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楚紅攻勢稍緩,杜伏威就計劃反攻了。
衣袖一揮,極爲霸道剛猛的氣勁就朝着尤楚紅氣勢洶洶的轟了過去。
尤楚紅血氣枯敗、年老體弱了沒錯,開頭壓制杜伏威的閃電般迅捷的披風杖法不能持久,但這並不意味她在換氣的時候,就會被杜伏威扭轉乾坤,壓在下風了。
輕輕閃身躲避了幾下杜伏威的攻擊,尤楚紅雄渾醇厚的真氣在經絡之中滾滾而動,手中緊緊捏着碧玉杖,眼眸驀然精光爆閃。
她將碧玉杖挑出一條直線,披風杖法幾乎被她運轉到了極致,去勢迅猛,又有金剛之力,柔韌的碧玉杖身微微抖動着,以柔馭剛,圓融勁力不但沒有拖累這一挑的速度,反而積蓄勁力,更添一份混元如意。
朝着杜伏威崩打而去。
兩人的交手,氣勁飛揚,閃電疾速,剛猛爆裂,其他人根本插不上手。
一般士卒稍稍捲入兩人戰鬥外圍,都無不被氣勁重創。
尤楚紅雖然是和祝玉妍、宋缺等人一批次的最老牌宗師,可血氣乾涸,還有哮喘,杜伏威怎麼也是聲名顯赫的一方霸主,正處於巔峰狀態,戰鬥經驗豐富,又血氣正盛,尤楚紅想要拿下杜伏威似乎也沒那麼容易。
“尤楚紅可沒有盡全力啊!”在下方觀看尤楚紅和杜伏威戰鬥的祝玉妍輕笑道:“要不要我再去敲打敲打她?”
以祝玉妍此時大宗師的境界,對尤楚紅和杜伏威的對戰,可能比他們自己還要了解走向。
如果尤楚紅願意付出一定的傷勢爲代價,那麼重創杜伏威不是沒有機會的。
而不是讓城牆下的人看着她僅僅只是壓制住杜伏威,給杜伏威身上留下些密密麻麻的小傷,無傷大雅。
“算了!就算獨孤閥有些自己的小算盤,看在鳳兒的面子上,只要沒有危害大局,就當做沒看見吧。”墨非搖了搖頭,道:“本就不指望她能直接拿下杜伏威,我帶她來的本意,就是想讓她阻攔住杜伏威而已。她現在已經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我們總不能讓鳳兒的奶奶死在這兒吧?”
話說是這麼說的,墨非眼眸之中的神色,卻也難免有些不渝。
獨孤峰、獨孤盛那些人也就罷了,現在連尤楚紅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划水,真當我死人啊?
只想佔便宜,什麼都不想付出,這一家子……還真是爛泥扶不上牆,讓人想幫你,都幫不起來。
一點不似宋閥的大氣魄,一選擇下注寇仲,立馬傾族之力襄助。
他爲了平衡宇文閥勢力,扶持獨孤閥不少了,卻還從未獲得他們什麼回報……除了獨孤鳳。
就獨孤閥眼前的表現,未來的九州,獨孤閥註定就只能落入二流世家,再不入現今的頂級世家之名。
格局太淺了!
