可以說都是和神秘沾邊的。畢竟這點兒不良少女都回去睡覺了。
只能說不愧是後宮涵蓋整個人類史的圓神,即使只剩下殘片拯救失足女同胞都熟練之極,連七老八十的老奶奶都不放過。
衛宮士郎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曉美焰變成惡魔焰不會還有這樣一層關係在裡面吧?
這可是大到足以覆蓋人類文明史的大草原……
房間外撫摸巫條霧繪,隔空傳功的圓環之理殘留的意志突然打了個噴嚏,她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
今天是個陰天,剛剛下過雨的天空是灰色的,建築物也是色的,連帶着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像是黑灰色的。
髮色鮮紅的少年遊蕩在灰色的街道上,隨意給哭鬧的孩子發送糖果,在孩子的父母感謝前溜走。
衛宮士郎笑着發完籃子裡最後一顆糖,摸摸小蘿莉的腦袋,看着掛着淚水的小蘿莉開心起來,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嫌棄。
沒有伊莉雅可愛。
不是,是他已經確認了,圓環之理只對非正常女性起作用。
一隻素白的青蔥手指從背後戳了戳衛宮士郎,轉過臉,巫條霧繪不滿的盯着他,伸出纖細的手。
衛宮士郎無奈的從兜裡上繳兩顆糖果放上去,巫條霧繪嚼着糖果開心的笑了。
再次強調,這姑娘心智真的只有十二歲,竟然會對路邊的小蘿莉吃醋,和她們搶糖吃。
衛宮士郎剝開糖紙,也給自己塞上一顆甜蜜的黑糖。古法制作的黑糖由自然的焦糖炭燒香,濃郁香醉,讓人口齒留香、回味無窮。
他突然問道。
“霧繪,你知道無痛症嗎?”
“嗯?吶嘶神馬冰嘛?(那是什麼病嗎)”
巫條霧繪歪過頭,嘴裡嚼着糖,含糊不清的問,一臉呆萌。
“簡單來說是一種脊髓相關疾病,嚴重的時候會造成表層感覺以及深層感覺同時麻痹。前者區別感觸、疼痛與溫度感;後者向自身報告肉體的動作、位置感。”
“那兩者一起麻痹……”
小姐姐震驚的捂住嘴。
“嗯,沒有痛覺,也沒有觸覺,吃東西也沒有味道,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視覺來判斷,只能做被要求做和被公認正確的事,就像是楚軒一樣。”
衛宮士郎玩味的看向遠方,沒有解釋楚軒是誰,那裡有一個紫色頭髮的身影滿滿靠近。
“人類是隻能表達感受過感情的生物,沒有感覺也就意味着沒有外界的刺激,也不能理解所接受到的感情,只能笨拙的模仿,到最後連心也不會形成,或者說形成後的心也是極端殘缺的。”
“和人偶一樣呢,霧繪,說不定你們會相處的很愉快,畢竟她是和你似是而非的存在呢,‘接觸死亡,爲之歡愉的存在不適者’什麼的”
“那是什麼奇怪的評價啊?話說我的評價是什麼?”
在牀上躺了接近一輩子的小姐姐只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缺少常識的她無法理解隱藏在這句話下面極爲扭曲的異常。
“不告訴你。”
“咿!過分!”
“那不是什麼值得了解的東西,再說,現在已經和現在的你不相關了。命運(碎片),我已經收到了!還有你的身體不要了吧?能給我嗎?”
“那是什麼中二的話啊?身體的話不行喲!士郎還太小了,不能做那種事。”
衛宮士郎無聲地轉過頭,180°的那種,以教導主任抓到看約會學生的表情注視巫條霧繪。
“你從哪知道這些知識的?”
巫條霧繪慌張的撇過眼,找着可以逃跑的地方,然而並沒有,她的本體就在衛宮士郎的靈魂結界裡。
“額,那個粉色頭髮的,很溫柔的孩子告訴我的,她告訴了我很多常識。”
衛宮士郎頓時無語望天,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圓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