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混沌的獸巢,如同圖騰般的獸之因子在深邃的巢穴裡翻滾,在衛宮士郎看來就像是在高腰大鍋裡燉的肉湯,就是全部黑漆漆的,看起來老沒食慾。
這裡是意識海的最核心,宛如古羅馬的鬥獸場。
尼祿將心像風暴(固有結界)固定在肉-體內部,以此躲避抑制力的修正。因此他的肉-體和意識緊密相連,連意識海也變得扭曲起來,被固有結界侵蝕。
獸巢佔據最底部的所有空間,那個就是固有結界的正體在意識海的投影和門扉,觀衆席的位置是密密麻麻的洞窟,衛宮士郎前來的路徑就是其中一個。
結合尼祿從風衣底下釋放獸潮的攻擊方式,衛宮士郎初步得出結論是,這些空洞應該是尼祿釋放獸的通道。
但奇怪的是,這些通道完全沒有阻礙,只要不去觸碰那個獸巢就不會有危險,甚至難以觸發尼祿的警覺。
平心而論,衛宮士郎覺得要是換成自己,一定會把意識海的外圍折騰成迷宮區,最好是自己陷進去都出不來的那種。
要知道這種不設防的意識海對於擅長靈魂領域的存在來說就是天堂,新手教程也就這個難度,衛宮士郎這點時間都想到了幾十種嫩死尼祿的方法。
最簡單的是在意識海的外圍設下暗示,讓他在戰鬥最關鍵的時候突然停頓;如果給他足夠長的時間,他甚至可以做到把尼祿變成自己的傀儡。
原因就是這裡沒有防護!
“簡直就像是故意的……”
衛宮士郎喃喃自語,這個意識海給他強烈的異樣感,他總覺得這個意識海是人工的,或者被人工改造過。
即使是人格尚未形成的嬰兒,也會拒絕外來的意識,雖然弱小的可以忽略不計,但也是有的。
這是生命的本能,但這份本能卻在尼祿身上消失了。
尼祿是一個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死徒,心智早就成熟,意識海對異物的排除力也應該到大嚇人才對,不說搓出AT立場,也不可能一點反抗沒有。
可這裡空蕩蕩的,一點防衛都沒有,除了偶爾一兩隻老鼠和狗跑出去偵查,經過他腳邊時對他這個外來者熟視無睹,就像是沒看見一樣。
衛宮士郎不知道的是,尼祿將固有結界藏在體內的方案有一部分是他的好友羅阿設計的,尼祿這個轉生狂魔在設計魔術時順手留了個後門。
若是他哪天真的不行了,就轉移到尼祿體內重生。
至於什麼千年友誼,什麼男人的情意,不好意思,這跟他羅阿活下去有什麼關係嗎?
什麼⊙?⊙?你說羅阿是誰?
這個問題問得好,來,出門左轉,看到隔壁還沒有重置的《月姬》沒有?
那個片場裡和型月四大男主之一的遠野志貴爭風吃醋的千年老備胎就是,最後他被心愛的女人和遠野志貴一起打死,再次開始漫長的轉生。
順便一提,夜路多了總終見鬼,轉生多了也難免出錯。
這倒黴孩子還轉生成過女人,也就是希耶爾,雖然之後阿羅立刻拋棄希耶爾再次轉生,可卻導致希耶爾獲得不死性。
從此希耶爾加入埋葬機關,提着600公斤的打樁機追着他屁股後面,發誓要打爆他。
至於打爆哪裡,呃,你們自行想象。
當然這兩個臭味相投傢伙之間的塑料男人情衛宮士郎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又不是腐女,也不是基♂佬,會因爲兩個大老爺們之間愛恨糾葛high到不能自已。
他是來搞事的!他現在只想感謝下黑手的人。
這得多好心啊,纔會如此不計成本地幫助一個陌生人,連一個攝像頭都沒留下,好人啊!