接下來的戰爭,沒什麼好說的,都是攻城、攻城、再攻城,不斷的重複。
先開始看着古代的戰爭場面,或許還覺得新鮮,可能看久了,也就覺得膩了。
十多天過去,墨非都有些不耐煩了,想着是不是該弄些盤外招,一舉打破丹陽。
城破了。
……
洛陽,雄踞黃河南岸,北屏邙山,南系洛水、東呼虎牢、西應函谷、四周羣山環抱,中爲洛陽平原,伊、洛、瀍、澗四水流貫其間,既是形勢險要,又風光綺麗,土壤肥沃,氣候適中,漕運便利。
故自古以來,先後有夏、商、東周、東漢、曹魏、西晉、北魏、隋等八朝建都於此。
所謂河陽定鼎地,居中原而應四方,洛陽乃天下交通要衝,軍事要塞。
楊廣即位後,於洛陽另選都址,建立新都。
新皇城位於周王城和漢魏故城之間,東逾瀍水、南跨洛河、西臨澗河,北依邙山,城周超過五十里,宏偉壯觀。
楊廣又以洛陽爲中心,開鑿出一條南達杭州,北抵涿郡,縱貫南北的大運河,把海河、黃河、淮河、長江、錢塘江五大水系連接起來,洛陽更成天下交通商業的中心樞紐。
墨非一襲黑袍,身影修長,邁步走進了這千年古都。
祝玉妍梳妝着丫鬟頭,跟在了墨非身側。
“洛陽有靜念禪院,長安有慈航靜齋,這兩大佛門聖地,還真是選得好地址啊!”墨非輕輕笑道。
靜念禪院就在洛陽城外,而慈航靜齋就在長安外的終南山山中。
一旦天下有變,佔據長安和洛陽的梟雄,無疑是最有希望問鼎天下的人。
佛門想要在其中弄些操縱,可就方便得很。
祝玉妍瞥了一眼一些微妙之處,微笑道:“看來這洛陽的確算是佛門的大本營之一了,咱們剛剛現身不久,就被人盯上了。”
“些許蒼蠅而已,懶得理會!”墨非輕笑了笑,道:“先去逛逛這名傳千古的古都。”
甫進城門,墨非和祝玉妍眼前就豁然開朗。
只見寬達百步貫通南北兩門的大街“天街”,在眼前筆直延伸開去,怕不有七、八里之長。
街旁遍植櫻桃、石榴、榆、柳等各式樹木,中爲供帝皇出巡的御道,際此春夏之交,桃紅柳綠,景色如畫,美不勝收。
大道兩旁店鋪林立,裡坊之間,各闢道路,與貫通各大城門的縱橫各十街交錯,井然有序。
“這洛陽高手挺多啊,我都感應到至少十來個宗師境的存在了,先天境更是多如牛毛。”墨非逛了兩圈,詫異着說道。
“佛門代天選帝嘛,肯定什麼阿貓阿狗都想來試一試,雖然知道自己希望不大,但是試試又不付出什麼成本。”祝玉妍笑道:“人還是要有夢想的,萬一實現了呢?”
江都、竟陵、海沙幫,已經覆滅了江淮軍,杜伏威和輔公佑束手就擒,被墨非下了禁制之後,丟給了寇仲用。
這場戰爭之中,當然是寇仲的海沙幫獲益最大,江淮軍全部地盤幾乎都被寇仲給繼承了。
土地、財富、人口,都充作了少帥軍的綜合實力。
驍果軍忙活了半天,也就是剿滅了一個諸侯,減輕了一些大隋的威脅,實際獲益不大。
而且還讓天下間又崛起了少帥軍這一方諸侯,可能這個諸侯的硬實力,比之江淮軍更可怕。
畢竟內部操作這些東西,實在玄乎得緊。
特別是操盤手還是虛行之和沈落雁這種王佐之才。
寇仲在拿下江淮軍的土地之後,按照墨非的教導,全盤實施土地公有化,收繳了大地主、貴族的土地,然後平均分配平民百姓。
同時還有初級工業建設等等。
種種在現在大隋看起來不可思議的政策,頓時引起了天下人的大譁。
大地主和大貴族對寇仲口誅筆伐,恨不得其死無葬身之地。
畢竟寇仲可是開了一個很壞的頭,誰知道以後的農民起義人會不會也跟學。
土地一畝畝的給了平民百姓,再想拿回來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些泥腿子課也是會拼命的。
不過寇仲怡然不懼。
佔據了人生之中的第一塊地盤,他暫時間沒有精力理會那些聒噪之聲,只在自己地盤上熱火朝天的搞建設。
按照墨非對他的教導,任何改天換世的變革,都肯定會觸動既得利益者的痛楚,與其讓他們在日後的變革之中成爲沉痾宿疾,不如在先期就讓他們紛紛跳出來,一次性清掃個乾淨。
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財富,不是金銀,而是人口,有了一塊偌大的地盤,寇仲下轄人口上百萬,頓時讓他的勢力吹氣球般膨脹到了一個寇仲都有些夢幻的地步。
人口的充足,讓寇仲集合江淮軍地盤的優良工匠的時候,就發現其數量多得超出了他的預料,由此,寇仲的軍工技術也上一個臺階,燧發槍的製作速度以幾何倍數的攀升。
燧發槍組成的新式軍隊有多厲害,沒人比寇仲更清楚了,一旦有了十萬新式軍隊,寇仲都有信心兩三個月掃平天下了,這如何能讓寇仲不膨脹?
再加上墨非還以楊廣的身份,不斷向江都召來優良工匠,甚至是天下頂級的工匠,然後以祝玉妍陰癸派的渠道送去給寇仲,更是讓他的軍事實力急劇攀升。
然而寇仲還謹記着墨非的教誨,沒有貿然而爲,快速擴張,而是先搞好自己地盤的種種建設。
以自己的地盤作爲試點工程,進行變革,蒐集種種信息,找到缺陷,找到優點,找到真正適應這個時代的道路。
也可以在這個時候培養幹部、組織工業革命、培養市場……
墨非也早就教導過寇仲,佔據天下後,然後進行自上而下的改革,這種道路是行不通的。
只有自下而上的改革,纔是王道。
就跟北宋王安石的例子一樣,他制定的種種措施,出發點都是好的,然後一旦下面的人一去執行,就會扭曲到不成樣子,變成了禍國殃民的舉措。
當然,因爲時間線的原因,墨非沒有直接跟寇仲說王安石這個人,而是將人改換成爲海外國家和宰執,給寇仲當做例子研究分析。
在寇仲悶頭幹自己事情的時候,江都行宮風平浪靜,畢竟江都還能直接攻打的諸侯,就只剩下了瓦崗軍,江都現在顯然暫時沒有去和李密硬碰的必要。
正是這種背景下,慈航靜齋暴出了在洛陽重新代天選帝的消息。
在楊廣還活着,大隋還佔據着小半壁江山的時候,慈航靜齋敢爲此舉,不得不說,實在是勇氣驚人。
而旋即墨非就知道慈航靜齋的謀算了,因爲幾乎是前後腳,李閥就大舉反旗,以太原之力,進攻帝都長安。
“如果先將慈航靜齋已經內定了李閥二公子的消息傳出去,那這些紛至沓來的人,會怎麼想呢?”墨非微微一笑,道:“慈航靜齋爲了自身白道首領的公正力,還會不會堅持己見呢?”
“唔……這個主意不錯!我也很想看看到時候梵清慧臉上的表情。”祝玉妍眨了眨眼睛,眼眸也泛起興奮的色彩。
“改估計是不可能改的,畢竟選帝不是小孩子過家家,鋪墊了那麼多東西,都是爲了這一刻,就算是再大的損失,也得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墨非道:“不過佛門到時候肯定也會焦頭爛額的。彙集洛陽的這些烏合之衆,要做什麼事情不容易做成,但是要壞人的事,那還是他們的拿手把戲!”
洛陽以南北爲中軸,讓洛水橫貫全城,把洛陽城分爲南北兩區,以四座大橋接連,而城內洛水又與其它伊、瀍、澗三水聯接城內,使城內河道縈繞,把山水之秀移至城內,予人天造地設的渾成感覺。
“我沒到過洛陽,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介紹嗎?”墨非逛了一會兒,向祝玉妍問道。
“曼清院如何?”祝玉妍想了想,道。
“只要你願意,反正我是沒有意見的。”墨非轉頭看着祝玉妍,似笑非笑的說道。
對於曼清院墨非記憶還留有一些印象,也是陰癸派的產業,是洛陽規模最大的青樓之一,由陰癸派的長老上官龍掌管。
“開個玩笑!”祝玉妍一笑,道:“不如就去外郭城的西牆外吧,那裡因其天然環境設置西苑,西至新安,北抵邙山,南達伊闕諸山,周圍二百餘里,比得上古時漢武帝的上林苑,外郭城與西苑連在一起,令洛陽更添雄奇。”
她就是再傻,也不可能親手把自己男人送到青樓船上啊!
不過是試探墨非而已!
看看這混蛋會不會趁着外出的機會,就在外面隨便亂搞,萬一染上一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再回來……兩人再……
那可太噁心了。
這就是祝玉妍不瞭解墨非了,他對於女人要求也是很高的,不可能稍微遇見了一個美女就饞人家身子。
在漫威世界,他的前女友就個個身懷絕技,非普通之人,在大唐世界好幾個月了,也就僅僅祝玉妍、獨孤鳳、蕭後三個女人而已。
青樓女子,他也嫌棄髒的!
“可以啊,去看看吧!”墨非點了點頭,道:“在江都宅了一個多月了,也該出來走走,看看大好山河了。”