既然不會被發現,衛宮士郎就甩開膀子幹,他興奮地從意識海里掏出一顆帶着粘液,還熱乎的卵,扔進獸巢裡,悄咪咪地藏好。
帶着水晶質感的卵掉入獸巢,獸立即開始反撲,可一碰觸卵表面的粘液,就像是喝醉了倒在卵上,將卵覆蓋。
卵的表面開裂,生出半透明的晶管,晶管刺入獸的體內,讀取獸的因子,隨後它將自己的遺傳因子注入其中,開始轉化獸。
隨着大量異種的遺傳因子混入獸巢,卵迅速破碎,絛蟲般的活物開始入侵獸巢,它們以自己的遺傳因子作爲基點,吞噬和轉換獸巢中的因子,變成只有它們才能讀取和表達的資訊。
這是一成沒有硝煙的戰爭,但比一般的戰爭殘酷無數倍,敗者將會一無所有,變成勝者的大便。
很快絛蟲們成爲獸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漆黑的獸巢被晶瑩的絲線覆蓋。尼祿想要釋放一隻獸都需要經過它們的允許。
它們沒有直接侵佔尼祿的意識,而是開始巧妙地拆卸獸巢。
走獸少了牙齒,飛鳥缺少羽翎,蟲豸被拔下觸鬚。
六六六隻獸被拆下的部分被重組在一起,整合爲難以形容的三維幾何體,幾何體旋轉,和衛宮士郎意識海里的資訊生命體連接。
一場入侵就此落下序幕,資訊生命體成功支配尼祿,以六六六隻獸的本能爲跳板,悄無聲息地修改尼祿的思考方式。
他仍然活着,但會以衛宮士郎和資訊生命體的利益爲最優先事項,並且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尼祿……尼祿!”
尼祿下意識地擡頭,茫然環顧,發現白翼公和其他人眼神詭異,視線的中心就是自己。
他發現自己多出好幾個視野,在不知不覺中,他釋放了大量的獸,自身也扭曲成畸形的獸之集合體,好幾個腦袋晃晃悠悠地亂換,口水亂淌。
“你是怎麼了?”
“有一隻小老鼠像入侵我的身體,現在已經被獸們撕碎。”
尼祿沙啞的迴應,像是受傷的野獸在嘶吼,白翼公皺眉,他微妙的感覺不對,但又說不上來。
“那張紙條有問題?”
“恐怕是,不過已經解決了,現在腑海林的事情更加迫切,君上。”
白翼公頷首,現在所有的事都可以放在一邊,他也不認爲誰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控制一個祖。
尼祿回收釋放的獸,在他們視線之外,幾個皮毛上滋生晶塊的犬型小獸齜牙咧嘴,朝着別的方向跑去。
……
……
清秀的像是女孩的少年臉色蒼白,讓人懷疑他是否剛剛獻了700cc的血液,或者乾脆就是被幾十個如狼似虎大媽榨乾了。
他艱難的打開窗戶,臉色難看的從一大坨粘稠的褐色不明膠質裡掏出一個試管。
纖細的手打開試管,裡面是粘稠的液體,有着花蜜和花粉混合的的香氣,在清淡的香氣中,還有極其細微的血液味。
這細微的血液味連經過特殊訓練的軍犬也難以發現,更加濃厚的花粉味會遮掩血液的味道。
即使是死徒也會被花粉矇蔽,唯有本就是植物的腑海林會蠢蠢欲動。
雖然不知道這是誰設下的誘餌,但梅連所羅門不得不承認對方成功了。
即使是冒着被發現的危險,腑海林依然死活賴在這裡不走,硬是拖着梅連所羅門把花蜜灌進嘴裡,未了還把試管給吃下去。
已經被發現了。
梅連所羅門臉色更加蒼白。
擊敗黑姬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出現,不,連到底是什麼都無法確定。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有針對腑海林的誘餌出現,並且成功的引誘腑海林,很難讓他不往那方面想。
“麻煩你了,祟,再幫忙掩飾一下吧。”
被稱爲祟的存在不甘心的嘶吼,霧氣凝聚成一張憤怒的臉,他想要把眼前的卑劣之徒抽筋拔髓,卻在契約的支配下不得不遵從。
梅連所羅門無聲的笑了,所有人都被耍了,在黑翼公的計劃裡,他纔是關鍵。
大部分的人都認爲他的能力是四肢幻化成的大型使魔。
平時幻化成他的模樣處理公務的是【左腕之惡魔鼠之帝王】;
專用於壓制與破壞的是【右腳之惡魔大陸之王】;
作爲空中要塞的是【左腿之惡魔天空之王】。
以及被他小心收藏的魔術機娘——【右手之惡魔機巧千金】;
會這麼認爲也無可厚非,畢竟他的每個使魔都有着強悍的功能,強悍到梅連所羅門很少需要動用其本身的正真能力。
那是如同幻想具現和第三法交叉的能力——
以人類的願望爲原型,以梅璉的憧憬爲其着色,所創出類似物。
但強悍的能力亦有其嚴格的限制。
梅連所羅門只能具現他人的願望,自身的願望卻無能爲力,這便是其特殊處。
在黑翼公的祈願下,他製造了兩個惡魔
一個名爲“亡者的迷霧”:
將和愛爾特璐琪準備用於朱月載體制造的瓦拉齊亞之夜(祟)從未定型的現象裡喚醒,並賦予其形態。將之轉化爲難以窺視的迷霧,矇蔽敵人的視野。
另一個名爲“背叛者的宣言”:
切斷瓦拉契亞之夜和愛爾特璐琪的契約,將契約的彼端變換成梅連所羅門。
所以,被所有人以爲是腑海林新能力的大霧,其實是瓦拉契亞之夜。
他最早也是人類,爲了避免人類和星球名爲【鋼之大地】的終焉,選擇挑戰第六法。不幸的是他失敗了,變成了類似現象的東西。
以量子態遊離在世界上,當人們的不安和謠言強烈到深信不疑的時候,他就會具現化。
比如他在大公(吸血鬼弗拉德)的家鄉瓦拉幾亞時,曾經具現出吸血鬼的狂宴,吸乾了一個村子所有人的血液。
他的稱號“瓦拉契亞之夜”因此得來。
長時間處於不安的觀布子市市民已經產生了足夠的謠言和恐懼,在梅連所羅門的引導下輕易的就喚醒瓦拉契亞之夜,並將其契約破壞。
只是梅連所羅門沒有注意,幾隻長了晶塊和翅膀的小獸跟在他們的身後。
而被迫服從的瓦拉契亞之夜在看到小獸時,發現它們長得特別像愛爾特璐琪身邊的白犬。
於是他直接選擇了無視這個異常,順便給小獸們開了後門。
真當他好欺負?!
……
……
巴瑟梅羅羅來雅盯着手裡被封裝在結晶裡的頭骨,她已經看了很長時間,這並非什麼洪水猛獸,而是一份來自家族的禮物。
一旦動用,就意味着事態已經到了距離了不可挽回只有一步之遙;同時也意味着:她的失敗。
晃晃悠悠的小紙條從半空落下,羅來雅擺手,足以撕裂鋼鐵的颰風像是幻影,直接從小紙條上透過去。
小紙條依然是慢悠悠的,像是在嘲笑她的無力。
羅來雅面色凝重,這絕對不是一張普通的小紙條,哪怕她什麼都看不出來,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只是紙條上的文字讓她沒有時間疑神疑鬼,上面用醜醜的字歪歪扭扭的寫着:
“梅連所羅門已經叛變,已經召喚出瓦拉幾亞之夜,準備召喚朱月。
——寶石翁&正義的夥伴”
雖然不知道正義的夥伴是從哪冒出來的,而且字也醜的不像話,但光“寶石翁”就足以讓她重視,何況還有那位大人的印章。
是真貨!
已經沒時間優柔寡斷了,羅來雅再無猶豫。
捏碎封裝,內部的骷顱嘎嘎的響動,像是恐怖片的道具,幾十秒後,骷顱空洞的眼窩裡出現眼球,它被激活了。
“羅來雅嗎?”
“是的,父親大人,我需要大量物資,對手是梅連所羅門和混合黑翼公之血新生的腑海林,需要大規模火力。”
沒有絲毫親人間的溫暖,父女間冷酷的像是齒輪齧合,精密而高效。
“好的,30分鐘。”
眼球消失,骷顱不再言語,而羅來雅並沒有因爲父親的允諾而放下心來。
30分鐘?
30分鐘能幹什麼?
可以看一集新番,可以慢悠悠地吃頓飯,可以做一道大題,也可以看完今天的更新順便給作者投一張月票……
但絕對不可能調集支撐一場神話大戰的重火力支援。
但30分鐘後羅來雅就知道她還是太甜了。
在她放下骷顱的五分鐘後,一道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咖啡廳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
接着精緻的玻璃門打開,27只Q版的貓人忙碌地將一箱箱槍支彈藥和其他補給物資擺放在空地上,之後順手幫助他們組裝出一個編隊的直升機和迫擊炮,所有的武器上都泛着靈光,一看就是附魔的上等貨。
當所有的準備好後,一個看起來應該待在櫃檯上調咖啡的清秀男子,拎着一張快遞單遞到羅來雅面前,示意她清點簽字。
看到堆積如山的重火力武器和手裡的收件單以及眼前的咖啡師,羅來雅感覺她這15年來的三觀碎了一地。
親親抱抱舉高高都好不了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